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剑中梦
大约是身体实在难以忍受,痛晕过去了,司桐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已结束了。
璟淮着了件单薄的里衣于他身边静坐。
他也是,应是璟淮帮他穿上的。
空间里淡蓝色的光在一点一点消散了。
司桐清醒后的第一反应,是头痛欲裂,他紧蹙着眉,手指狠狠用力抓着被褥以期缓解疼痛。
好在这疼痛感很快完全消散了。
紧接着,他觉得整个人似乎轻盈了不少,现在的他可以说,用神清气爽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比先前的状态好过太多。
他当即流转仙气,静心感知。
与先前不同了,这一次,他能清晰感知到滚烫的血液在体内流动,是与先前魔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完全不同的感受。
虽然,体内仍残存着大量魔气。
他看向指尖,璟淮只划破了一小道口子,现在已经止住了痕,留了道痂。
“真的有效!我感觉身体状况比先前好了太多!”司桐惊喜道。
璟淮看着他,温柔笑着:“有用就好。”
“就是你这伤口划的太小了,照这进度,估计我们得施好几次术,才能将体内的魔气全部逼出来。你怎么不弄个大点的伤口?”司桐追问。
璟淮敛眸说:“那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哦。”
想想也是,他此刻好了伤疤,得意过头,有点忘了之前施术时如何痛苦了。
司桐悻悻应声,垂下头,视线偏移间,却忽然看到,璟淮不自然的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似乎,从他醒来后,璟淮的脸色便有些白得太过,声音也弱了些。
他瞬间起了疑,快速飞扑过去一把抓住璟淮的手臂,强行扯了拉到自己面前。
他将宽大的袖子向上拉了拉,露出了璟淮白皙纤细的手臂。
果然,一道明显的,聚气凝刃划过的伤口,就在手腕处,不深,但清晰可见痕迹,以及伤口周围未来得及处理的血渍。
司桐瞬间明白了。
他所说的没事,是将他自己的血渡给他,来填补空缺。
一次置换过多,司桐会因痛觉难以忍受,璟淮也是。
司桐握住他的手,又急又生气:“你这是做什么!”
璟淮用另一只手臂抬起揉了揉司桐的脑袋,安慰他说:“没事,我不会有事。”
又是这样平淡的语气,并且不打算再多说。
司桐更是气了,他攥着拳头,朝璟淮肩上砸了两下,脑袋蒙过去,贴着他的肩膀,抱紧了他。
“什么傻子!”
他闷声骂了句,却将人抱得更紧了。
璟淮是真的对他很好,哪里都好,但就是不言语,不肯说。
就是,不肯提前告诉他一声……
真是,令人生气……
·
之后的几日,璟淮在藏春内待的时间虽然仍和从前无异,但更多是在司桐醒时陪着他,哄他睡着再走。
这几日间,又施了几次术。
有心理准备,也知道璟淮在其中的付出,这术法,于他心理上,较之第一次时好过了许多。但生理上仍有难以忍受的痛,譬如每次痛晕过去,每次醒来,脑子都要死了一般难受,让他日复一日的于心里暗暗咒骂燎漠。
恨意,果然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就像此时,意识刚刚回拢,他发现,自己正站在燎漠屋前。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是怎么过来的,可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这里了。
司桐努力运转着还没完全被冻懵的脑袋,他记得,在此之前,璟淮与他一同在藏春内。
许是璟淮已去忙了,他自己醒来,没有看到人,又自己来到了这里。
但这一过程,他记不起。
司桐想,大抵是因为他身处幻境,在此处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故而受了幻境影响前来。
毕竟每一次,他都会准确无误的来到清溟山上的这个地方。
他不再纠结,既然每次都带他过来,那他便进去看看。
司桐先是来到窗边,透过窗往里面望。
夜色正浓,又有厚重的雪,屋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可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隙。
这门未关,司桐起了疑,他走进去,以术法凝了团小小的微光,悬在身前,照亮屋内。
这间屋子很空,比前些日子见过的闻时的房间还要空。
只一张床,一方桌子,一个柜子。
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其他的陈设或摆饰。
司桐心中的疑虑更重了。
这分明是一间没有人住的屋子,且如弟子们所说,璟淮真对这间屋子原本住着的那人讳莫如深,为什么门会开着?
他带着疑惑,走进屋内四处查看着,当真是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发现。
司桐叹了口气,正打算离开,他一转身,微光随着他的动作飘荡,忽然间映出了些刺眼的颜色。
他面前的地面上,有血!
司桐当即走过去蹲下来看,血量很少,且已经干了。
血迹上蒙了层薄薄的灰,但周围,确切些说,是一个圈内,大约有个什么不规则的东西在这血迹上放过,这个圈内的灰都只有薄薄的一层,之外的灰尘便像屋内其他地方一样厚重。
这间屋子,该是被封起来,关上门,不许人进入的,门却虚掩着。
该是没有任何人来过的,却有一处的灰尘如此不正常。
司桐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他蹙着眉,走出了这间小屋。
屋内除了血迹没有任何发现,他再没有其他发现了。
他来到了屋后,那棵雪松下。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只能将其解释为,这一切,都是幻境的引导。
就当是丰富一下故事内容。
司桐这么想着。
没有工具,他只好半跪着,冒着风雪,徒手挖开了树下的积雪,挖开了坚硬的泥土。
这么忙活了一阵子,他的手指都快要被冻僵了,覆盖脚掌和膝盖的积雪刺骨的寒冷,而天空不断坠落的雪花打在他身上,竟是已不会化去了,在他身上落了一层雪,快要将他埋起来。
而他,终于有了发现。
这一次,手指碰到的终于不是泥土,而是一个坚硬的坛子。
他加快速度,将东西全挖出来,将封面的泥土都抹去。
这里,真的有酒!
共两坛,封装严实,用布条堵住,袋子缠着口绑在一起。
酒坛的封条上,是一人以笔书写的“醉雪”二字。
司桐回忆着,这字体,他只在一处见过,是鈭魔殿内。
与此一起,封坛的带子上还绑着两张字条。
这两张上,似乎都是一人的心愿。
“愿阿漠与阿绿,一生平安喜乐,长寿顺遂。”
“愿阿漠此去鈭域,诸事顺利,早日平安归来。”
全是一人的字体,却不是写“醉雪”二字的人。
可这字,司桐却再熟悉不过。
藏春内放有先生的墨宝,这是先生的字……
真是燎漠口中的醉雪。
他们,真许下过承诺,定过终生了?
司桐跪坐在雪地里,手里捏着这两张字条,有些茫然。
燎漠分明对他那么过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以致他二人如此?
若他们真相爱,那璟淮呢?在这具躯体的主人心中,那璟淮算什么?
他想不出,也来不及细想。
一切,真像是幻境刻意安排。
有一人站在他身后,绵长的影子落在他身上,遮蔽了光芒。
“这么晚了,怎么又擅自离开藏春?”是璟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在这里做什么?身上落了层雪也不管,真是不怕冻伤自己么?”
司桐脑袋懵了下,僵在原地,璟淮已快步来到他身边了。
他站在他身侧,一眼便看到了他面前的醉雪,还有那两张字条。
沉默,比毫无生气的雪更加死寂的沉默。
他盯着他,与他对视,眼里是说不出的情愫,却是平静而沉默的。
最终,是璟淮先轻轻闭上眼,闷声道了句:“你还想着他。”
他转身,沉着声又说:“外面雪冷,别待太久,你身子受不住,待一会儿就回去吧。”
他说完,便挥袖离去,消失在这片风雪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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