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卡利姆的誓约
重重的喘出口气，泽林几乎是精疲力尽的扶着花园的围栏，坐到地上。希里斯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细剑，警惕的盯着后面陷入熊熊火海的泥沼。
“这是疯子的行为，我们是真的逃出来了，对吗？没有什么东西被留下，被拽进深渊里，比如说我们的灵魂和理智？”拉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像是在确定它还安全的待在脖颈上一样。
“如果你丢了其任何一项，你就不会问出这些问题了。”泽林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他感觉自己身上糟透了，在烂泥塘里战斗，他绝对不会想再来一次。但在这三人里，还是有一个人的状态很好，那就是希里斯。“希里斯，你已经恢复了吗？”
和活尸化的模样不同，如今的希里斯已经再次回到人类的样子，脸上凹陷干枯的皮肤奇迹般的恢复了光泽，如柴般的手指重新变得白皙润泽，仅仅从外表上来看，谁也不可能猜得出，这位女骑士曾险些变成一具活尸。有时候，泽林很好奇，人性究竟是什么。仅仅的往身躯里注入灵魂，可不能让人皮肤下的肌肉重新生长出来，而失去灵魂也不可能让人的肌肉和皮肤消融枯萎。
“我从未感觉那么好，我的力量要比以前更强大了。”
在确定后方没有追上来的敌人后，希里斯将刺剑收回腰间。“但是，主人，您为什么要带上这些东西？”
泽林身边，堆放着一套猎龙铠甲，如果不是要将这些盔甲背出来，他也不会如此的疲惫。这些盔甲的重量，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
“贪婪让每个人在最危险的时候都不忘记财宝，哪怕要为之送命。”
“这可不是贪婪。”泽林轻轻敲了下盔甲，发出咚咚的声响。“这是我的承诺，我向一个人承诺过，我要为他找到一套最好的，符合英雄身份的甲胄。”
狩魔猎人还记得自己向小偷说过，要帮到他找到一套，能让他自豪的拿给灰烬的装备。这种样式的猎龙盔甲，翁斯塔穿戴过，虽说这应该是仿照物，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凡品。
“好了，我们该走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看着希里斯还在盯着深渊泥沼的方向，泽林出声提醒。“如果那条龙不会打扰我们，巨鹰能将我们带出去。”
泽林仍然不知道盖尔在什么地方，但环印城的规模没有那么大，说不定，等他们返回山丘高坡的时候，盖尔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如今环印城内，泽林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大概也只有费莲诺尔教堂所在的区域了。但那里由教堂之枪守卫，坐落在山崖下，那里没什么值得寻找的东西。
拉普的目光透过头盔盯着泽林。
“如果我不知，你是来帮人找东西的。”他终于说道，“我就真的信了。”
“信不信由你。”泽林站起身，拍了拍粘到盔甲上的泥尘。“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相信，那就是我们该走了。”
巨龙的吼叫声时不时回荡在天空，环印城内死水一般的沉寂彻底被打破了。一路上，泽林看到路边多了些环印骑士的尸体，也许是银骑士雷多留下的。在那座雕塑大厅里，泽林再次见到了其他人，当然，还多了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这是什么？”
“在你们离开后没多久，这个家伙就从附近的山内墓地里出现了。”龙裔的剑上多出了几块缺口，额头上还有几滴汗水。这里有战斗的痕迹，葛温王的雕塑的底盘在战斗被砸碎了一个缺口。“它已经疯了，要攻击我们，我和亚瓦联手杀了他，他一定就是袭击佳丽的骑士，他的盾牌真的很难对付，还有大锤。你们的情况怎么样？看起来，希里斯已经恢复了？”
和格奈娅的问题比起来，泽林更在意倒在地上的骑士。在这个世界，大部分人可以通过盔甲来分辨出骑士来自何地，很可惜，泽林就不属于这大部分人，但就算这样，他也认识少数盔甲，比如薄暮之国和洛斯里克，以及卡利姆。而面前倒在地上的骑士，正属于其一个。
“这是……这是卡利姆的骑士？”
格奈娅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眼泽林“你认识他？”
