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瞬光斩黯黮
这是个强敌。
在泽林手的银剑与吸血鬼第一次交锋的时候就明白对方是个难缠的对手。
力量，速度，神经反应，雷霆魔药大幅强化了狩魔猎人各项身体素质，派翠的魔药又让他释放法印的能力，可面前的这只吸血鬼，它不需要强化，力量和速度就能远远超过常人。它轻松的挥舞着剑刃，向泽林身体两侧发动一连串猛攻。狩魔猎人的银剑舞成一团旋风，但吸血鬼的长剑又是另一道涡流，将银剑紧紧的缠住。
本应该砍向脑袋的剑刃不得已半途转向，挡住袭向心脏的一击。泽林的银剑虚晃，绕过防卫最为严密的上半身，向吸血鬼的膝盖刺去，但对方及时转身，竖起剑身挡住了这次反击。
“作为一个人类，你的力量很强，你能为我带来许多乐趣。”
吸血鬼的另一只手上缠绕着火焰，它不仅是个剑术大师，还是一名施法者。狩魔猎人不清楚对付的法术究竟有多么强，这个世界的魔法并非使用混沌能量，反魔法金属无法起到阻隔或者抵消魔力的效果，这让泽林必须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任何诡异的现象上。有时候致命的魔法并非晃眼的火球和闪电，而是悄无声息的诅咒。竞技场上百战百胜的角斗士都有可能死在刺客的手里，因为谁也不知道后者会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发动攻击。
“你应该感到荣幸，能被我亲手杀死，一般来说我只会享用提前准备好的牲畜。”
它穿着一身深红色的衣服，像鳞片一样的金属块整齐划一的叠加在肩膀、手臂和胸前。这些镶嵌在丝绸上的金属片棱角分明，配以宽松的长裤和斗篷下摆，与其说是盔甲，倒不如说是修改后的宫廷礼服。和其他两只吸血鬼只有简单条纹装饰的布衣不同，通过服装能明显看出来，这只吸血鬼不仅拥有熟练的战斗技巧，同样拥有不俗的地位。托兰把它称为大师级吸血鬼，狩魔猎人可不认为这个世界，大师是个谁都可以冠以的称呼。就狩魔猎人个人了解，整个天际省，各行各业能被称得上大师级的人不超过二十个。
如果说剑舞是旋风，那么时不时喷射而出的火焰就是伺机而动的毒蛇。泽林不会给吸血鬼空出两只手同时施法的机会，他已经见过后果。巨大的火球将警戒者之厅的侧屋炸的粉碎，燃烧的天花板直接将里面的警戒者和吸血鬼仆从一起埋葬。吸血鬼不在乎伤亡，泽林可以肯定，如果他和超过二十只吸血鬼仆从同时处于一个房顶下面，吸血鬼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整个房屋炸碎。
“你为什么要后退？你知道吗？我经常逗弄我的死亡猎犬，伟大的哈孔大君也有他的宠物猎犬，有时候猎犬和人类没有差别，只不过我更喜欢把人类玩累了后再享用。”
狩魔猎人且战且退，渐渐的，他们的战斗地点由大厅门口移动到大厅深处摆放着斯丹达尔祭坛的地方。之前的震动早就让那座小型祭坛不知所踪，周围的书柜倒在地上，里面的书籍散落一地，许多都被高温点燃。那些吸血鬼的仆从全都远离这里，吸血鬼的火球可以摧毁大厅，狩魔猎人的伊格尼法印同样可以烧毁这些亡灵。
细长的兽瞳迅速捕捉着周围的景象，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与吸血鬼无限制的耗下去毫无意义，魔药的有效时间不长，等到魔药效果消退，或者所有的警戒者都被击败，泽林不见得能一个人对抗如此多的亡灵。
“你在看什么呢？寻找逃跑的路线吗？人类总是喜欢挣扎，我最喜欢看到被抓捕的奴仆在城堡恢复神智的模样，多么有趣。”
泽林深吸了一口气，向后一跳，单手迅速结印。随后他放弃了防守，凌厉的攻势让吸血鬼措手不及。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超自然力量，但双方的距离很近，任何施法导致的节奏混乱，或者动作不协调，都可能让对手找到可乘之机。在不到一米的距离上，狩魔猎人不认为自己的结印手势或者吸血鬼的施法动作能快的过剑锋，而他决不能让对方使用法术。
