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转身进了屋内，见怀柔与钟鲮二人有说有笑，怀情上前去凑热闹。
“怀情？你也去收拾一下，下午了咱们仨上街去，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买！”钟鲮拍拍胸脯。
怀情高兴地拍手：“那感情好！今天我定要好好宰小姐一笔。”
“随你，给你花两个钱，我还能穷了不成？”
好容易能来趟人间，不好好出去转转有什么意思？钟鲮心思活络，午膳都用了不少。
等到主仆三人收拾妥当出门，已经未时了，正是一天当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候。
钟鲮看了看当空的大太阳，掀起马车帘子上去了。
“唉，原本准备在这城里到处转转，太阳这么毒，倒是让人懒得动了。”一上马车，钟鲮就懒懒的斜靠着，刚刚用了午膳，现下有些困了。
“那不如等到太阳快下山了再走？”趁着马车还没动，怀情提议道。
“不要，府里待着一点意思都没有，”钟鲮说着又问怀情：“就没有什么既能避暑又有趣儿的地方吗？”
怀情笑道：“小姐这次醒来后可真是大不相同了，以前只要有点时间，你哪次不是用来练武啊？”
一旁的怀柔接茬：“可不是吗？可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小姐。”
“要说小姐找的这地方，城里也不是没有，”怀情接着钟鲮上个问题回：“那听竹楼便是。”
“听竹楼？”怀柔想了一会儿：“就是那个说书馆？”
“对啊，小姐你不常出门肯定不知道，那听竹楼里啊有一个有名的说书人，名唤‘千里明’，只要是他的主场，那一楼都是座无虚席，我们现在过去，要个包间，边喝茶边听说书，可不是比在府里有趣？”
钟鲮听了觉得不错：“好，那就去听竹楼。”
跟车夫说了之后，钟鲮便小憩一会儿，这马车是钟将军找人定制的，外檐上挂着将军府的牌子，内里敞亮又舒适。
到了听竹楼，钟鲮给车夫说不必等着，傍晚走着回去，车夫领了令便走了。
——
“客官您里边请！”几人还没进门呢，一个小二便迎了上来，许是见钟鲮衣着不凡。
“要一间上好的包间！”怀柔说着丢给小二一包碎银。
小二接住后掂了掂，满脸堆笑：“好嘞！几位就跟着我走吧，一准儿是最好的包间！”说完，又朝着柜台那里喊：“二楼天香阁来客！”
钟鲮等人刚在天香阁坐定，便有人陆续送来点心，时令水果，外加一壶茶。
小二吩咐完就要退出去了，怀情拦着：“敢问小哥儿，今日说书的是？”
“您可算是来巧了，今儿个说书的正是我们听竹楼的头号人物千里先生！”
“可是千里明？”
“正是！”
见怀情不说话了，小二便识趣退下了。
“小姐，今日可真巧！”
钟鲮笑道：“今日你们可算是沾了我的光了，快坐下吧，整日站着累得慌！”
怀柔怀情对视了一眼，分坐在钟鲮左右。
“这小二果真没骗咱们，这包间坐着刚好能瞧见底下的说书人，到时候还能见见这个千里明长什么样。”
怀柔一边给钟鲮剥葡萄一边说：“人家都是来听说书的，偏你，是来看人的。”
三人正说笑着，听得一楼的小二又高声道：“二楼探月阁来客！”
二楼一共五间包间，不知这探月阁在哪？刚刚上来时也没细瞧。
钟鲮正想着，外间的吵闹声离天香阁越来越近，终于在天香阁右边停下，小二陆续送了瓜果点心后，探月阁那股闹哄哄的劲儿不降反升！
“小姐，奴婢过去叫他们安静些！”怀情站起来就要出门。
“算了吧，左右说书人还没开始，等到时候他们还吵你再去也不迟。”
“哼。”怀情跺了跺脚，又回来坐下。
——
探月阁里，小天子跟彤华宫的侍卫丫鬟们正乱糟糟的吵作一团。
“真人真是好说话，小天一说，咱们就都能跟着出来，竟不留一人在跟前伺候！”
“就是就是。”
“不过也没关系，真人瞧着头发花白，身子骨可十分硬朗，咱们赶宫门落锁前回去就行，就这一下午的时间，想来也不打紧。”
茶卫跟青梅在探月阁角落里坐着聊天，看着小天子和丫鬟侍卫闹作一团，也很开心。
两盏茶时间过后，一楼传来敲锣的声音，意思快开场了，探月阁总算清静了不少。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袍的男子上台了，约莫四十几岁，右手拿着一把折扇，走到桌子后面便坐下了，折扇一开，众人知道这是千里先生要开讲了，纷纷屏气凝神。
——
“上回说到，先帝将皇位禅让后，当今皇上才登基，”说着，朝皇宫的方向抱了一下拳，“皇上一登基，便铲除九王的党羽，连同九王一起都贬到偏远的封地，无诏不得入京。”
