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见残花，三火神捕
“子储，你我相识多年，我就不兜圈子里，你在京都人脉深广，我需要你帮个忙。”
柳客一脸严肃的对庞子储说道。
“螺爷，您尽管吩咐，只要是兄弟我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啊！”庞子储满脸涨红，把胸脯拍的邦邦响，一副亢奋的样子，明显就是还沉浸在柳客刚刚的诗与故事当中。
柳客想要庞子储帮忙引荐一个在京都城里擅长寻人踪迹的人。
没错，他想找一个局外人去暗中寻找恋珠儿的下落。
柳客的心中一直都用一种感觉，恋珠儿一定还活着，而且就在这京都城中！
毕竟是诗会，二人不能离开太久，说完事情就准备会阅薇园去。
回去的路上还碰见了之前就离开的刘戌，也在往园里赶。不过此时的刘戌面色潮红，衣衫不整，而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衣服上擦着手里的那支犀角。
柳客草草看了一眼，虽然他与刘戌在清乐坊有些过节，但也算不上熟络，故而没打招呼，也没在意。
之后的诗会便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了，毕竟只是交流切磋，又不是赌诗。柳客心里也明白，今天自己的表现属实出人意料，最迟三天就可以传遍京都城。
按理来说，徐家要入五王同朝的夺嫡之局，柳客身份敏感，应该尽可能低调才是，这个问题柳客曾与徐人楚讨论过。
徐人楚的意思是，既然要入局，那就不能藏着掖着，否则不论最终是成是败，都会因为隐瞒实情而落下后患，不如在站队之前就坦坦荡荡，有什么就就说什么。
只要掌握好尺度，还能为徐家的站退提供更有分量的筹码。
虽然柳客觉得在明确自己要站谁之前，如果表现太过会过犹不及，但也没有反驳徐人楚。
毕竟柳客就算没有徐家站队这回事，也是要参加科举的，趁早积累一点名气总还是有好处的。
临近尾声时，叶大人又一次走到亭前刷了一波存在感，叶长青站在他身后，眼神却时不时的往柳客身上飘，这让柳客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恶寒。
如果是温柔可人的小姐姐也就算了，你一大老爷们老这么偷看我是什么意思？小爷可不好那口！
此时叶大人还在台上慷慨陈词，点评今日诗会上的优秀诗作，不出意外的讲到了柳客的诗。
“……老夫看来，今日诗会最让人意外的当属柳公子所做之诗，尤其刚刚还听说柳公子曾在清乐坊对出了千古绝对，可见柳公子之才绝非池中之物啊，相信未来科考定能斩获头筹！”
在场众人除了刘戌咬牙切齿，刘寅沉默不语，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亭台上的梅冷春更是春光满面，这下自己儿子可是给自己赚足了面子。
柳客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向叶准和众人行了个礼。毕竟过度的谦逊就等同于骄傲嘛。
正当这主宾欢愉的时刻，一个叶府的下人匆匆忙忙跑到叶准身边嘀咕了几句。叶准脸色大变，之后面色阴沉的吩咐了几句，便匆匆宣布诗会结束，但大家还需要等一下才能离开。
谁也没想到，这一等，直接等来了京都府衙的差役，带头的还是号称京都神捕的总捕头——王三火。
柳客并没有见过王三火，毕竟自己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要是平白无故的就见过了京都府衙的总捕头，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不过就算柳客见过王三火，八成也根本记不住，因为这位总捕头的长相，基本就算是长在柳客的命门上了。
两个字概括，普通。普通的脸庞，普通的五官，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手里拎着根烟杆，一笑起来，不大不小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不是那一身天青飞羽官衣，尤莫说柳客脸盲，就是寻常人都未必能在那一群差役中认出他来。
唉？柳客突然发现，怎么这些差役在王三火靠近时都低着头，有的还在下意识的远离他。
莫非，这位总捕头竟有如此大的官威，差役们竟都在下意识的害怕？
柳客的心有些忐忑，看来这位总捕头并不像他长得那样安全，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啊。
柳客的忐忑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准确来说只维持到王三火靠近他之前。
这位靠近一靠近，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恶臭随着王三火的到来瞬间弥漫开来，差点没把有一点点洁癖的柳客给熏死过去。
“这人什么情况，掉粪坑里了？”柳客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些差役畏惧的不是王三火这个人，而是他身上的味道。
“听说抓小偷太多，被人报复了，他家门口的味道更重。”庞子储捂着鼻子说道：“不过能把京都府衙总捕头拉过来，尤其还在这个时候，之前的花舫爆炸案还没查清楚呢，看来是发生什么大案了。”
柳客给庞子储使了个眼色，接着庞子储就屁颠屁颠是跑去跟王三火打招呼，毕竟是京畿卫出来的，多少还是有些交情。
