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孤儿
韩简书从林家出来就接到韩默助理发来的预约短信，大体意思是让他下午去韩氏集团总部拿欠款单。
切掉短信界面，韩简书不由得冷笑，上了车把手机扔到后座，不出所料，一路上手机电话铃都在响。
关于他跟韩默断绝关系这件事韩简书没跟任何人说，那个女人向来自私霸道，他不想因为韩默牵连到更多的人。
到医院看过陈自力，再把车还给张彬，韩简书搭乘公交车来到酒泉最繁华的经济开发区，走进区内最高耸靓丽的贸易大厦，韩简书迎着满大厅异样的目光站在电梯门前等候。
集团总部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韩默不让他对外承认自己的身份，但光看他这张与欧阳明月酷似的脸，集团上下的人都猜得出他的身份，只是碍于韩默不敢多嘴。
升到十楼，韩简书从电梯走出，迎面就是SIRY得意的嘴脸。
他今天不想发脾气，来集团纯粹是为了领账单，便移开视线把注意力集中在韩默的贴身助理身上。
“少爷...”助理面有难色，几次想说话都被噎住了，最后叹口气，“韩总在办公室等你，跟我来吧。”
韩简书没说话，抬步跟着助理。
来到办公室门前，自动门切开，助理侧身让韩简书进去。
韩简书深吸一口气，大跨步进了办公室，转眸一看，韩默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她持着咖啡杯看着阴霾中的城市。
明明是最亲近的两人，中间隔了不过三米，却犹如站在天对立的敌人，室内笼罩在沉重的死寂之下，每呼一口气韩简书都觉得难受。
“你知道当初欧阳明月是如何背叛我的么？”韩默没回头，面对满窗斜飞的雨丝，面无表情。
韩简书不想跟韩默废话，“我不知道，请把欠款单拿来，我很忙。”
韩默似没听到韩简书的话，自问自答道，“那个男人一心只惦记着他的初恋，我为了他放弃了尊严、骄傲，甚至不惜生命救他爱护他，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韩默把咖啡杯放在高脚桌上，右手撑住落地窗，“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天，他抛下了我跟初恋私奔，我都有他的孩子了，可在他眼里丝毫没有分量，他背叛我，没有分毫犹豫。他把我的感情践踏在烂泥地里，还一声不响地走了。我恨他，我恨不得折断他的四肢，挖出他的心好好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韩简书沉着心听韩默说话，他想他好像有点理解这么多年韩默厌恶他的原因了。
“而你！”韩默转过身，红赤着眼睛指着韩简书，“为什么你要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每次看见你，我都想杀了你，可你不是他啊，你是我生下来的，我不能杀你。”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把你生下来？”韩默冲到韩简书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子，“为什么你要跟他长得那么像？”
韩默痛苦万分地嘶吼，猛地将韩简书往后推，推得他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走吧，都走吧，孽障，全他妈都是孽障！”韩默颓然后退，扶住办公桌才堪堪停住。
“亲爱的，你还好吗？”SIRY姗姗来迟，搂着韩默关切地询问，却被韩默用力推开了。
韩默绕到办公桌后，胡乱找到一份文件夹举起来砸向韩简书。
文件夹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纸页哗哗散乱在地，韩简书一眼看到首页中硕大加黑的标题——断绝母子关系协议书。
他期待已久的协议骤然落在脚下，只需要签下名字就能获得曾经以为的轻松畅快，可如今他全身僵硬，死死盯住协议书，双手根本不听使唤，就这么杵在原地。
“我相信我父亲没有背叛过你。”韩简书面色沉重，到底还是将协议捡了起来。
韩默指着门口，“滚，跟你父亲一样滚得远远的，三百万一个月内一分不落地汇到我账上！”
“呵呵。”韩简书觉得自己很可笑，明知道韩默不值得可怜却还是产生了自责的情绪，三百万巨款，她竟也狮子开口喊出来了，完全没顾念任何亲情，那么他无须再留存几分眷恋，“好，两百万，我们从此两清。”
韩简书整理好文件，挽在臂弯里，走到门口时不禁停下脚步最后看一眼韩默，“保重。”
玻璃门自动合上，强撑着的女人跌坐在办公椅上，捂住肚子疼得满头大汗。
“默默，你肚子疼吗？”SIRY覆住韩默肚子，许久都不见韩默有回应，情急之下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办公室。
韩简书搭上回医院的公交车，目光定格在协议最后一页韩默的签名上，视线逐渐糊成了一片。
从今往后他只能跟陈自力相依为命了，不久后，他就会成为孤儿。
他记事起就知道父亲母亲感情已经破裂了，他从未执拗地追求父母疼爱他，只求他的家完完整整的就好，可到头来就剩他一个人了。
窗外的世界不断后退，周遭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失了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又要去哪里，像个漫无目的的流浪猫，走在街上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在何方。
他没有家了，就在今天，他自由了。
韩简书合上文件夹，黯淡着星眸看着外面转瞬即逝的高楼、行人、车辆、树木还有...光彩。
三百万的巨款，他披星戴月连做十八份兼职都无法在一月内筹到一百万，姓韩的女人对他可真是狠呐！
公交车到站，韩简书撑着伞下车，望着街对面大厦上悬挂的超大屏幕，暗自下了个决定。
他掏出手机给林笑打电话，隔了半分钟才被接通。
“小娇娇，能出来一趟吗？”韩简书走到医院大门廊下，收起雨伞。
林笑写作业的笔顿住，“现在吗？”
韩简书看着湿淋淋的地面，闷声道，“嗯，我想有个决定想跟你商量，六点半清华图书馆门口见。”
“好，我现在就出发。”
林笑挂断电话，捡起甩在床上的外套，出门前跟徐雪容交托一句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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