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另一人

“神呐，我觉得恶心……你是不是也一样？”

        尤瑟夫卡妹妹的状态很不好。她以一个交配的姿势趴在手术台上，两眼迷离，但泽林感觉她的呻吟声更多来自于疼痛。她的眼睛微微上翻，嘴唇咬的发紫，不停的喘着粗气，衣服在挣扎受到损坏，露出大半个肩膀，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狩魔猎人。

        “还在继续……”尤瑟夫卡妹妹忽然颤抖了一下，她的手指抓着手术台，快要把手术台上包裹的皮革抓破“还在继续，我看到了……”

        她把脑袋埋下去，声音里好像带上了一丝哭腔。“我就知道我与众不同。我不是怪兽……我……我不是怪物……”

        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打翻的书籍，不远处窗户的窗帘被扯了下来，可以想象得出，过去这座房间的主人如何忍着疼痛翻查书籍的模样。

        “你看起来很糟糕。”泽林围绕着她走了一圈，这身白色的长袍和绣着精致花纹的手套显然是来自教会的其他教派。刚开始泽林还对这些衣服和花纹一无所知，现在，他可以推断出，尤瑟夫卡妹妹应该是来自教会的圣诗班，月之学会的成员。

        最后，他站到她面前，两手抱胸“还记得我吗？”

        “你……猎人？”她艰难的抬起头，视线渐渐焦距到狩魔猎人身上，过了一会，她昏昏沉沉脑袋才反应过来“是你？！”她猛地想要抬起身，但好像拉扯到什么，她吃痛的闷哼一声，捂住嘴，脸色苍白。

        “这感觉真糟……不过这证明了我被选……为什么还要回来？猎人？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颤抖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体内搅动“离开……带着姐姐离开，别再回来……”

        “我需要和你谈一谈。”泽林看着小尤瑟夫卡的模样，现在她甚至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捂着脑袋，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你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泽林不太理解眼前的情况，兽化症状的前兆可不是这种模样。

        “你看不到吗？他们在我脑子里面翻滚……”小尤瑟夫卡的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我……的头……要裂开了……”她倒抽着气，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我是被选的……我会成功，结束梦境……滚开，猎人，带着姐姐离开亚楠，别再回来了……”

        小尤瑟夫卡忽然全身绷紧了，仰起脑袋，喉咙深处发出咯咯的声音，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手术台边缘，两腿紧绷摩擦着衣服，眼睛止不住的向上翻过去，连续颤抖了好几下后，她才像是脱力了一样，呼呼的喘着气，脸色苍白，好像连续奔跑了上千米一样。

        泽林叹了口气，把背上的布袋放到地板上，开始从里面翻找起来。他急需的药剂不多，不过他还有足够的材料重新调配一些。

        车前草、蒲公英、长伯露草，再加一些万能溶剂，再用一些矮人烈酒稀释，考虑到普通人的体质，泽林没有往里面加入魔法材料和怪物髓质。

        “你怎么……还没走？”

        小尤瑟夫卡喘息着，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

        “我看到你的实验成果了。”

        “你杀了它，对不对，猎人？”小尤瑟夫卡惨笑着“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把这个会变成狼人的人类改造成功，你呢？在我救人的时候，你却只知道杀人……为什么姐姐宁愿相信你也不肯相信我……”

        泽林把草药撕碎，碾磨汁液，按照一定比例倒入装有万能溶剂的玻璃瓶里“你想要把你的姐姐变成那种模样吗？”

        这是治愈？不过是把人类变成另外一种怪物罢了。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免疫兽化瘟疫。进行升格，才能隔绝那些该死的瘟疫。但你毁了这一切，猎人，你以为你是在救姐姐，你害了她……”小尤瑟夫卡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我是被选的，这场猎杀之夜就要过去了……我会在姐姐长出獠牙和毛发前，让它诞生……”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颤抖打断了。

        “又……又要来了……”她把头埋低，白色的蕾丝手套紧紧的扣住手术台边缘“快滚开，猎人！看好姐姐，带着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别再回来了！”

        “你的姐姐现在很安全。”泽林摇晃着玻璃瓶，看着里面的药剂渐渐变成白色“但遇到了一些麻烦，你是圣诗班的人，对不对？你了解月之学会？”

        小尤瑟夫卡没有回应，只是咬紧的嘴唇下时不时流露出痛苦的呻吟。

        “我知道你在听，你的姐姐正面临着一场危险，与月之学会有关，确切说，是曼西斯学派。告诉我，月之学会究竟在做些什么，曼西斯学派在梦境里的计划又是什么？”

        小尤瑟夫卡嘴不停的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开始意识模糊。泽林在手术台附近找到她的武器，一把手杖。

        “喝点这个，这可能对你有好处。”小尤瑟夫卡没有表现出兽化的迹象，也没有像依然保持着人形，却早已疯狂无比的猎人一样失去理智。狩魔猎人不知道这是否是因血液的寄生虫产生的痛苦，他在药剂里加了一些黑麦酒和少量麻药粉，可以麻痹神经进而抑制疼痛。

        小尤瑟夫卡没有伸手，她一直低着头，断断续续的呻吟着，眼睛似乎都开始出现发散的迹象。没过多久，呻吟混入不成声的惨叫，她咬到嘴唇，甚至都咬出了血。

        泽林叹了口气，他左手捏住小尤瑟夫卡的脸颊，用力让她咬紧的牙关出现一丝缝隙，然后顺着缝隙让药水流入嘴。

        过了一会，小尤瑟夫卡才回过神来。她狠狠的啐了几口。

        “你给我喝了什么鬼东西，猎人？！”

        “止痛药剂。”泽林把剩下的药水递过去“至少不会让你因疼痛死在这里。”麻药粉，有很好的抑制疼痛的效果，但大多数时候这是一种令人上瘾的兴奋剂，和天际的斯库玛颇有相似之处。就算是狩魔猎人也会在合理范围内使用它来压抑与怪物战斗时伤口带来的剧痛。

        小尤瑟夫卡看着泽林递过来的药水。几秒后，她一把抓过药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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