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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狐狸草


照常理讲,两个陌生人,话说到这份上,该是自此匆匆别过,不再有交集才是。

        而司桐才跑了没两步,那人已经毫不费力的追上了他,与他并肩了。

        “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他说。

        ?

        不是客套的假借顺路的托词,而是直言要跟着他。

        司桐再一次上下打量过这人,他确定,自己的记忆里、以及兄长和霜茶的讲述中,从没出现过这样一个外形特征及性格的男人。

        面前这人术法似乎很薄弱,只能感觉出他体内极其微弱的仙气,顶多是个散仙的修为,应该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司桐停下步子,客客气气说:“仙君是怕我术法不精,前路艰难,欲相送一程吧?这好意我心领了。实不相瞒,我受人之邀前往一场盛会,但与盛会主人不熟,不方便带外人过去,且盛会地点距此地不远,我一人无碍,不劳仙君挂心,你我便就此别过吧,仙君请。”

        司桐这次话说的更明显,还特意往后退了步直白赶人。

        若是换作他自己,定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的。他就是要这个效果,不想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牵扯。

        反正,他不必有羁绊,记不住的。也不该有羁绊,以他这个身体状况。

        若是不小心与谁牵扯上,于己于人,都是祸害,要趁早断。

        那男人的表情果然凝滞住了。

        是要走了吧?

        司桐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那男人又继续补了句:“这东泽境内的主人家,如若有宴请四方来客的,应是有九成也是同样邀请了我,就算没有邀请,我亲自前去,也定会给我一个面子让我同你一起进去。你不必觉得为难,无论谁家的盛会,你我一同去,都不碍事。”

        “……”

        这人谁啊?好自信啊!这点傍身的仙气,也就比他强那么一丁点吧。但他可是名义上的上神,花神殿主人,他都不敢如此说,面前这人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背景?

        还有,这是真打算当个狗皮膏药黏着他了?

        就,一整个无语。

        司桐装不下去客套了。

        “恩情方才已经还过了,仙君还这般缠着我,可是有求于我?若是有求,直说便是,我能帮你便会帮你,若是无事,就别再跟着了。”

        “你……几时转了性子?竟也会如此直白的拒绝人了?”

        男人犹豫了下说。

        他朝司桐抬起手,指尖萤光点点,钻入司桐衣袖中,隔着皮肤飘落入司桐身体内。

        他眼眉蹙得更深。

        “你不是他。”

        他说。

        终于到了熟悉的阶段,果然是将他错认成了谁。

        “我自幼时至今,几万年从未离开过家,也从未认识过仙君这样的人。仙君既知认错了人,便别再纠缠了,请吧。”司桐最后客套了一遍。

        男人却没有打算要走,他那视线在司桐身上游离过。

        “的确是我认错,你五万岁即可飞升为上神,显然天分极高,他没有你这样的运气。”

        司桐原本对这人的态度还有些轻慢,此话一出,他立刻警觉起来。

        兄长说,他飞升后便一直陷入沉睡,睡了许久才转醒,不久后又立刻接手了兄长的任命,此番盛会,是他头一次以上神之躯示人。

        而他因为身体原因,修为低浅,气也薄弱,旁人不加查探,单凭经验论定,定只会当他是个小仙,查探之术,也不是寻常人会的术法,比如司桐自己就不会。

        在此之前,这个男人没有见到他,得知他来历的机会。这个男人,没他想的那么简单。难道也是同他差不离,其实本身是个很厉害的身份,却因为什么缘故,散了修为?

        “但你身上,有一样不属于你的东西。”

        男人的目光落在司桐背后被布条包起来的剑上,他手中萤火顷刻多了起来,那萤火又卷着风围绕着司桐,朝他背后摸过去,包着木剑的布条散开了,露出里面一柄三尺长的桐木剑。

        看到剑,男人温柔的表皮被撕破,他周身仙气流转倍增,威胁道:“果然是它的缘故,交出来!”

        此刻这仙气给司桐的感觉,已完全不像是最初判断的那样,这人,似乎与他一样,但又与他不同,这仙气纯粹浓郁,修为要远高于他不知多少倍。

        而男人索要的东西,是兄长送他的那把木剑?

        这可不行!

        这人之前在故意隐藏实力,而现在已不打算再手下留情,要对他下狠手了!

        他就知道,假惺惺一路追上来缠着他果然是没安好心!

