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变化的萌芽
“也就是说，商号雇佣你，不管有没有事情，你都有钱拿。”
“嗨，你这口气差点让我真的以为可以靠在船舷一边看鸟一边拿钱一样。”
坐在浮港外的一片空地上，泽林坐在木桩上，打开一个木桶，将里面的啤酒倒入杯。在炎热的夏天，浮港周围的雨林不失为一处上好的避暑地方。当然，前提是能忽略掉周围隐藏在灌木丛的安格莱德虫以及地下石窟里的孽鬼群。
十多米高的参天巨树将它庞大的树冠铺展开来，为树下的人挡住炙热难耐的午时阳光，昆虫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落在树枝上的不知名鸟类好奇的望着下面的几人。浮港的妇女正在不远处的河边搓洗着衣物，几名少女时不时抬起头来，撇几眼正在篝火上烧烤河鱼的狩魔猎人们，有时会传出几声窃笑，但很快就会被附近更年长的女人严厉的瞪一眼，继续低下头乖巧的清洗衣物上的污垢。
由于居住地扩张的原因，浮港附近的道路变得好走了一些，到处都是砍剩的树桩和被冒险者们踩出的羊肠小道。骑着马，不到半天时间就能从城堡到达城镇。与其待在闷热的城堡里吃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硬面包块和熏肉，泽林更想和他的狩魔猎人朋友一起到浮港吃些新鲜的河鱼以及桶装啤酒。然后和他们好好聊一聊这半年来的见闻。
很高兴油菜还没有忘记它这个隔三差五失踪的主人，他们骑着马，在当天午就来到了浮港。格奈娅打算熟悉一下城堡和周围的环境，所以这一次她就不会和狩魔猎人一起出行了，但无所谓，又不是什么分别，毕竟过不了多久，泽林就会回来。
在这里，他见到了杰洛特这几个月内的同事，一个被称为水耗子的壮硕男人，也是浮沫城河运贸易公司名下的一位船长，杰洛特是他的船只护卫。白狼能到城堡来，除了带着乔治外，还有就是水耗子打算在浮港停一下船，卸货之后，等待河道上的雾气散开再继续前进。
“难道不是吗，杰洛特。”水耗子转动着烤鱼的木棍，船上生活养成的健壮肌肉吸引了许多目光。一只正在河边摸鱼的狗溅起阵阵水花。
“那你的钱是怎么来的？不也是一样的事么——待在船上。反正一切正常的时候你也照样没事做，也就是从船头晃到船尾，和女人们打打招呼或者哄骗商人开两桶酒出来喝喝。”杰洛特咬了口手里的烤鱼，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张昆特牌就飘了出去，在半空转了一圈，正好落到他面前。
乔治手里的牌在那次猎龙后都遗失了，他估计应该是被威伦的村民顺手捡走了，所以他不参与。水耗子船长不愿意参与任何赌博活动，特别是容易上瘾的赌博，他还要靠着那艘船赚钱，养活老婆孩子，如果因为赌博被商号开除了，未免太得不偿失。
看着杰洛特扔出的手牌，泽林皱着眉头“等我下一次去奥森弗特的时候，一定要像那些教授们建议，修改一下北方领域牌组，这实在是太强了……”
“至少在奥森弗特从北方搬走前不可能。”
杰洛特摸着被刮的一干二净的下巴说道，似乎在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稳定工作后，泽林第一次见到他会刮干净胡须。
他说的没错，教授们原则上不会参与政治，也不会像任何一位国王低头，但他们没必要在一项娱乐活动上和王公贵族们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我还在怀念我那套完美的怪物牌组。”乔治低声嘟囔着“我去搬一桶新的啤酒和肉干去，这些肯定不够吃。”原本计划只有三个人，但再加上水耗子船长，这几条河鱼就显得太少了。
船长表示要和乔治一起去，后者当然没理由拒绝。乔治告诉了泽林这段时间他究竟去了哪里。在威伦获救后他就到了奥森弗特，后来他在那里听说柯维尔王国正打算进一步开发巨龙山脉未知的地方，在雇佣大量人手的同时也在雇佣可以对付怪物的好手，开出的价格甚至要比泰莫利亚的蓝衣铁卫薪水还多，于是这位狩魔猎人就坐船前往了极北之地，大半年后才重新回来。
“我不知道该说柯维尔人是天才还是疯狂，他们居然计划在山脉内部打通一条道路，直到绳索之门……”
“自从我知道这些柯维尔人会为了在海上自由航行和瑞达尼亚以及科温德同时开战，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和我们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田地上……”
望着乔治和水耗子离去的身影，泽林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对杰洛特问道。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接受商号雇佣，甚至工作了大半年？要不是我和乔治的徽章都没有反应，我差点以为面前是一个变成杰洛特模样的秘社客了。”
白狼将杯的啤酒一饮而尽，蹩着眉头摇了摇头。