等庞子储在回来的时候，柳客明显看出庞子储脸色不对，刚想开口问，就被庞子储及时止住，直接拉着柳客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确定四下没人才肯说。
“螺爷，还记得之前在茶馆，我跟您说的那个京都奇案吗”
“记得啊，那个不是定性悬案了吗？”柳客先是不以为然，可见庞子储紧抿嘴唇，一言不发，心头忽然一紧。
“你是说，今天在叶府……？”
庞子储点了点头，紧张的说道：“死者据说是叶府的一个侍女，在阅薇园附近的一处客房被发现的，跟残花案一样的手法和痕迹。”
“那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怀疑使我们中的人下的手？”
柳客知道自己这句话纯属白问，今天参加诗会的都不是一般的平民，既然京都府衙的差役敢都扣下来，定然是怀疑凶手就在今日参加诗会的来宾之中。
“唉，也罢，那就查吧，我先回母亲那边，你呢？”
“我们家今天就我一个人来了，那我也跟您去伯母那边吧。”
差役们在王三火的指挥下，开始对还在叶府的人一一进行盘问，从下人到客人一个都没放过。
随着检查审问的进行，发生的事情也渐渐为人所知，所有人都有些许惶恐，尤其是一些小姐才女们，毕竟事关名节，还出了人命，她们自然是最着急的，幸好叶长青及时站了出来，稳住了大局。
叶准毕竟是朝廷命官，尤其在这个是时候，实在是不方便再抛头露面了，于是就由叶长青代替。
叶府的访客逐渐被释放出去。
柳客原本是安安心心的陪着母亲等待询问，可随着人越来越少，甚至到了最后只剩下柳客母子、庞子储以及刘家兄弟等五人还没接受询问。
正当柳客感到奇怪的时候，叶家父子和王三火带着差役来到了亭台处。
“想必各位也很好奇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前来问询吧。”
因为还算是熟人，庞子储就直接开问了：“王捕头您可别开玩笑，您这意思倒像是我们几个嫌疑最大似的。”
“庞校尉，准确来说，有嫌疑的是你们四位公子，与这位夫人无关。”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感到大吃一惊。
梅冷春直接拍桌而起,“这位大人，您可莫要开玩笑，我儿怎么就有嫌疑了？你可有证据！”
王三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梅冷春先行坐下。柳客也安慰母亲不要着急，先听王三火继续说。
原来，在客房中发现的女尸进过仵作检验后，初步确定是在巳时到未时之间遇害的，大约就是现在的10点到下午1点之间。
而经过他们的询问，初步确定了在这个时间段，访客中只有他们四个曾离开过阅薇园。除此之外就是叶大人曾离开过，去后院看自己女儿，但总不可能是叶大人自己犯案，有自己报案吧。
因此，目前的主要嫌疑就落在了柳客、庞子储、刘寅以及刘戌四人身上。
刘戌曾经离开过，这个柳客是知道的。刘寅也离开过？
柳客看向刘氏兄弟，发现二人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刘戌表情僵硬，面色微微发白，看上去颇为紧张。而刘寅却表现的非常淡定，淡然自若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水。
此时，整个屋子里只有叶长青注意到，当王三火提到刘寅的时候，自己父亲的后背似乎有些僵硬。这是叶准的一个习惯，紧张的时候背部就会下意识用力。
“父亲在紧张什么？刘寅吗？”叶长青心想道，此时不是问父亲的时候，不过想必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按正常流程，王三火是应该带着四人到府衙接受审讯的，可叶大人却表示家丑不可外扬，可以在府中给他们找个房间进行审讯。
礼部侍郎的面子，王三火还是要给的，于是就在叶府找了四间客房，对柳客四人同时进行审讯。
审讯柳客是一名面相阴柔的男捕快，姓李。虽然不是王三火亲审，但听说讯问的问题却是王三火亲自定好的。
“看来这位李捕快应该是王捕头的亲信了。”
王三火不亏是名捕，强将手下无弱兵，李捕快的讯问尺度拿捏得非常精准，信息也非常详细，就连今天吃了什么，在哪吃的，用什么器具都问得清清楚楚，而且东拉西扯，把柳客绕的好生头疼，再加上柳客本就虚胖，一通审讯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不过那李捕快似乎还有洁癖，看到柳客满头的汗，还厌恶地让柳客赶紧那东西擦一擦。柳客随手用衣服擦了擦，结果又被嫌弃连手绢都没有，实在是粗鄙。
这可给柳二爷气坏了，老子堂堂一个文秀才，竟然被一个跑街的捕快嘲笑粗鄙！
足足问了一个多时辰，柳客才被放出来。他也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柳客出来时看到另外三人已经审讯完了，只不过刘氏兄弟的神情与之前完全相反。刘戌一脸轻松，倒是刘寅面色阴沉。
庞子储则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只不过现在还缠在叶准身边献殷勤，可惜他完全没注意到叶准的表情有多么的恐怖。
在一个女儿控的眼前表现自己想泡人家女儿，庞子储还真是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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