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六章最初之火的火炉

封印地出现了新的天使。

        在封印地的边缘，那名背盖子的老妪已经死了，或者说，她应该已经不在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形态。在那木质雕花靠椅前，只留下了灰白的盖子和手杖，而在天空，一只新生的天使正在游荡着，发出空荡的鸣响。

        没有痛苦，没有喜悦。

        这只天使没有袭击泽林和希里斯。

        变成了不依靠火焰生存的天使，说不定还没有失去理智。

        “她成功了……？”

        “主人，我在薄暮之国的时候，曾经听说过，当火焰渐熄的时候，世上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端学说。”希里斯仰着头，望着在半空游荡的天使。“它们或是有所依据，或是毫无道理可言，但每当这时，无论多么荒诞的学说，都会受到一群人的追捧。爷爷告诉我说，这是因为恐惧摧毁了其他人的理智，才会让他们选择信奉异端。”

        “也许不仅仅是恐惧，希里斯。”

        看着封印地天空的天使，泽林摇摇头，他对女骑士摆了下手，示意他们该继续前进了。

        “那是什么？”

        “求生。希里斯，仅仅是因为求生。没有人想要死去，因为火焰黯淡，变成不死人，变成活尸，最终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连名字都没能留下，最终被将要传火的英雄杀死，仅剩的灵魂被吸收。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所以当神灵失去力量，英雄不在的时候，普通人便会开始想办法自救。而那些异端给了他们新的希望，我想，让他们崇拜异端的原因不仅仅是恐惧，还有要活下去的想法。”

        天使异端，在洛斯里克出现，被洛斯里克的三大支柱定义为异端学说，最终还牵连到王妃。泽林不知道他是否有资格评判这里的人们，毕竟他不是生活在一个行将毁灭的世界，他有传送门，他可以离开罗德兰，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城堡里去。但当初王妃没有反对天使异端，是否正是因为，希望能给另外一些人其他的选择？她最接近火焰，也最了解火焰。

        不过这一切只是泽林的猜测，真正的想法，恐怕只有王妃本人才能回答了。

        费莲诺尔知道一条路，可以让他们安全离开末日封印地。虽然狩魔猎人对此表示怀疑，因为费莲诺尔的记忆大多停留在数千年前，火焰尚未黯淡的时代，她一直在询问塞恩城是否还在亚诺尔隆德的控制下，公爵图书馆里的白龙希斯怎么样了。当然，她还很惦记老魔女的女儿克拉格，她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她向泽林询问伊扎里斯的情况是否还好，不过对此，泽林只能说，他也不知道。

        站在末日封印地的边缘，泽林更能清楚的看到初始之火火炉的原本面目一座巨大的树木被拦腰斩断，留下的树桩上燃烧着一团微弱但极具力量的火焰。漫长的树根与封印地外相连，分叉出的根茎落入云海，仅仅是望着这至少可以容纳数千人站立的地方，泽林还是难以猜测出，这颗古树曾经有多么宏伟。谁也不知道，他看到的是古树的根茎，还是说，这仅仅是云海所能展露出的一角。

        “他们在那里。”

        在靠近巨大树根的地方，泽林和希里斯看到了那站在通往初始之火火炉的树根上，站着的一排排人影。他们站成一排，一个个佝偻着身体，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对，希里斯。”泽林微微摇头，他将手搭在剑柄上。“我不认为因为意外被卷进末日封印地的人，会如此有秩序的站在初始之火的火炉前。”

        “主人，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清楚。”泽林抬起手。“不过，我想我们可以搞清楚。”

        “不……”一个声音出现在狩魔猎人面前，空气泛起一丝涟漪，随后浮现出芙莉德的身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兜帽挡住了修女的脸庞，芙莉德喃喃低语道。“你为什么不肯直接离开呢？”

        希里斯立刻抽出了剑，挡在了泽林身前。狩魔猎人轻轻拍了拍女骑士的肩膀，示意她没必要如此紧张。

        “就像你还没有放弃一样，芙莉德，我也有还没做完的事情。既然你在这里的话，那么，我猜尤利娅应该也在这里，对吗？”

        “请您转身离开，这里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影响到你。”

        “不，芙莉德，你可能说错了，这里的事情和我有关，因为我们要通过这里才能离开。”泽林摊开手。费莲诺尔知道一条让他们可以不通过飞行离开末日封印地的路，不过这条路需要通过最初火炉才行。“我也不想和你起冲突，芙莉德，因为我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我不想再和任何人刀剑相向。”

        “别相信她的任何话，主人。”希里斯警告道。“我还记得她，在我准备到传火祭祀场去的时候，她曾找到我，骗我说，您出现在大沼，需要我的帮助。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黑教会的人不值得相信。”

        泽林看了看希里斯，又看向修女“芙莉德？”

        芙莉德沉默不语。

        “我不会让你为难，芙莉德。”泽林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我理解，因为我也遇到过这样的困境。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对你的姐妹造成任何危害，但我必须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因为还有人要从这里过去，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如果你还相信我，芙莉德，那就让开，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

        芙莉德重重的叹息一声，泽林很少见到她露出这样明显的情感，除了愤怒。“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你在艾雷德尔的时候，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选择给我火焰。”

        “逃避可不是办法，芙莉德。”

        “我知道，我知道……”芙莉德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让开了道路。

        “主人，对待黑教会的人，不能心慈手软。”希里斯用危险的目光盯着芙莉德，芙莉德则淡淡的瞥了女骑士一样，便又收回了目光，其的不屑之意不言而喻。

        “好了，你们不希望我还要再做一名调解人吧？”泽林揉了揉额头。“就不能像当初对付永恒之火时那样呢？来吧，希里斯，我们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芙莉德，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跟在我身后。”

        芙莉德没有说话，她的身影又隐去了。希里斯警惕的盯着周围，慢慢跟上了泽林，但细剑一直握在手，时刻准备抵挡来自任何方向的攻击。

        对此，泽林只能摇头。

        不过，他只能暂时把这些事情放在脑后，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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