钟鲮听着甚觉有趣，这千里明说话声音抑扬顿挫，感情饱满，听者很容易入境。
“那为什么太上皇还尚且在世，皇上就敢这么对太上皇的亲儿子呢？”
底下人议论纷纷。
“太上皇疾病缠身？”
“太上皇有把柄在皇上手中？”
“难道皇上才是太上皇亲生，而九王只是个幌子？”
听着底下人议论纷纷，台上的千里明：“非也非也。”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皇上得了紫阳真人的支持。”
台下一看客：“紫阳真人？就是久居皇宫那个从不外出的紫阳真人？”
他身边的人又说：“那紫阳真人还在皇宫里？我祖父的祖父还在世那会儿便有说紫阳真人住在皇宫里的，如今已将近二百年了，紫阳真人还活着？”
看客：“那皇上得了这紫阳真人的支持，怪不得不畏惧太上皇。”
千里明捋着胡子暗暗笑道：“这位看客算是说对了，至于紫阳真人为什么支持皇上，那就要从几年前说起了。”
“那时候皇上刚登基，地位极不稳定，逼宫让太上皇禅位已经损耗了一大部分兵力，就在这时，紫阳真人向皇上要了一个人。”千里明说着装作喝茶看底下人的反应。
“紫阳真人莫不是求了皇上的妃子？”
“对对对，有可能，要是一般人的话，紫阳真人犯不着这样。”
二人的话被周围人听去了，大伙都暗暗点头。
“没想到紫阳真人那么大年纪了，还喜欢那么小的女孩？”
顿时，紫阳真人在这些人心里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
青梅忍不住挑了帘子，出去站在二楼的廊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可别忘了，前几年水灾的时候，那可是紫阳真人帮我们挡着，这才使水灾没有蔓延到咱们内城，据说那次之后，紫阳真人的修为都折损了一大半呢！”
众人听了：“是啊，是啊，紫阳真人真好。”
探月阁一行人：幸亏幸亏，真人名声保住了。
天香阁里的钟鲮：屁嘞，就是跟天佑仙子说一句话的事儿，咋就废了那老头的大半修为呢？
这时，台上的千里明又“非也非也”的说着：“那紫阳真人求的可不是什么妃子，而是一个太监！”
“啊？太监？”底下一阵唏嘘，要是说妃子也就罢了，这居然要了个太监？紫阳真人既不是皇室中人，身边也不缺丫鬟仆人伺候，怎么就要了个太监？
“这太监自从进了彤华宫便日夜都跟着紫阳真人，如今可是紫阳真人身边的大红人，就连之前进彤华宫伺候的都没这个小太监有脸！”千里明说半分留半分，剩下的靠有心者去想了。
一直活跃的那个看客惊讶道：“莫不是这二人是那种关系？”
他说的那种关系究竟是哪种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有的不知道的，像身旁的人偷偷询问，等那人给说了之后，脸上很快便露出了恶心的样子。
“茶卫！就任由他们这样诋毁真人和小天吗？”探月阁里，原本兴致高昂的一群人此刻全都耷拉着脑袋。
小天子更是羞愧的脸颊微红，双目含泪，配上他那张美人儿脸，真叫人怜惜！
“小天，你别哭，我这就下去把这说书的揍一顿给你出气！”路卫拍拍小天的肩膀。
平日里，路卫与小天子相处时间最长，也打心底里把小天子当作自己的亲弟弟。
路卫正要出门时，茶卫将他拦住了：“如今我们出宫已经是让人羡慕了，要是再闹出事儿来，怕不好给真人交代。”
青梅上前：“那就让真人和小天白白被污蔑？我们稍加惩戒，真人那么疼爱小天，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罚的，况且他这顺带着把真人也说了。”
茶卫沉思：“可这千里明是听竹楼的头牌，在京陵影响力也不小，一些达官贵人还经常请他上门。”
“茶哥！”路卫气急了，转身就准备出门飞身下楼，刚掀开门帘，一阵女声传来。
“敢问先生可是宫里的什么人？”
千里明看着自己正前方的二楼忽然出现一个女子对着自己问，下意识回道：“并不是，怎么？”
女子笑了笑，声音清脆：“那可就怪了，先生既不是宫里人，又为何对宫中秘闻只晓得如此清楚？”
钟鲮这次出门梳的是平常发髻，并没有遮面，千里明一时不知道这女子是何方人物。
寻常未出阁的女子出门定是要遮面的，或是戴帷帽，或是戴面纱，要是说二者都不带的那便是已为人妇，可这姑娘却未梳妇人发髻，这让千里明有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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