“我不知道，我认识这幅盔甲，我曾经见到过一个叫卡利姆的伊果的骑士，但是……”这时，泽林注意到，在卡利姆骑士的盾牌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半蹲下身，将固定在手套上的盾牌取下来，沉重的盾牌咚的一声落到地上，一枚银色的头冠滚落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雕像底盘上，才叮当一声停了下来。
“哦，这是我的头冠。”魔女佳丽惊喜的说道。“我还以为要彻底失去它了。”
“你应该分清楚，头冠和脑袋究竟哪一个更重要，掉了脑袋的人可没有地方戴头冠了哦。”卡露拉低哼了一声，继续检视着泽林带回来的猎龙盔甲。这座城市到处都有深渊的迹象，他必须小心，以防自己将某种危险的东西带出去。他不清楚深渊感染具体的表现，但这种行为，和将被诅咒之地的事物带出一样不负责任，至少在有专家确定无害之前，他不能这样做。
但和头冠比起来，泽林却注意到在盾牌下面，有一个折叠在里面的纸张，外面的龙吼声依然震天响，雕像大厅的顶部时不时落下大片的尘沙。泽林捡起盾牌，轻轻拍掉上面的尘土，取出藏在里面折叠起来的泛黄纸，上面记述着什么，像是用血写成的，但已经写成了有段时间，以至于变成了深黑色。
‘没想到，那个废材女居然真的成为防火女了。虽然她成了防火女，但我也应该继续完成我的誓言。传火祭祀场里没有多余的防火女长袍，防火女墓地里也没有合适的衣服。还有那个眼罩，这个废材女根本没意识到，防火女必须要带着眼罩才行，我要为他寻找一个合适的眼罩才行。’
‘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在该死的诅咒，比任何刀剑都更有威胁。但我是卡利姆的骑士，我既然已经发下了誓言，就不能停下，必须要完成。我将这些事情写在纸上，记忆会在不死人诅咒下消失，但字迹不会，当我感觉脑袋空空荡荡的时候，看一眼记录，我就能想起来。我是卡利姆的伊果，为卡利姆的伊莲娜发誓的骑士。如果我没能撑下去，死了，那么就将我的手套带回去，告诉伊莲娜，我还在履行誓言。戴着我的手套，那个废材女会认为你是我的。她在传火祭祀场旁的防火女墓地里。’
‘我是卡利姆的伊果，我到洛斯里克去寻找防火女眼罩，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这里不是我见过、听过的任何地方。但是既然这里有火，就可能会有防火女，我必须找到眼罩，为了我的誓言。眼罩……我快要忘记防火女的眼罩是什么模样了，但能挡住眼睛就可以，那个废柴女也应该不会过多纠结这个吧。’
‘这座城市，这像是个迷宫，像是被掩埋的墓地，我的记忆时好时坏，我还没有找到眼罩，如果我还能继续撑下去就好了。我差点将记录纸遗落，现在我将信封藏在盾牌里，只要我举起盾牌战斗，就能看到藏在下面的东西。我是卡利姆的伊果，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嘲笑那个废柴女。’
‘我，我已经要忘记手里还有这个了，这该死的诅咒，我的思维快要不属于我了。对，我是来找眼罩的，我找到了，我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东西？记不清了，但能找到就好，我必须要……必须要送回去，但传火祭祀场在哪？伊莲娜……我快记不住了，但我必须要找到她，我发过誓，不管我是否还记得，但誓言就是誓言……’
最后一段话的字迹断断续续，有很多地方只是一团毫无意义的字母组合，好像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写字的人，想要强行按照脑海的印象，把句子写出来一样。
但不管能否看清楚最后的话语，泽林都已经弄清楚了这名卡利姆骑士的身份。
卡利姆的伊果。
“怎么了？”龙裔见泽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有些拘谨的问道。“你，该不会认识这名骑士吧？”
“我知道他，但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还变成了这幅模样。”泽林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取下伊果的手套。一旁，佳丽正借助着雕像旁蜡烛的火光，仔细观察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眼罩。“佳丽，我能向你买一样东西吗？”
“什么？”佳丽转过头来，深黑色的眼睛打量着狩魔猎人。“什么东西？”
“那个眼罩，我可能需要送给一个人。”
“什么人？”
“你就别问了，格奈娅，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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