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驽骍难得
“你知道，这年头不安全，战争刚刚结束，黑衣人在萨顿山上被像一条被打断脊梁的狗一样逃回去，但谁知道玛哈坎会不会藏着和黑衣人一样的怪物。我是埃森兰的纳撒尼尔，曾经在萨顿山上追随德马维国王战斗的勇士，那时我就握着家传的骑士剑，抵挡黑衣人入侵，你可以称呼我为纳撒尼尔骑士。嗯，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得到骑士称号，不过这只是因为我想在即将出现的骑士头衔前更添一份荣耀，浮港的孽鬼屠杀者—纳撒尼尔！”
他的灰色羊毛外衣和泽林的银剑一样锃光瓦亮，新鲜的，陈旧的油渍混杂在一起，泽林甚至可以确定准骑士先生上一顿吃了什么。乱糟糟的头发塞进牛皮帽，铁皮手套倒是规矩，但配合着被尘土染成灰色的暗红长裤反而显得不伦不类。反倒是手所谓的祖传骑士剑和他的脸一样，上面有着不少锈迹，甚至剑尖处还有豁口，狩魔猎人怀疑眼前这位自称会成为骑士的纳撒尼尔是否经常用武器砸开坚果。
狩魔猎人本以为他会面对至少两个人，毕竟对方说是‘我们’，可实际上只有一个人和一匹马。
暴雨的确如泽林所预料的一般，在下午太阳还没落下去前变小了，但天气还是那么糟糕，暴雨被令人烦躁、令人憎恶的毛毛雨取代。但狩魔猎人与老术士一致认为他们可以上路，然后在日落前赶到浮港，愿意很简单他们没吃的了。要全身冰冷躺在潮湿的洞穴，又冷又饿的待一晚上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而山洞的另一位避难者同样没有吃的，只有两瓶烈酒不足以解决问题。
于是他们离开洞穴，转向了山峦之间的小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们骑得尽可能地快，纳撒尼尔和他的同伴，一匹被称为洛西南特的瘦马加入队伍，因为他也要前往浮港，他更不想待在洞穴体会冰冷与饥饿。
这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道路两旁遍布着形状千奇百怪的岩石，岩石上还覆盖着不同颜色的苔藓和地衣，这片区域是玛哈坎山脉靠近庞塔尔河谷的地方，光秃秃的山石渐渐覆盖上苔藓灌木。他们穿过了被溪水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石墙，踏入河谷被雨水浸透的土地。
因为下雨的原因，树林弥漫着一股薄薄的白雾，当泽林靠近时，这些雾气就会变成水黏在外层皮甲上，或者和蒙蒙细雨一起穿透皮甲，打湿内衬—虽然它早就被打湿过一次。多勒加雷的情况同样不太好，但他可以用一些小法术解决问题，整个队伍，状态最好的反而是准骑士，他身上的油渍让雨水沾不上去。
“你说你曾经站在萨顿山上，纳撒尼尔先生……”多勒加雷稳稳的坐在马背上，擦拭着象牙法杖。
“纳撒尼尔骑士。”
“好吧，纳撒尼尔骑士，我曾经参加过萨顿山的第一次战斗，可那一次，我没有见到您，尊敬的准骑士，我幸存下来的同僚们也没有人说他们在山顶上见到过您。”
“那是因为他们的眼睛都被浓烟遮住了……咳咳！”纳撒尼尔忽然想起来他说话的对象是一名术士，术士的消息来源也是术士，准骑士握紧马缰，他和狩魔猎人一样，不可能像多勒加雷一样靠魔法将自己的屁股固定在马鞍上“当然，当然，你们没看到我很正常，那时候我正在山后面，保护着补给线。其实你们应该感谢我，对吧，啊~你们能在营地吃上热饭，而不是臭水沟里的垃圾，多亏我们，否则黑衣人的骑兵们会把你们的晚饭一把火烧尽。”
“可就我所知，保护补给线的任务是由亨佛斯联盟的雇佣兵们做的，而不是亚甸士兵。”老术士毫不客气。
“当然，当然！但也有埃森兰的纳撒尼尔！”准骑士涨红了脸“士兵的工作，能叫分工吗！我们都是在对抗黑衣人，都是在对付该死的尼弗迦德人！”
多勒加雷打了个喷嚏，没有继续说话。
下降的坡度逐渐减小，周围的灌木丛快速后退，但树木的高度开始提升。庞塔尔河谷从来不是一处安全的地方，天还没有黑，可他们一路上就能隐约看到那些落单的孽鬼，虽然现在它们还没有威胁，可等它们汇聚到一起，数量多起来时，它们甚至会威胁到小镇。的确，河谷的孽鬼不知为何多了起来，或许是上一次他急急忙忙的离开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但这种程度的数量，可以让狩魔猎人一直工作到冬季到来。
“你们肯定也是为猎杀这些扭曲的黑暗怪物来到浮港的吧？”纳撒尼尔的大胡子随着下巴一起摇晃起来“以我祖传的大宝剑为名，我会一路杀到他们的巢穴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干掉最强大的那只怪物，然后提着他的脑袋，告诉任何一名路过浮港的人，让他们知道，是一名叫纳撒尼尔的骑士清理了庞塔尔的邪恶，为这里带来正义和秩序。”
风声让准骑士浓厚的方言有些变声，听起来反倒像是舞台剧小丑正在念台词。
泽林没有回应，老术士耸耸肩。
“不，我可不是。对我来说把谋杀当成天命是件恶心低级又愚蠢的事。我们的时间存在于平衡之。消灭或谋杀任一种存在于这世上的生物，都会使世界失去平衡，而没有平衡就代表毁灭，也代表我们所熟悉的世界的末日。每个物种都有自己的天敌，而每一个物种也是另一些物种的天敌，这也包括人类在内。我们已经观察到你致力于其的事就是将人类的天敌赶尽杀绝，而那会造成种族的灭亡。”
“该死的，多勒加雷，你的嘴巴难道不累吗？”泽林有些不高兴，他决定以后有机会尽量避免和法师同行，至少是让他停止这种类似于布道的行为“你哪天可以去探望一下孩子被翼手龙吃掉的母亲。然后你可以告诉她，她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件事可以让人类免于灭亡。你看看她会对你说什么。我就认识一位，在苟斯.威伦，要不要我推荐你去见见她？”
这次轮到老术士闭嘴了。
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到浮港，泽林没有选择绕路，而是顺着小溪前进，孽鬼们不喜欢水，安德莱格虫同样不喜欢水。溪水正好没过马蹄，平静而缓慢的向北边流去，汇聚到庞塔河。当他们绕下小道，绕过瀑布，走下满是矮小而形状扭曲的松树坑坑洼洼的山坡时，森林像是忽然退去般，视线豁然开朗。
他们面前到处是工作平台，由楼梯、梯子和脚手架连接着。围绕那些高大的树木旁，人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推着手推车和独轮车进进出出，车子上装着木材，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浮港的建筑工人。他们把木材放在不远处河水的木筏上，然后让木筏顺着河道向下，一路流尽依河而建的浮港镇。
狩魔猎人的方向感的确没错，但在细节上还是出了些问题。他们没有直接来到浮港镇，而是上游的伐木场。
当然，这都不是问题，特别是在泽林看到老矮人艾尔斯的身影时，疑问都霎时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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