        司桐握住剑柄欲防御,可指尖碰到剑身那一瞬间,痛苦难过的情绪又毫无征兆的侵占了身体,他不由得紧蹙起眉。

        “嗖!”

        司桐正分神,突然有剑影闪过光,穿过层层萤火,正朝他袭来。

        剑影伴着霜花与寒气,刺穿层层萤火,刺入司桐脚下的树枝中。

        司桐认得这剑。

        ·

        此剑名霜烟,是霜茶的那柄短剑。

        他醒后,霜茶特意与他炫耀过,说她这柄剑是她的师父,即司桐的兄长特意寻了雪山上的寒铁,又融入花神殿内百花落霜后的积露,注以寒灵而成。

        是兄长亲手为她所铸之剑。

        兄长恐此剑阴寒,伤了执剑人身骨,又以自身灵力布于剑周,以护着霜茶,非兄长身死神灭,剑周灵力便永不消散,寒气便永不会侵伤霜茶。

        与兄长给司桐的那把普通的木剑相比,霜烟所蕴含的灵力虽差些,但兄长在两柄剑上花的心思可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与此同为兄长所赠的还有一物,是她腕间所戴的银制手链,上装饰着一枚小小的裹着银铃的桐花,兄长告诉她,若以灵力催响铃音,无论霜茶身在何处,兄长必会赶来寻她。

        霜茶可宝贝着这两样东西了。

        ·

        霜茶紧跟着霜烟出现在司桐眼前,于他身前站稳,她召了霜烟入手,轻轻一挥,腕间铃音清脆,萤火也顷刻退散开。

        “茶儿,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司桐说罢,张开双臂揽着霜茶脖子,抱了过去,还刻意蹭了蹭她的脑袋,但手很规矩的搭在她肩上。

        他看到,面前男人的眼瞳瞬间瞪大了些,唇也微微轻启,围绕着他的萤火如星子坠落,跌下去碎落成一片亮晶晶的烟尘,又转瞬即灭。

        看来与他这张脸相似的那个人,同男人的关系不一般,起码,是会吃醋会嫉妒的关系。

        霜茶也看到了面前那人的神情变化,本借着衣袖遮掩按着司桐胸口欲将他推开的手,也停住了,收了回去。

        “你惹的烂桃花?”她小声问。

        “我什么都没干,你听我的良心!是他莫名其妙烦人得很,非要纠缠我,眼下还动手欺负我,还想抢兄长送我的木剑!”司桐小声告状。

        “他敢抢师父所赠之物?”霜茶起了情绪,她手中的霜烟上缭绕了层缥缈的烟雾,意欲开战。

        “这人一直在隐藏实力,但其实修为很深,极不简单,你千万小心。”司桐附在她耳畔小声提醒。

        “我与那魔族太子都交过手,区区一个小仙,还怕他不成?敢抢师父送的东西,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霜茶借力轻点树枝,执短剑朝男人冲了过去。

        “茶儿放心冲!我就在你身后为你加油助威!”司桐退至树干处靠拢坐下,喊道。

        不是他怂,他这是相信小姑娘的实力!当然更相信那把霜烟。他本人术法烂,但有这柄灵力极强大的木剑加身,迄今为止他还没遇到过打的赢自己和自己手里这柄剑的。而且,小霜茶能碾压的对手,他亲自出马可不是欺负人吗?

        司桐坐定后,猛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有什么不对。

        “嗯?你什么时候和魔族太子交过手?我怎么不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有空我再同你讲!”霜茶打架间隙抽空回了司桐一句。

        好家伙,小姑娘长大了,了不得了,居然有事瞒他!

        司桐气的咬嘴唇,但眼瞧着对方明显未尽全力,可小姑娘仍是节节败退,司桐再坐不住袖手旁观了。

        霜烟也搞不定这人,这人到底是藏了多少实力?他这感觉是越来越不准了。

        他执起剑,缓了缓适应那感觉,于霜茶与那人拉开身位时,挡在她身前。

        “师叔,你不必插手,我不过是稍有些轻敌未尽全力,我现在开始好好打,绝对不会输给这家伙的!”

