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熄灭的业火

沙利万的目标根本不是对付狩魔猎人或者在教堂里杀死泽林和葛温德琳。他是个精明的男人，也是个野心大到足以让他对亚诺尔隆德的暗月之神发起政变的人。他的愤怒不过是表面，从进入大教堂开始，沙利万所考虑的目标就是如何以最快最安全的方式逃离此地。

        只要还活着，就什么都有可能。

        教宗一击砍掉了暗月的权杖，但他没有来得及挥出第二剑，背后呼啸的破空声让他反手，将应该砍下葛温德琳胳膊的剑刃挥向身后。两声金属相撞的刺耳声清脆无比。这是葛雷拉特送给狩魔猎人的淬毒飞刀，泽林的左手的手指间夹住三把飞刀，对准沙利万的脑袋、胸口和腿部扔飞过去。

        罪业大剑磕飞了两把刀，第三把飞刀沿着沙利万的下半身擦过去，被划伤的腿部从变得有些破烂的教宗长袍下摆渗透出一丝血迹。沙利万反手将另一边散发着幽紫光辉的长剑扔向狩魔猎人，打断了泽林再一次准备扔出飞刀的动作。

        泽林没有用手弩，不过一秒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功夫架起手弩瞄准沙利万。不然等他将箭矢射出去，沙利万早就已经将被砍掉胳膊的葛温德琳抓在手。

        他用分身幻象吸引狩魔猎人的注意力，而沙利万真正的目标在葛温德琳身上。想抓住暗月不是那么容易，但如果用被干掉的分身让葛温德琳放松警惕，借助隐身魔法，他足以挟持到这位虚弱的神明，然后想办法逃离这座城市。

        敢于在神明眼下发起政变的教宗，他的野心可能早就不仅局限于此。他的精明，足以对得起他的野心。

        从沙利万出现在葛温德琳所在的高台到狩魔猎人扔出飞刀，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但只是这瞬间的间隙，葛温德琳的身上就亮起了白光，沙利万砍下的罪业大剑只是砍了空气，葛温德琳的身影化为粉末消失在面前。随后，白光在狩魔猎人身边亮起，暗月出现在泽林背后。

        葛温德琳两手伸过泽林的肩膀，趴在狩魔猎人的背上。它抬起带着太阳头饰的脸颊，一言不发的对沙利万所在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粗壮的灵魂枪轰向站在高处的野心家。那里的空间很狭窄，也许可以让葛温德琳盘身待在上面，却不适合沙利万超过两米的身躯。他无处躲闪，不得不跳下来，魔法枪击后面的雕像，把雕像的脑袋和胸口一起炸成碎石。

        “你很聪明，沙利万。”

        泽林盯着教宗被划伤的腿部，那里流出的血液已经开始变为紫色，葛雷拉特说的没错，这些飞刀上涂抹着剧毒。

        狩魔猎人架起剑刃，望着这个足以让他印象深刻的对手。虽然是个魔法师，但沙利万的剑术不逊色任何剑术大师的水平。

        “但你到此为止了。”

        随着话音，泽林身后的大门轰然倒塌，龙狩翁斯坦的身影出现在门板倒塌溅起的尘埃。背后，无数只野兽征战骑士和变为傀儡的教宗骑士的尸体布满了伊露席尔的街道，一直从尽头延伸到教堂大门前。

        门前，一只被刺穿的教宗骑士仍然挣扎着，从地上爬着想要用刀刃砍向翁斯坦的腿部，但狮面骑士没有回头，他只是将砸开大门的剑枪向后一甩，教宗骑士的脑袋就倒飞了出去。

        天空，依然可以看到飞翔的飞龙，不过地上已经没有任何向天空的回击，两只古老飞龙飞到房顶上，用前爪扒开石瓦房顶，伸进脑袋去，像猫捉老鼠一样，将躲在房屋里面瑟瑟发抖的幽邃教堂主教咬着抓了出来，抛向半空。

        有一栋房屋的主教试图反击，被激怒的飞龙直接从房顶的窟窿，一口火焰喷了进去。密封的房间像是被火焰撑开了一样，直接推开冲碎密封的门窗，从里面涌了出来。几秒后，一个燃烧的东西从二楼的窗户里跳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下就不见了动静。

        沙利万微微后退了几步。

        但他的脸上没有露出挫败的神色。

        “你毁了我的计划两次……”

        教宗盯着正向他逼近的狩魔猎人和翁斯坦。

        “但我不会死在这里！”

        沙利万身后的墙壁忽然打开了。瞬间，泽林想起来，当时他站在亚诺尔隆德教堂外的广场上见到的情景。艾尔德里奇正是穿过教堂进入后面的通道，然后沿着通道进入亚诺尔隆德，沙利万落到的地方不是绝路，而是另一处离开教堂的道路。

        “这才是我的逃跑路线！”

        教宗扭头向打开的通道跑去。

        只是，狩魔猎人没有追上去，一旁的翁斯坦似乎也对此无动于衷。

        “卿……为何不追击此敌？”

        葛温德琳趴在泽林耳边问道。

        “沙利万认为自己很聪明。”泽林对趴在背上的暗月说道“但他不应该把所有人当成傻瓜。”

        泽林猛地一挥手，阿尔德法印迸发出的气流吹飞了地上的月之尘粉末，教堂瞬间充斥着这些淡银色的漂浮物。火光的映照下，月之尘飘动着，反射着淡淡银光。在这片银光，教堂一侧的月之尘渐渐汇聚到一起，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轮廓，一个正向面前沙利万所逃走的通道相反方向前进的身影。

        身影出现的瞬间，翁斯坦的剑枪如闪电般刺出，带着电弧的枪矛只让人看见一道幻影，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枪矛就连带着被击穿的身影，狠狠的扎进石头砌成的墙壁。

        身受重伤以至于无法维持隐身魔法的沙利万渐渐褪去了伪装，他两手握着刺穿胸膛的剑枪，睁大眼睛盯着胸口，罪业大剑从手脱落，无力的掉到地上。至于另一边，那个逃走的分身也在失去力量支撑后，渐渐飘散到空气。

        “相同的方式不可能同时成功两次。”

        泽林淡淡的说道，他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大剑。

        罪业大剑很大，不适合狩魔猎人挥舞。

        不过格奈娅应该会喜欢这把武器。

        至于沙利万，狩魔猎人没有再去看他。眼睛燃烧的野心之火随着生命的逝去渐渐暗淡，庞大的野心和他被刺穿的心脏一起死在了伊鲁席尔的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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