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树胡

和一棵树交谈。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见识过如此多的地方后，狩魔猎人依然不得不对这样的经历称奇。

        树胡。

        如果按照艾尔塔瑞尔对这片森林的危险形容，那么它肯定是所有树人最善良友好的一批。

        “你们真是走运，我还以为你们会因为误入森林，遇到厌恶人类的树人与树木，最后被困死在法贡森林里。”艾尔塔瑞尔看着正在和树胡交谈的维吉妮亚，又将目光移动到泽林身上。“但既然你们已经不会遇到麻烦了，那么我将即刻上路。期望你们抵达魔多后，能够派得上用场。”

        “要是我，我从来不会对朋友说什么派的上用场的话，无论是现在式还是将来式，特别是未来还可能对抗同一个敌人的战友。无论为了获得什么样的胜利，战友都不是可以被当做消耗品的。”

        “希望你们不要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艾尔塔瑞尔僵硬的说道，她抬起手碰了下额头，转身就走。

        “以及你握剑的手势，你的双刀护手太短，如果我是你的敌人，我会选择从你的下方袭击，这样就能有概率削掉你的手指。”泽林对着精灵的背影补充道。当然，最终她有没有听进去，这就不是狩魔猎人能够知道的了。精灵的灰绿色斗篷闪动了两下，便消失在茂密的林间。

        泽林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

        能够见到友善的法贡森林居民，对泽林来说是件好事。他们接下来的旅程不需要再那么拼命的赶路，当然，这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休息，或者慢悠悠的前往艾辛格。狩魔猎人还记得他们前往艾辛格的原因是据信玛女王正在艾辛格请求萨鲁曼的帮助，如果只是单纯的旅行，他们根本不会到法贡森林里来。

        他们在法贡森林走了两天。

        这两天他们大多数时间用在赶路上，不过也得到了合理的休息。当夜晚降临时，泽林会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而维吉妮亚则会将她一天时间内和树胡交谈学到的东西——大多是在狩魔猎人眼无用的知识——整理出来。树胡活了很久，非常久远，或许狩魔猎人的年龄在树胡经历过的岁月不足一个零头。有时，树胡会用超出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泽林提到的一些事情。

        另外一种视角，这对泽林来说很有价值。

        兰巴斯饼干可以恢复体力，缓解疲劳，但如果有撒上香料的熏肉和在冰冷溪水里泡过的啤酒，泽林更愿意选择后者。于是狩魔猎人将自己手里的饼干全部送给了维吉妮亚。

        树人不会感到疲倦，也不会因为长途跋涉而劳累。树胡在森林行走起来如履平地，有着树胡的带领，泽林也不用担心他们在如迷宫般的森林里迷路。在第三天清晨的时候，他们站在法贡森林最高处的丘陵上时，便可以看到远处坐落在山谷的艾辛格高塔。

        “这条路是正确的，年轻的人类，你的焦虑毫无意义。”树胡缓缓的说道。“萨鲁曼的高塔，我还记得白袍巫师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喜欢森林，到森林漫步，听取古老的智慧。但现在，他似乎将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变化，世间的一切都在变化，只有少数地方是永恒的。”

        “永恒的？”维吉妮亚在眼前搭着手棚，眺望远处的高塔。她的心情很好，特别是在艾尔塔瑞尔离开他们后，法师姑娘的心情似乎一直很好，她不停的向树胡询问一下不是那么冒犯的学术性问题。这一天的时间，她的笔记本多记载了好几页。“是那样的法师塔吗？哦，等我成为一名真正强大的法师后，我一定要拥有一座属于我自己的魔法塔，就像艾辛格一样。”

        “永恒不变的只有树人和树木。”树胡带着他们走下丘陵，如果道路没错，他们今天晚上就能走出法贡森林的边界。“我也不能完全弄清楚自己身上发生的情况，所以我的解释可能有些偏颇。我们之仍有人保持着树人的特征，以我们的角度来看还算活跃，但其有些开始昏昏欲睡，它们身体内作为人的成分慢慢被抽离了，只剩下树。当树发生这样的转变时，你会发现他们的心并不好，这和他们的木头没有关系。我对此作了一个诗篇，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维吉妮亚也拿出了自己闲暇时写的诗句和树胡交流。

        狩魔猎人百无聊赖的走在树胡身边，他想到了甘道夫的话。

        邪恶正在滋生、蔓延。以某种我们没有察觉，难以警惕的方式。等它出现的时候，会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们前进，聊天，大部分时间是维吉妮亚和树胡聊天，谈论诗歌、自然，有时候是魔法，不过树胡不懂得魔法，它认为巫师都应该是值得尊敬的好人，懂得尊重自然与每一种生灵。

        等树胡将它的诗歌朗诵到阴暗森林的时候，泽林忽然问道。

        “黑暗？”

        “黑暗？哦，我不清楚。主要是一些靠近河谷的树木，它们整天闹哄哄的，敌视踏入森林的生物，松鼠都不愿意靠近它们的地方。这种情况似乎会传染，越来越多。”树胡慢悠悠的说道。“还有一些，在北方的林地。”

        “啊，我知道，幽暗密林。”

        “你们是这样称呼那片土地？用这样简单的词汇来称呼上千年的林地太草率了。”树胡走在布满落叶的泥土上，似乎在它面前，森林会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但是的确如此，北面的森林，还有南边靠近河谷的地方。我不是说那些树人的心被虫子咬坏了，但它们的确变得不太一样。”

        “河谷？河谷是在什么地方？”

        “你们要去的地方。”

        树胡大踏步迈过前方的岩石。泽林和维吉妮亚从侧面绕过去。忽然间，茂密的森林被他们甩在身后，一片宽阔的草原呈现在他们面前，波光粼粼的河水横在草原上，而在河溪对面，艾辛格的白色城墙横在山谷的入口。

        “艾辛格南方河谷的森林变得躁动不安，我不明白，我不了解那边的树人们发生了什么。”树胡弯下腰，对着泽林和维吉妮亚，干燥的树皮上苔藓微微摆动，像是在挤出一个人类的微笑。“祝你们好运，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交流，马匹的主人，前方的土地就是艾辛格，再见了，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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