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消失的人
咚咚咚————
泽林轻轻敲了敲克林姆忒大主教房间的大门。
门后无人应答。
过了几秒，泽林再次敲响木门。
“大主教阁下？”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泽林左右看了看，他向前一步，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试图想要隔着门板听到里面的声响。过了一会，他猛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肺部重新开始工作。很可惜，狩魔猎人能够在矮人矿井听到隔层孽鬼挖掘泥土声响的耳朵在这里失效了，他没能从里面听到任何声音。也许是这位大主教阁下在不死人诅咒蔓延的地方维持教堂过于疲惫，所以还在沉睡。通过海泽尔的介绍，泽林能听得出来，如今幽邃教堂的下层已经布满活尸化的骑士与修士，而层则时不时会出现一些攀爬进来，试图趁乱盗取财物的小偷，但很不幸，他们挑错了机会。
只有教堂上层还在控制，但最近也出现了一些像是蛆虫的怪物。海泽尔认为这可能是顺着幽邃教堂与外部的排水通道爬进来的，因为在外面的溪流里出现了不少类似的怪物，而泽林他们进来之前，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无论是海泽尔还是李奥纳德，他们都是外来人，对这座教堂的结构了解不深，海泽尔说要想解决这事，估计要等克林姆忒大主教来解决。他是这里的大主教，对幽邃教堂的每个角度都要比其他人更熟悉。
“克林姆忒阁下，在吗？”
泽林重重的敲门，咚咚的敲门声回荡在阴森的走廊里。
和之前一样，依然没有回应。
狩魔猎人叹了口气，他后退了两步，望着挡在面前的金属大门。他没有找到钥匙口，这意味着这扇门和罗德兰其他地方的大门一样，没有锁，只有门栓，他和龙裔随身携带的撬锁器打不开它。门在后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关的很紧，他甚至都找不到一条能让他看到里面情况的缝隙。
“喂，你在做什么？砸门吗？”听到声响的龙裔走出来，她靠在隔间木门旁，两手抱胸从走廊另一端对泽林问道。虽说他们的隔间在大主教房间的隔壁，但这个隔壁绝不仅仅是隔着一堵墙的程度。“海泽尔和其他人都已经去睡觉了，你可以等到明天的。要我是你准备见的大主教的话，半夜被叫醒绝对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
泽林最后看了一眼大门，赞同了龙裔的说法。
“你说的对，格奈娅，让我们明天再来吧。”
狩魔猎人听到通往顶层之字形楼梯口的噪音，是几只被敲门声吸引来的活尸，正用力抓挠着海泽尔设置的路障。泽林端起弩箭，像打靶一样，一个个射爆了那些活尸的脑袋。
“射的真准。”龙裔称赞道。“有空我要和你比一比箭术，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射箭了，但你想赢过我还差了点。”
“我射的一向很准。”泽林轻哼了一声，与龙裔一起转身返回他们的隔间。
这算不上平静的一夜，就在他们休息的教堂里，游荡着数以百计的活尸，这时候，狩魔猎人那灵敏的听觉便成了一个麻烦，他可以清楚的听到楼梯上活尸嘶哑的吼叫，抓挠墙壁的吱呀声更是令人难以平静下来，有时还伴随着蛆虫蠕动的声音，而有这种感觉的人不是只有泽林一个，在他怀一直无法安然入睡的龙裔同样如此。格奈娅听不了那么清晰，但这偶然传来的声响不停在提醒着他们，他们究竟睡在一个什么地方。
格奈娅最疯狂的事情也只是在干掉一群尸鬼后，躺在尸体间休息。但在一群活尸间休息，总会让人不是那么舒服。
一夜过去，天还没亮，那一团泛着黄昏光晕的黑日尚未出现在天边时，泽林就已经醒过来了。醒来的还有海泽尔，海泽尔听到泽林推开隔间木门的声音，对他打了个招呼，同时抬腿一脚将不知道何时爬上来的蠕虫踢了下去。
“昨晚睡的怎么样？”
“要是没有这些活尸邻居。”泽林揉了揉睡觉时弄得乱糟糟的头发，靠在楼梯边，伸出大拇指向后指了下那些楼梯下面正嘶吼着的活尸。“我会感觉像在家里一样。”
海泽尔在脸上画了个沉思的表情。