        霜茶嚷嚷着还要再战,但见司桐没有松口之意,只好隐忍着退下。

        “等下次遇到,你再和他一较高下,你们打个十天半月我都没意见。但现下宴会快开始了,我们去迟了,是要损花神殿的声誉的,可没时间和他在这里耽搁。”

        司桐劝了句霜茶,又抬眼望向那男人。

        “你说这剑不属于我,有何证据?这剑跟了我许久,总不能你空口无凭说要就要。此地地处东泽仙山,据我所知,仙山主人可就在前方广邀四海,共设佳宴呢,我看仙君也并非等闲之辈,如此明目张胆夺人仙器,不怕惊扰了主人家,带众位神仙前来问罪责匡正道?”

        “问罪责?匡正道?呵!”男人轻笑了声。

        他再次抬起手,左手掌心向上,右手聚气做利刃,竟生生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鲜艳的血水从掌心逆流向上,悬浮在空中。

        司桐手中的剑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反应,随着男人的血液一点一点融入剑身,强大的灵力在小小的剑身中不断翻涌,冲撞着剑和他。

        这人是在,以血饲剑!

        剑身的冲击越来越大,司桐只感觉自己快要握不住这柄剑了。

        与此同时,他也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血液与剑的灵气相融得甚是契合,这绝不会是他第一次以血饲喂这柄剑。

        “能到你这个身份,再废物也应该能感觉得出来。这柄剑,我以血养了它百年,你敢说它是你的东西!”男人说。

        再……你可真会说啊!

        司桐咬咬牙笑了。

        “这剑是他人赠我的礼物,是他人的一番心意,你非要它,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杀了我夺剑!”

        “他人赠你?你口中的他人偷了我的东西赠你,你既已知情,还如此护着,如此是非不分?你既不肯归还,即便你与他有着相似的容颜,我也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男人说完,又强催着仙气流转。

        司桐注意到,他这一次驱使仙气时,他的仙气不再似从前那般纯郁流畅,其间似乎掺了一些杂质,他宽大的苍青色衣袍透了深色,是血痕。

        所以他先前一直隐藏实力,其实是因为身上有伤,驱使仙气流转会冲了伤口。

        这种情况,一般是极其严重的伤。而这柄剑就像是男人的软肋,舍了命也要抢回去的东西。

        司桐也同样起了脾气。

        他天生缺一半灵魄,聚不住仙气,术法修为也薄弱,若只是正常使用这柄剑的部分灵力,他的躯体尚可维持,但要应对面前这种程度的人,他是做不到正常驱使的。

        若是搁了平日,他其实不会这么不讲理,可面前这人真是从头到尾都惹得他浑身不爽,他此刻,真是有些发了疯想着要伤害对方了。

        “师叔!”感觉出司桐的想法,霜茶想阻拦。自己争着要出头,就是怕司桐会如此做。

        可司桐却腾出手拦了她,叮嘱道:“小霜茶,此剑灵力甚强,又刚融了他的血,恐怕极不好掌控,你退远些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伤着了。”

        平静幽深的密林间卷起狂风,林影交错间,两道光影相撞,霜茶退至一棵巨木后暂避风头,待光影平歇,她才着急的探出头去一看究竟。

        那两人已分出胜负。

        对方的实力是碾压性的,司桐被逼退,撞断了根树枝要掉下去,而男人还是手下留情了,以萤火托起他,不至于让司桐摔到地面上。

        霜茶飞身冲过去,抱了司桐就近停在一棵树木上。

        “师叔,你可还好?”她问。

        “我没事。”司桐咬牙切齿的说。

        他爬起来看向那男人,兄长赠的剑,要被他夺去了!

        虽然,那剑好像的的确确是他的东西,但……但好不甘心啊!

        可恶!

        木剑还悬于空中,男人停落在它旁侧,伸手去握那柄剑。

        他的指尖碰触到剑柄那一瞬间,木剑突然流转出强大的灵力,于剑周炸开,将男人逼退。

        他是毫无防备突然遭此重创,即便快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防护,却还是被逼退出去很远,才勉强支撑住身体停落在树枝上。

        他才一站稳,又重重倒下去,啐出一口血。

        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那剑,又同样震惊的看向司桐。

        司桐也是同样震惊。

        他心里忽然一动,费力站起身,朝着那剑伸出手。

        像是感应到了召唤,木剑顺从的飞过去,司桐握着它,只感受到情绪上的痛苦,却再没有其他了。

        莫非……

        司桐笑了,笑的猖狂肆意。

        “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执剑,指着那男人。

        “你以血养它百年又如何?此剑认主!认我,不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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