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宴会前的准备
要参加宴会的客人大多已经来到了维吉玛。
但和火蜥蜴帮一样，城外的松鼠党活动似乎更加频繁了，这让城市警备队的人倍感紧张，要是这些松鼠党选择在这时候开始袭击路过的行人，雅妲公主肯定会再次怪罪他们，上一次这位公主殿下就因为建立骑士团的时候，把城市警备队从自己的总部里赶了出去，让他们搬到靠近地牢的地方，要是在宴会上再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下一次他们可能就真的要住进地牢去。
道路上乘坐马车的人们纷纷催促着车夫，希望能在日落之前进入安全的城墙后面，幽灵犬袭击留下的痕迹更是加重了人们心的忧虑，怪物尚未收起獠牙，有时城墙上的卫兵仍然能注意到野外林间时隐时现的怪异绿火。每天傍晚，都可以看到一辆辆马车穿过马里波门，进入贸易区。也许只有那高耸的城墙和全副武装的骑士与士兵，才能在夜晚带来难得的安全感。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进入城市里的宾客，或者想要借此寻找机会的商人们不知道维吉玛城内又有什么。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顾虑。
“看来我们没办法在日落城门关闭前赶到城墙下了。”格奈娅撩开马车厢窗户的帘幕，眺望着正缓缓落入地平线下的夕阳。维吉玛城的轮廓在夕阳的影子下，如一条细长的影子，横在天边。“我在附近找一找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再去城里和他们见面。”
“没问题。”马车对面，尤瑟夫卡略带忧虑的望着道路两旁迅速后退的杨树林。暮色正逐渐笼罩树林，为林地蒙上了一层阴影。“真是麻烦你了，帮忙送我到这里来。”
“没什么，反正我们都要到维吉玛去。”龙裔望着窗外，车厢时不时颠簸着，当它驶过不平整的泥土路时，这种颠簸更为明显、“是精灵邀请的你吗？她居然没有和你一起去。我记得她可是带上了差不多快十名随处同行。”
原本格奈娅也会在那一行人，但在听说尤瑟夫卡也有到维吉玛去的计划后，她便告诉法兰茜丝卡，自己还有些其他事情，晚一天再到维吉玛去。对此，法兰茜丝卡欣然应许。不过精灵肯定不知道龙裔所说的事情是什么，当然，她也没问。
“不，到维吉玛来是我的决定。”尤瑟夫卡轻笑了一下，她将鬓角的发梢撩到耳后。“在奥森弗特的时候，有位叫夏妮的医学生帮忙照顾我的妹妹，一个月前，我听说夏妮女士已经完成自己的学业，被介绍到维吉玛的雷比欧达医院做实习医生，所以我才决定到这里来，当面感谢她。等到了维吉玛，我就不去见泽林和精灵女士了。”
“哎？”
“你真是说笑了，格奈娅，我怎么可能参加宴会。”尤瑟夫卡干笑了一声。“那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我不适合那里。等明天，我到维吉玛的商店去买些礼物，等拜访结束后，我会等你们的宴会结束，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呃……我以为你是要和泽林一起到宴会上去。”
“呵呵，你太高估我了，我笨手笨脚的，要是到宴会上去，一定会把事情搞砸的。”医生摇摇头。“如果可以，你能替我告诉他，在宴会上一定要小心些，千万不要被什么人骗了。”
“我会的。”格奈娅应了一声。
马车的帘幕随着晃动摇摆，蜂蜜色的暮光时不时顺着缝隙铺洒进来，车厢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只剩下那令人不适的车轴摩擦声。
“医生？”
“怎么了？”
“你，你难道，就没有那么一点担心吗？”
“担心什么？”尤瑟夫卡翻开一本介绍维吉玛的书本，在目录找到关于本地商业街和特产的部分。“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你有没有想过……”龙裔斟酌着语言。“有一天，你和他会忽然变得陌生，他会和其他女人变得如胶似漆，再也不愿意和你见面，呃，我只是说一种假设。我和他认识了好多年，我还记得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们一起从恶龙的口逃命，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和过去不太一样了。但很担心，担心忽然他会和，和法兰茜丝卡一起消失离开，然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他也不愿意见到我，我们之前经历的那些，我们的生活像是醒来的梦，像被戳破的气泡那样。”
刚开始，尤瑟夫卡的目光依然放在书本上，在诸多描述甄选礼物，但随着格奈娅的讲述，医生逐渐抬起头来，将书本合上。
“我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嗯，我是指，在我们完成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击败了奥杜因，我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我很开心，恨不得每天都要和他在一起，我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每天的生活都很棒，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有吸引力，虽然我知道还有其他人也有和我相同的想法，但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确信，我们一定会一起走到最后，并且克服所有困难。这种状态一直到我击败米拉克之后，我们……我正式将玛拉护符交给他。但现在，我却感觉……我们之前好平淡，没有过去那种充满激情的感觉了。”
