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灵媒

这座城市曾经是艾宾公国的首都，当年那位艾宾公爵的城堡在城市附近的一处高坡上，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城堡高耸的尖顶，还有在寒风猎猎作响的旗帜。和往常一样，成群的黑鸟在夕阳下飞往南方，奔跑的马蹄在荒野上溅起一片灰尘。等到日落之后，泽林才抵达克莱门特的城门。

        在工会得到这座城市的经营权后，城市的大门就不会在黑夜关闭，把急需进城的商旅关在外面。整座城市，甚至是站在城墙上，一直远望到地平线的大片土地，全部属于商人工会，确切说，属于商人工会在艾宾的代理人——霍纳格尔。包括山坡上的城堡，那座在艾宾还是独立王国时就保留下来的城堡，甚至有一部分延续了当年南方精灵风格的高塔，正在拍卖行上被一群挥舞着黄金认证书的人争抢着。

        酒馆里人声嘈杂，到处都是被称为淘金人的流浪者和移民，人们谈论着附近的山林湖泊，谈论着矿井石场，谈论着移民小镇，谈论着北方的战争以及接下来新的土地瓜分。战争让许多人家破人亡，变得一无所有，战争同样让许多人腰缠万贯，变得一夜暴富。

        不过泽林还听到所有当地人都在谈论一场惊心动魄的角斗，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屠杀。角斗，南方人特有的活动，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是一个人和一个怪物，也有时候是一场混战。在陶森特，骑士会在角斗场里展现自己的勇武，或者骑士风度，不过在这些地方，混乱、血腥、疯狂，就是角斗场里的一切，让观众们如痴如醉。

        在酒馆里，一个应该是角斗场推销员的人正向人们大声讲述着角斗场，几天前发生的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并且推销他们的会员劵。酒馆就好像一座巨大的蜂巢，无数人的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刺耳的嗡嗡声，酒杯碰撞的声音和争执声让这片嘈杂的乐谱多了几分起伏。

        这个宣传员的做法无可厚非，也多亏他的宣传，泽林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当地的霍纳格尔为角斗场提供了一位白发的年轻女剑士，她一个人在一场战斗杀了三名角斗士，精彩至极的战斗足以在接下来三个月内都成为克莱门特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个英勇的女角斗士叫什么名字？”

        推销员站在一个木板箱拼起来的高台上，泽林挤过来来往往的人群，对他询问道“一个如此优秀的剑士，还是位漂亮的姑娘，我想我没有理由错过她的名字。”

        “你已经因为没有提前购买角斗场的门票而错过一场精彩的战斗。”推销员张开双手“你应该办理会员，这样等到下一次同样有如此精彩的角斗时，我们会立刻通知您到角斗场来观看。”

        “我比较在意那个年轻的女剑士。”

        “她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演出。”

        “她还在克莱门特吗？”

        “抱歉先生，我只是个推销员。”见泽林丝毫没有掏钱的意思，推销员态度立刻冷淡了许多“而且您应该去询问管理人员，我只是按时上班。”

        泽林耸耸肩。

        但接着，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他立刻转过头去，半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搜寻起来。

        “随意入侵他人的思维可不是个好习惯，女孩。”

        那是穿着一身淡紫色骑装女人，差不多有二十三岁左右。她在被泽林注意到后，眼闪过一丝惊讶。她是个标致的南方女孩，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但泽林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她的右手手指上，上面有一枚印有黑色太阳的戒指。这代表着她在官方登记注册，这些人比北方那些冒险者更有组织性，其实力较强的人会在帝国当局需要的时候接受招募，去执行一些任务，而在平时，他们就是普通的冒险者，到处寻找委托，这些委托不乏为军队效力。

        为了扩充兵员，以及得到帝国内更多人的支持，前一任尼弗加德皇帝就颁布了一项法令，确认了在皇家军队里女人和男人完全平等。根据法令，这种平等必须体现在所有地方、任何时刻，无论是招兵、训练，哪怕是住宿甚至被关进监狱里，而从军队里退役后，她们在社会上同样享有各方面的平等权利，当然，义务同样必不可少。

        她立刻站起身，推开挡在附近人群。有些被推到的人骂骂咧咧的寻找到底是谁推了他，接着就开始和附近的人吵了起来。

        泽林立刻跟了出去。

        这是个灵能师。

        或者说灵媒。

        来自帝国南方沙漠的魔法力量，不过灵能不能召唤火焰或者闪电，也不能用一道光束把敌人点燃，但它可以读取思维，直接攻击一个人的大脑。大概在二十年前，这种力量进入北方施法者们的视线，不过没人在意它，因为这东西只能对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使用，任何了解魔法和神秘力量的人都能保护自己的精神，甚至以相同的方式给予反击。

        帝国同样了解它的缺点，所以灵能师大多只被用来审讯犯人，或者收集情报，甄别间谍，而非和随军的法师与女术士一样在战场上战斗。

        目标在闯出酒馆后，就转进了克莱门特的黑暗小巷里。泽林抽出背后的乌木刃跟了上去，在一瞬间的精神接触，他得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这个女人显然是在收集情报，她把灵能扩散到整个酒馆里，这让泽林有了一丝可乘之机。他抓到了其一个词汇，伯哈特，这个灵能师同样在寻找伯哈特的踪迹。

        小巷里倒着好几个人，应该是从酒馆里走出来的酒鬼，或者被服务员扔出来的穷醉鬼，还有个流浪汉，正用毯子裹住自己，惊讶的望着两个从小巷里跑过去的人影。棚户与木板搭建起的陋屋极大程度的挤压着小巷的宽度，急促的脚步回荡在小巷间。

        没过多久，一个脚步停下来，随后，第二个脚步也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小巷里出现的密集的皮靴声。泽林环顾从小巷其他方向出现的十多个人，握紧了手乌木刃的剑柄。

        “真是热情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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