吸血鬼后退几步，重新调整战斗姿势。紧密的回旋攻击，皮埃鲁特剑术让它体会到了一次什么是分身乏力，上旋、侧击、弧形，速度之快让银剑剑身化为一道道虚影。吸血鬼渐渐被他逼退到门口，虽然它依然可以抵挡攻击，但已经不再是那么游刃有余。可这并非制胜的方法，泽林不是猫学派狩魔猎人，如此高强度的剑舞是在雷霆魔药的增益下，以及在昆恩法印的保护下放弃防御姿势所达到的。
他们战场再次退到门口，可这一次，当吸血鬼踏在木板上时，动作却陷入了一丝停顿。
“陷阱！这是你的小把戏？！”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警戒者大厅的门口忽然亮起亮紫色的咒。吸血鬼像是身上被泼了泥土一般，骤然的停顿让他流畅的动作被猛地打乱。
如果将亚登法印当着吸血鬼的面释放，任何有点脑子的生物都能看得出来，那片紫色的区域有问题。而在与吸血鬼开始交手后，就不可能提前准备法印陷阱来限制吸血鬼的行动，何况，就算使用成功，吸血鬼同样可以用魔法保护自身。陷阱一旦一击没有得手，那么久最好不要指望敌人会愚蠢到再一次。
而泽林想出的办法就是在后退的时候使用，不能放在面前或者脚下，而是另一处位置，一处隐蔽却又不是敌人进攻会走上的地方，火光可以隐藏陷阱的光芒。等到吸血鬼彻底走过那片区域后，再用剑术将它逼到预先准备好的位置上，在那时，面对快速的攻击，吸血鬼来不及使用法术保护自己。
“我会折磨你！凡人！”
狩魔猎人沉默不语，但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不需要言语，任何会让动作变慢的行为，哪怕只是瞬间都不需要。银剑第一击不是心脏、大脑或者脖颈，而是吸血鬼正准备施法的手臂。包裹着暗红色丝绸的手臂倒飞出去。
同时，狩魔猎人已经转到吸血鬼身后，第二击在背部心脏的位置，吸血鬼的身体构造与人类无异，银剑躲开可能会卡住剑身的骨头，轻而易举的绞碎吸血鬼的心脏。
泽林不太清楚心脏是否是吸血鬼的致命伤，但与其因为考虑让剑术变慢，倒不如像从前一样，第三剑击碎了吸血鬼的膝盖，迫使它跪下来，而这个高度，则正好让狩魔猎人可以反手一剑，切它的脖颈。
吸血鬼的脑袋上还带着愤怒的神色，连续四剑，只用了三秒的时间。不止是它，周围的吸血鬼奴仆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它们主人的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猎人不会轻敌。
泽林长剑一甩，雪地留出一条血痕，狮鹫银剑依然寒光闪烁。
也不需要废话。
“快过来！”警戒者托兰的声音让泽林从魔药和肾上腺素带来的战斗热情唤醒“我们可以撤退了！”只见托兰驾着泽林带来的马车，马车和刚来的时候一样，警戒者甚至都没有把那个箱子从马车上搬下来。
阿尔德法印冲破面前的吸血鬼仆从和骷髅，同时将一只扑上来的死亡猎犬。强大的冲击力让猎犬撞在石头上，像是被扔到石块上的西红柿一样，鲜血四溅。趁着剩下的仆从还没有回过神来，泽林几步跳上马车，而警戒者将手的闪亮着危险橙红色光芒的魔法卷轴扔向失去了主人，还待在警戒者大厅不知所措的吸血鬼仆从。
泽林只感觉自己背后像是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他下意识用昆恩法印保护住马车。
“烈焰风暴卷轴，这能挡住它们！”
“为什么不早点使用卷轴？”坐在马车后面，泽林抹掉脸上的血迹，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的伤，魔药虽然增强了他的感知和神经反应，却几乎抑制了他的痛觉。
“那张卷轴会毁灭释放者之外的所有人。”托兰心有余悸的催着马车，在夜色绝尘而去。只留下身后，在风雪剧烈燃烧的警戒者大厅，以及吸血鬼仆从濒死的哀嚎。冲天的火光让躲在红路山隘的士兵点燃了警示敌人袭击的篝火，让那里的巨人挥舞着武器发出示威般的吼声。
哀嚎声，失去召唤者后，没有魔力支撑的骷髅纷纷倒在地上，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晨星城外的矿工们见到了冲天的火光，听到了犹如怨灵般的惨叫，他们躲在矿洞的睡袋，向九圣灵，向塔罗斯祈祷。
