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追击的道路
腐败的东西，到处都是。令人恶心，只是直视着这些，就令人感到阵阵不适。这不应该是自然诞生的东西，这是血，像是发干的血迹上长出了气泡。它们不止生长在水池里，枯井旁，或者山岩与阳光照不到的角落，许多住宅的墙壁上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菌毯，鸦人宣称神父会用火焰烧掉这些东西，而这些粘稠的东西，就像根扎在土地一样。火焰会把它们和被侵染的地方一起烧毁，说不定只要时间一长，整个艾雷德尔都布满了这样的东西，想要摧毁它们，能做的恐怕只有用火焰烧毁整个艾雷德尔了。
沿着道路一直向上，泽林见到许多鸦人围在前面，它们大多跪拜在地上，还有些正向前方伸着手，像是在乞求着什么。它们面前，一道高度大约一米多高的栅栏墙横在面前，栅栏门紧锁着，将这些鸦人挡在外面。
泽林从鸦人们之间的空隙挤进去，栅栏后面是一处庭院，尽头有一座高耸的教堂，而左手边是一栋小礼堂。考虑着自己已经向上行走了多高的距离，泽林可以推测的出，这座斜躺在山坡上的大教堂顶部应该就是矗立山巅的礼拜堂，芙莉德修女去的地方。教堂与礼堂的门都紧紧闭着，鸦人们覆着一层灰雾的眼睛仰望着的教堂大门，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以至于都没有鸦人注意到他们出现了一个模样不同的人类。
挤过这群鸦人，狩魔猎人走到最前面，他斜眼看着这些原住民们，然后一只手搭在栅栏门上，用力拉了拉。
门后面的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门是反锁的。
望着这些对狩魔猎人的动作毫无反应的居民，泽林吁了口气，他两手抓住栅栏，踩在栅栏下的石桩上，跃起翻身跳过围栏。
庭院里的积雪不多，泽林时刻留意着周围的鸦人，侧面的小礼堂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是在祈祷，或者做什么祷告，就像泽林之前在幽邃教堂就见过的，会讲述赞颂神灵奇迹的教士一样。也许他们正在进行这什么宗教仪式，对于这个世界，泽林无法理解的行为也只能归咎于他不了解的宗教仪式，特别是这个到处都能见到教堂和圣职者的世界。
说不定在离开前，他还能见识一下这个世界所谓的神灵。
在这种宗教氛围浓厚的地方，泽林认为自己最好还是注意一举一动，就像在他的世界里，三十年前各种各样奇怪的宗教出现后，到许多村庄他总会发现自己不小心又触犯了什么习俗和仪式。所幸，这一切在十年前的国王签下的命令的得到了抑制。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教堂只有几座烛台上还燃烧着蜡烛，大部分地方都隐藏在一片黑暗，大教堂墙壁四周树立着一排又一排书柜，上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穿着白袍的女性雕像耸立在门口两侧，它们低着头，两手似乎在托举着什么东西。
慢慢的走入教堂，一股纸张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书籍，到处都是书籍，这样与其说是一处教堂，倒不如说是一处书籍储藏室，堆积如山的古老书籍还有许多铺在地上的泛黄书页，泽林几乎每一步都能踩到记述着不同故事的纸张。他尽量避免碰到这些书本，不是担心那比人还要高的书堆忽然倒下把他埋在下面外，只是担忧这些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书本是否会稍稍碰触就会变成一会飞灰。
这些书本的模样看起来不会比瑟拉娜母亲瓦莱丽卡的实验室的书本年轻多少。
拿出那个活尸身上得到的火把，泽林借助它的微光，在教堂慢慢寻找着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很快，在最尽头左侧的角落墙壁上，泽林见到一把固定在墙面上的金属摇杆。仔细勘察附近没有任何细微的缺口或者存在于墙壁周围不同寻常的缝隙。
他知道一些摇杆的机关能从隐蔽的洞口射出致命的钉子或弩箭，甚至会在上面涂上毒药。理论上，这些钉子只能射那些试图撬锁，或者试图强行打开机关的人，但有时候，看似可以正常打开的机关本身就是陷阱。
泽林把带着手套的手搭在上面，缓慢的，把摇杆拉下来，身上亮着昆恩法印的橙光。
渐渐的，摇杆被拉到底部。泽林屏住呼吸，仔细留意着教堂可能出现的任何动静。
咔嚓————
忽然，他的头顶上响起转轴的转动声，被晃动的尘土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泽林侧身一个翻滚躲开，下一刻，教堂的天花板忽然摔落下来，狠狠的砸倒了一堆书籍，撕裂的书页四散飞舞。狩魔猎人抬起手，挡住扬起的灰尘。
一张魔法的记载飘到面前，泽林伸手推开它，接着一座城市素描取代了记述。他躲开差点糊到脸上的几页废纸，其一张上隐隐约约还有着类龙生物的影子，正是这一瞬间的分神，一张画着有着人形蛇身的白衣丽人的发黄画卷又扑到他身上。他抓着它，把它扔到地上，然后一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书本砸到他额头上，被昆恩法印弹开了。
最终，当一切尘埃落定时，一座通往教堂二层的楼梯出现在狩魔猎人面前。那正是落下来的天花板，隐藏起来的道路。
挥了挥手，此时大教堂地面上铺满了倾倒的，被掀飞后七零落的倒在地上的书籍，弥漫的尘土让他咳嗽了几声，抬起手在鼻尖前挥了挥，外面的鸦人时候没有注意到教堂发生的事情，门口没有出现来查看情况的鸦人身影。
随后，他捂着鼻子，谨慎的走上台阶。
教堂的二层看起来就狭窄了许多，或许这不是什么二层，只不过是教堂的一座阁楼罢了。不远处有一处出口，被像监牢一样的铁栅栏门关起来，透过栅栏能看到外面积雪的山石和飘动的雪花。阳光透过栅栏照入阁楼，这里没有蜡烛，只有几个书柜和一张大木桌，栅栏后透过的阳光正好铺撒到那比一个床铺还要大许多的桌面上。
泽林走上台阶，他的目光被木桌上的身影吸引。一个银发的小女孩正趴在桌面上，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什么。她听到了楼梯下坠的声音，当狩魔猎人走上来时，她便抬起头，用那双酒红色的瞳孔看着闯入阁楼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
银发小女孩对泽林问道。
“你认识盖尔爷爷吗？他在哪？”
“我想我和盖尔谈得上认识。”泽林拿出盖尔交给他的白教徽记“你就是盖尔所说的小姐，对吗？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你，还有艾雷德尔的神父。你是否认识一个修女？她的名字是芙莉德。”
小女孩如蛇一般的瞳孔看着狩魔猎人的眼睛，尾巴从桌面耷拉到地上，一动不动“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泽林看着小女孩。回答是？或者问问她为什么不愿意相信自己？还是试一试用亚克西法印，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毕竟法印不会对一个人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白光映照在小女孩身上，如此苍白的皮肤，还有那细长的瞳孔。她不是艾雷德尔常见的鸦人，却也不是人类。半龙？半蛇？还是其他泽林想象不到的种族？
“你是芙莉德的朋友？”
“不，盖尔拜托我追击她，所以我才来到这里，我和盖尔在幽邃教堂相识。盖尔愿意相信我，我想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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