“上次你在凯尔莫汗，你也知道，我把希里送到了艾兰德的梅里泰利教会学校学习，我认识那里的女祭司长南妮卡，她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老师，希里在她那里能学习我们没办法交给她的知识。所以我就在从艾兰德流过的庞塔河上找了个工作，我想这样能距离希里近一些，她遇到问题我能很快去帮她。”
泽林叹了口气。
希里，她仅仅是被意外律选给杰洛特的意外之子，同时也是辛特拉这片土地上最后一位合法的继承人。辛特拉被尼弗加德帝国占据，成为了一个新的帝国行省，但辛特拉人没有因此投降，他们聚集在辛特拉的维赛基德元帅身边，为辛特拉的复国而战，他们得到了北境诸国背后的支持，在上一次泽林听到他们的消息时，辛特拉的复国军队已经有超过了千名士兵和五百多匹马。
这支军队宣誓为卡兰茜女王的血脉效忠，那正是辛特拉的幼狮————希里。
无论是谁成为希里的丈夫，按照继承法，都将得到一支军队以及辛特拉的王冠。所以北境的国王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牺牲自己的个人幸福或者自己儿子的婚姻自由，就算是利维亚的寡妇女王米薇也表示利维亚的骑士有资格配得上幼狮的血脉。
人们不知道希里在什么地方，但想要找到杰洛特却很容易。如果所有间谍都将目光放在守卫货船的狩魔猎人身上，就不会有人去在意那座梅里泰利女神殿以及教会学校。
泽林很快就想清楚了杰洛特的心思。为了希里的安全，白狼必须主动站出来，吸引那些他讨厌的间谍目光。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倒上了一杯酒
“让我们继续吧。等到下一次浮港有一个真正的赌场后，我请你。”
至于结果，半年没有更新牌组，反而把很多卡牌都送出去的泽林不出所料的输掉了几十枚奥伦。
“嗨，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弱了。”扛着酒桶回来的乔治打趣道“你该不会又把你的卡牌送出去了吧，我给你们说，你们肯定不敢相信。”乔治盘腿坐下，开始把肉块串起来“有一次我们偶然在布伦纳城相遇了，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而酒馆隔壁的妓院门口站着一个一个女夜魔，我不喜欢那种丹红的肤色和像羊一样的蹄子，所以我就对他说，让我们打个赌吧，看看你能不能搞定她。”
“乔治，这已经差不多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样，他的确把女夜魔搞定了，实际上他教那个女夜魔打了一晚上的牌，然后还送给了她好几张怪物牌组的卡牌。结果第二天妓院的老板娘找上门来让我们赶紧滚蛋，别影响她的生意。”乔治两手一摊“你什么时候在打牌上变得这么弱了，按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又把牌送人了。”
“胡说，狩魔猎人的牌能叫送吗？……教导！不算送牌！”泽林一只手挡着自己只有二十张卡牌的牌组，转动手腕眨眼间就收回了包里。
对于乔治的到来，泽林非常高兴，而且，能有一个同为狮鹫学派的狩魔猎人在，这对他打算重建的学院是件好事。无论如何，在狩魔猎人如此稀少的年代，他不希望再听到更多猎人可怕又凄惨的死亡传言。实际上，在泽林离开的半年里，就开始出现了关于他死在各种各样的怪物手里的传闻。
“变形怪。”趁着水耗子船长正和两名晾衣服的少女聊天，杰洛特忽然说道“那个拉里镇长，它肯定有问题。”
“他当然有问题。”泽林点点头“不过没关系，他不喜欢狩魔猎人，但他没办法阻止我们到城镇里去了。”
“为什么？”
泽林想到自己上一次来到浮港的情景，耸耸肩“我一个来自艾宾的商人朋友曾建议我花钱买下浮港那座最大的建筑，对，就是唯一的一座旅店。”泽林往门口督了一眼，拉里镇长正躲在墙附近，眯着他的小眼睛望着狩魔猎人们，他笑了笑“他说不允许任何有狩魔猎人有关的东西出现在浮港，于是我告诉他，那座旅店也和我有关，你可以去把它关掉。然后他就走了。”
“这肯定花掉了你半年的钱。”乔治皱起眉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可能打算放下剑，去打理柜台和账本。”
“当然不会。”泽林摇摇头“但那个整天都有奇怪想法的艾宾人说，与其把钱币塞进箱子，扔到地下室发霉，不如把它们花出去，让它们产生更多的……价值？谁知道是什么，但效果看起来不错，反正这一切都交给艾宾人来负责，至少我的城堡里每天都能有足够的肉干和咸鱼，要是以前，我估计还要为填饱肚子到处奔波。”
“也就是说……”乔治看着自己从酒馆拿来的肉干“我为此支付的钱币最后都溜到你的口袋里去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泽林想到了艾宾人说过的关于商业的理论，比如说不能随着自己的喜好改变交易规则。对此，他摇了摇头“忘掉那些该死的东西吧！等一会再去拿一桶酒来，这次我请，让我们继续，刚才那局不算，重新来。乔治，把你身上剩下的牌都给我，以狮鹫学派的名义，我不可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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