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末日沙漠
黄沙停歇了。
环印城消失了,只剩下成片起伏的沙丘。只有些许矗立在沙丘上的残檐断壁,证明着这里曾经存在过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忽然,一处沙丘摇晃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臂,随后一个身影从沙子下爬了出来。
“咳咳……”泽林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黄沙随着他的动作从背上淅淅沥沥的落下。狩魔猎人两手撑在沙丘上,重重的喘了口气。他烦躁的想要把衣领的砂砾弄出来,但最终发现这不过是徒劳无功。他站起身,解开师匠狮鹫胸甲,将盔甲扔到地上,扯开了衬衣的衣领。更多的砂砾散落到地上,泽林环顾四周,微微眯起眼睛,抹掉粘在嘴角的沙子。“格奈娅,你在哪?希里斯?”
“我在这里,主人。”
首先出现的是希里斯,沙尘落下,露出下面银白色的盔甲。希里斯摘掉头盔,更多的砂砾从头盔两旁的银纱流淌出来,随后是龙裔,格奈娅捂着脑袋坐在地上,脸色铁青像是晕船了一样。其他人一个个的推开压在身上的积沙。他们要么清理着衣领的沙尘,要么愣愣的低着头,尚未在这场冲击恢复过来。泽林扫过在场的其他人,没有人受伤,让他稍稍松了口气。泽林抹了抹额头,千年岁月积于一瞬的景象仍然令他难以忘怀。
“好了,快点起来吧。大家都没事吗?”
泽林扶着格奈娅的胳膊,将她从沙地上拉了起来。“你还好吗,格奈娅?”
“我还好。”龙裔深深的吸了口气,又被风的些许沙尘呛的咳嗽起来。飓风变成了微风,但这里只剩下了沙子。“希拉呢?公主呢?”
“她们应该在……”泽林没有说出口,因为答案已经揭示在所有人面前。一头体型庞大的黑龙趴在地上,巨大的前翅并拢在一起,像是在保护着什么。它的身上覆盖着一层积沙,它趴在原地,一动不动,挡住了远处地平线上的太阳,阴影铺洒在沙丘上,令黑龙宛如一尊古老时代遗留下的宏伟雕塑。“她们在这里。”
“它,它是敌人还是朋友?”龙裔不确定的问道,其他人已经渐渐的从四面方向黑龙所在的地方靠拢过去。他们警惕的望着黑龙,与黑龙保持着距离,没有人敢于上去查看情况,谁也不清楚,唤醒费莲诺尔公主的仪式是否成功了,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理解。“你有没有看清楚,这条龙刚才做了什么?呃,是刚才,对吗?我们度过了多长时间?”
“我怎么知道。”
泽林轻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黑龙。
“等等,你要想做什么?”
“我们不能站在原地,犹豫到我们也变成石雕为止。”泽林转过身,对格奈娅摊开手。“小心,格奈娅,可能有人比我们提前到了。”
说罢,他走向费莲诺尔寝室的废墟。龙裔两步跑过去,捡起泽林随手扔在地上的师匠盔甲。
“喂,你的盔甲!”
“不是现在!”
狩魔猎人摆了摆手,一步步走向黑龙,他的肌肉紧绷着,细长的竖瞳盯紧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旦黑龙有什么动作,他要确保自己有机会可以躲开,至少能做出反应。
忽然,黑龙微微动了一下。泽林猛地停下脚步,不只是他,其他人同样停下了步伐。但距离黑龙最近的泽林,注意到了站在黑龙身前的人影。
是希拉。
“……希拉?”
泽林走上前去,但希拉无动于衷,她正站在米狄尔的额头前,眼睛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很快,狩魔猎人听到了希拉的声音,还有米狄尔吃力又蹩脚的话语。
“我很感激你,希拉,我接受公主殿下的恩赐,吞噬黑暗,却又变成这幅模样。你们仍然肯相信我,相信我没有被黑暗侵蚀,此等信任,我难以用言语报答。”
“不……”希拉的手轻轻的碰触米狄尔深黑色的外皮,又像触电似的一下子收回手,但她这不是害怕,而是羞于这样做。
“我的意志属于我,希拉,外来者或者其他人也许不肯相信,但我明白,你一定会相信我,明白我的意思。”
“不……米狄尔,我……”
“这已经够了,希拉。小心宵小之辈,他们已经潜入此地。”米狄尔艰难的说道,这时,狩魔猎人注意到,米狄尔的皮肤早已失去光泽,刚开始,米狄尔在他眼像是一尊雕塑,但现在看来,他没有看错,米狄尔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变成了岩石。“我并非古龙先祖,但切莫为我悲伤,为了这份信任,我值得做这件事,保护你,我最好的朋友,还有公主。”
“我的朋友,米狄尔,我……我是如此的可耻,我……”
希拉没能把话说出来,泽林走到她身后,按在她的肩膀上。面对希拉略带困惑的目光,泽林摇了摇头,望向米狄尔。
“外来者……”黑龙艰难的转动眼睛,它保护了费莲诺尔和希拉,一个是抚养它成长的主人,一个是它的挚友,它是古龙后裔,但并非古龙,它没有鳞片,无法做到想古龙那样不朽,在狂暴的能量冲刷下,它已经奄奄一息,就像它的先祖那样,身体逐渐变成石头。“为费莲诺尔殿下效忠,为希拉阁下尽力,否则我会杀了你。”
“我一直在为希拉效劳,希拉知道你要传达给她的意思,所以才会这样做,并且希望,我和我的朋友会协助她,找到是谁入侵了公主殿下的寝室,并且打碎封印。我们会完成这件事,并且保证逆神贼人得到惩处。”
“很好……”
米狄尔渐渐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沉睡,一动不动。希拉抬起头,转过身望着泽林。
“您为什么要向米狄尔说谎?”
“有时候,希拉,我们需要的不是真相。”泽林摊开手。“叫醒一场美梦,未免太残忍了。好了,我们所有人都还在,费莲诺尔公主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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