“我们接下来该去哪？”
道路两旁的山石和针叶林快速褪去，马匹的耐力不错，但带着两个人和一辆马车快速飞奔一个小时，已经足以让它气喘吁吁。托兰不得已放慢速度，如果马被跑死了，那么他们就只能靠两条腿拖着战后疲惫的身体赶路。
“我不知道。”托兰摇摇头，两名还活着的警戒者都沉默不语“卡西提死了……她最后给了我那张卷轴，还有这个箱子。魔神器绝对不能落到吸血鬼的手里，我们原本能逃出来四个人……守护者死了，总部已经完了。”他的声音在颤抖“但你需要包扎一下，朋友，药剂都用完了，我身上只剩下这些还算干净的布。”
“不，你留着吧，我一会就没问题了。”
“我听说伊斯拉恩在裂谷城曾经废弃的城堡里，准备重建黎明守卫来对抗吸血鬼。他的警告一直是正确的，吸血鬼的力量太强大了，我要去找他。”
“你不打算离开天际吗？”
泽林靠在箱子上，他知道里面就放着乌木刃，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去考虑。银剑需要修理，上面多了一些缺口。所幸在这个世界，对付怪物大部分不需要用银剑解决。
“不，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你了解到当年的湮灭危机，人类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也会愿意一起来对抗魔神的信徒。”
泽林并不了解所谓的湮灭危机究竟是什么，但可以想象的出，就像在一年前，所有的北方人在听说了辛特拉的大屠杀后，只会有两种反应，一是向更北方逃跑，期望永远都不会见到尼弗加德人。另一种，就是拿起武器，向南方去，去对抗尼弗加德。
警戒者像是第二种人，虽然湮灭危机不是在一年前，而是在四百年前。
“我要先到冬堡，然后顺着道路一直南下，途径风盔城的东境领，最后进入裂谷。你和我一起去吗？”
泽林沉默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不，我们还是在冬堡分开吧。马车给你吧，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第二天，当红路隘口的士兵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前往警戒者大厅探查情况时，他们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还有骷髅，只存在于传说故事的死亡猎犬，以及全身惨白，长着獠牙，衣服样式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吸血鬼。
吸血鬼的军队攻击了警戒者大厅，摧毁那里并屠杀了所有警戒者的消息像风一样传播开来，吸血鬼，沉寂了无数年后，它们会又回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又好像划过黑夜的亮光一样引人注意，雪漫，白地，亚尔边，哈芬加尔，东境，瑞驰。从北方的冬堡到南方的佛瑞克斯。它传到独孤城正期待着婚礼的维多利亚耳，传到雪漫城正擦拭佩剑的莱迪亚面前，在马卡斯银血旅馆的旅人口说出，回荡在风盔城贝奥武夫的耳畔，以及为寻找伊斯本，来到裂谷城酒馆的龙裔心里。
“感谢您的捐赠，请收下玛拉的护符，随时欢迎您光临侍奉玛拉的神庙。”
龙裔看着手里的玛拉护符，晃了晃脑袋，喝下一杯诺德蜜酒后走出了旅馆。可没走几步，她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女孩，你想知道一个可以快速赚钱的方法吗？”
少女瞥了一眼站在市场外的男人“我想知道鼠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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