“这些活尸越来越多了，我怀疑附近的活尸可能都在往这座教堂里来。还有这些蠕虫，今天我已经踢下去三只了，过去三天都见不到一只，真是奇怪。不过它们都需要清理，就像清扫灰尘，擦拭烛台那样……”说着，海泽尔从泽林面前走过，站在堵住楼梯的路障后面，她举起自己的铁镐，灵魂魔法的光芒浮现在身边，下一秒，七道灵魂箭激射而出，正推拥着路障的活尸在一阵清脆声响，像是被抽离了最后的灵魂，颓然倒地，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克林姆忒大主教就不想办法制止一下这种事情吗？我想冷冽谷如今仍然在青教会的控制下，教会骑士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海泽尔摇摇头。她转身走向另一处隔间，边走声音边从她的绷带面具下传出来“我有段时间没有离开过这座教堂了，除了有时候接受女神的指使，去杀死那些疯狂的人，为女神取得发青舌头。啊，昨天你和克林姆忒大主教聊天的时候，他没有和你说过这些事情吗？”
海泽尔的身影暂时消失在隔间里，没一会，她抱着一个木桶走了出来，里面泡着几件脏衣服和暗淡的帘布。
“没有。克林姆忒大主教这一觉睡的时间太长了。”泽林摆了摆手。“而且睡的一定很沉，我昨天不管怎么敲门都没能叫醒他。”
他和海泽尔的聊天声惊动了龙裔，睡袋里的毛绒枕头被扔了出来，飞过隔间敞开的木门，正好砸在狩魔猎人的脑袋上。
“把门关上，这气味真糟糕。”
“好吧，好吧。”泽林接过枕头，又重新放回了隔间里。“别起太晚，我们休息两天就要继续赶路了。”
龙裔摆了摆手，重新用枕头埋住脑袋。晚上的噪音弄得格奈娅早晨起来很没精神。不过海泽尔听到了泽林话语的词。
“赶路？”她在脸颊旁比划了个问号。“你还要离开吗？”
“啊，是啊，既然你在这里很安全，我也就放心了，我打算休息两天，然后去冷冽谷，我还有另外的朋友在那里，而且祂肯定知道许多事情。”泽林不清楚为什么葛温德琳没能令火焰继续延续下去，或者说，这一次为什么灰烬会用那么久的时间，都没能完成传火。不过他相信，等自己见到葛温德琳，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要说这世上还有多少事情是葛温德琳所不知的，恐怕没有几个。
“你会在我完成最后一次奉献后再离开，对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要留下来？这个桶很重吗，交给我来吧，正好，我也想走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管外面的活尸再多，空气也要比这教堂里好得多。”
“哦，那真是太感谢了。”海泽尔将泡着衣服和帘布的木桶交给泽林。“原本是没有这么多的，但我昨天晚上看到女神寝室的帘布已经脏了，所以我想，干脆趁着机会，一起清洗一遍好了。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这不算什么。”
一路上，泽林走在海泽尔前面，海泽尔则是握着她的手镐，时不时会有衣衫褴褛的活尸注意到出现在它们面前的两人，活尸嘶叫着冲上来，然后被灵魂魔法一一击倒。过去泽林经常接受护送委托，但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海泽尔的护送目标。
“我已经听到好几次，你说过，向女神献上的祭品是发青的舌头，那是什么？听起来不像是某种特殊的植物，是动物肝脏？还是某种有特殊寓意的东西？”
“发青的舌头。”海泽尔挥起铁镐，将一只躲在转角处，突然扑出来的活尸的脑袋敲碎。“就是发青的舌头。罗萨莉亚女神无法与她的信徒沟通，因为她没有舌头，而我们寻找舌头作为祭品献上，女神便可以借此向我们赐福。每一次，女神都会在接受一次祭品后，告诉她的信徒，接下来能找到祭品的目标在什么地方，如今这些目标都是早已活尸化的人，或者早在我找到他之前就被活尸杀死的可怜人。我会割下他们僵硬的舌头带回来。”
海泽尔轻描淡写的说道，也许在这个燃烧灵魂都习以为常的世界里，仅仅是割掉一个死人的舌头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泽林却不这样感觉。
“谁有能力，割掉一位女神的舌头呢？那一定是另一个神。”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海泽尔摇摇头。“克林姆忒大主教说不定知道，他是第一个侍奉罗萨莉亚女神的人，如果你去问的话，我想他应该会愿意和你讲述的。哦！到了，在这里，放在河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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