“我明白，你最近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了。”尤瑟夫卡轻笑了一下。“你知道吗，格奈娅，当他将我从亚楠的噩梦拯救出来时，我也是如此，他还没有告诉我异世界的存在时，我就已经开始设想我们接下来要到什么地方生活，是留在亚楠，还是和加斯科因神父一家那样搬到外地。我们要住多大的房子，什么时候正式结婚，要几个孩子？我虽然已经二十九岁了，但还没有过可以生育的年龄，我要为他生一个儿子，一个和他一样勇敢正义的孩子。格奈娅，你肯定猜不到我当时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
“我担心他会不会不愿意接受小尤瑟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因为他们曾经是敌人。嗯，至少小尤瑟是这样认为的，我该如何让两个曾经敌对的人共同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呢？他们早就过了需要我唱歌来哄开心的年龄了。结果后来我发现，他完全没有报复小尤瑟的想法。”
尤瑟夫卡自嘲似的笑了起来，她撩了下额前的发梢，轻吁了口气。“我和你一样，格奈娅，我来到他的城堡，然后弄了一间诊所，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无法跟上他的脚步，更无法像你那样，和他一起到危险的异世界去，与他一起并肩战斗，我非常羡慕你。连续两年的时间，我们大部分的交流时间是在他回到城堡的那天，和他离开城堡前的晚上。我并没有感到失望，也没有感到落寞，因为我知道他会记得我，就像他第一次离开亚楠后那么久，却还愿意回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把我从噩梦救出来。我们之间也许不再像过去那样，好似燃烧的烈火，但我喜欢这种平淡，这意味着我们已经熟识了，我们早已变成彼此生活的一部分，我们两人待在一起不会感到任何唐突或紧张不适。”
“这听起来……很奇怪。”格奈娅挠了挠后脑勺。“这像是冷却下来的金属，我却不知道它是否打磨成了合适的形状。”
“我没资格评判爱情，因为我只有和他在一起的经验，但是……”尤瑟夫卡微微皱起眉头。“我不认为那种热恋是真正的爱情，那是一团炙热的烈火，明亮却又容易熄灭，一闪而过。真正的爱情，也许是我和他在平常生活的一点一滴，那种平淡下来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爱情，而每个亲近的人的关系都会有这样的经历，从互相试探，到互相了解，到互相爱慕，深深的爱着对方，直到最后，一切都变成了生活，你应该感到高兴，格奈娅，我们都已经不再是被热恋冲昏头脑的小女孩了。我想，这可能就是为什么精灵女士在面对我，还有你的时候，会表现的那么平淡的原因吧。”
“她可一点都不平淡。”龙裔翻了个白眼，向后躺在靠椅上，无精打采的说道。“她可是把所有的火气都对准我了。你知道那天晚上，她和我说什么吗？她说我可以在她在的时候，和他住在一起，但是我要单独睡一个床，还不能做任何事情，这样，她才会对我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忽略掉可能会导致我们之间发生不愉快的部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步的一定是我？医生，你说，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来告诉你，说只允许你在她同意的时间才能见到泽林，其他时间都要回到亚楠待在，你会愿意吗？”
“我……”
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她慢慢摇了摇头。
格奈娅望着尤瑟夫卡精致的脸颊，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
“对了，医生。”
“什么？”
“你也来参加宴会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医生像是被格奈娅逗笑了一样。“我去了，只会给泽林和精灵女士添麻烦而已。”
“不，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就给你准备好一件合适的礼服！”
“哎？”
尤瑟夫卡不明所以的望着忽然来了精神的格奈娅，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弄褶了手的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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