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章解救人质
泽林从来都不想知道,兽人喝的饮料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在关押着玛的房间隔壁,摆放着被固定在立体铁环的木桶,木桶里盛放着漆黑粘稠的不明液体,房间央篝火跃动的火光,一名兽人正在附近巡视着,泛黄的眼睛瞪着房门——如果那半坍塌的拱门还算是房门的话——时不时瞟一眼木桶里的饮料,眼露出纠结的痛苦神色。
但它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从上方的天花板缺口吊下来。狩魔猎人尽可能的控制脚步,轻轻的落在房间里。兽人背对着他,看着门外。堡垒的嘈杂声足以掩饰泽林移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他轻手轻脚的移动到木桶旁,从怀取出一瓶药水,玻璃瓶上贴着黑血魔药的标志。他将药水瓶口贴在木桶的水面上,以防发出声响。随后微微转动手腕,剧毒药水迅速融入了漆黑的饮料。
在完成这一切后,他后退两步,抓住绳子,对上方做了个手势。
绳子开始上升,狩魔猎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房间内。
他随着绳子上升到二层房间,塔里昂伸出手,泽林抓住后用力从窟窿跃上去。
堡垒二层的房间就已经是顶层,因为它没有天花板,过去的三层如今只剩下一圈紧贴在墙壁上的凸出的断裂面和悬空的门框,告诉人们这座堡垒过去不是那么矮小。
“那一小瓶药水足够吗?”半蹲在地上的游侠搓了搓大腿,为了在拉动麻绳时不会有任何声音,他将绳子的一段系在身后的岩石上,然后间搭在大腿上。“我们最好能放倒堡垒里一半以上的兽人,你的毒药太少了。”
“别担心,塔里昂。”泽林晃了晃手指。“相信我,在毒药上,没有什么毒药比这种药水的毒性更强烈。”
黑血药水,哪怕是对经常承受各种煎药与魔药的狩魔猎人来说,喝下它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见泽林如此自信,塔里昂没有再说什么,他点点头。“接下来呢?”
“我们已经把所有站在高处的弩手都解决了,对吗?”泽林抬起头,他可以直接看到天空,但这里的夜空没有闪烁的星光和明月,末日火山飘出的烟尘形成的乌云遮蔽了一切。
“除非你那边有遗漏。”塔里昂说,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怀疑,游侠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已经在黑门与兽人战斗了接近二十年。“否则在我们撤退的时候,不会有一根从脑袋上飞来的箭。”
“拿着这个。”泽林将另一个小瓶交给塔里昂,瓶子装着淡绿色的粉末。“我看到你刚才一直在盯着兽人的战争巨兽。”
“战争巨兽背着的投石机对黑门来说是个威胁。”
“把这些药粉倒在那些装着肉块的木桶里,等兽人把食物喂给它们的巨兽后,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塔里昂接过药水瓶,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躺在手掌心里。“这足够吗?”
“差不多。”
塔里昂点点头,迅速消失在夜色。
泽林歪了下头,活动一下被寒风吹的有些僵硬的脖颈。那是龙之梦炸弹的粉尘,泽林了解每一种炸弹的材料以及它们混合在一起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本来泽林想着是否要把北风炸弹的药水扔进战争巨兽的嘴里,不过他考虑了一番后,决定不做这样奢侈的事情。用北风炸弹杀死一个敌人,哪怕是战争巨兽也未免太过浪费。
他在等待着,看着下方房间里,一个个兽人进进出出,将木桶里的饮料装进更小的桶子里,然后带到其他地方。
一条火蛇出现在堡垒外的长桥上,伴随着生锈铁索摩擦的沉重吱呀声,堡垒铁门被缓缓吊上去,举着火把的兽人从拱门像决堤的河水般一拥而入。兽人们吵吵闹闹,宛如一群嗡嗡叫的苍蝇,它们将沉重的武器扔到一旁,脱掉胸甲,摘下头盔。与此同时,堡垒另一扇大门也被打开,修整完毕全副武装的兽人排列成整齐的方阵,踏向黑门方向。
它们在轮班倒。
望着走出堡垒的方阵,泽林绷着脸。一个方阵有一百二十名士兵,四个方阵,四百十名兽人,再加上乌顿山脚下的敌人,黑门前线的敌人差不多有接近一千的数量。游侠们只有一百多,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值得警惕的数字。但要是兽人日夜不停的驻扎在黑门前,并且让其一半的兽人和堡垒的驻军轮换。或许等不到黑门被进攻,黑门的游侠就会有一部分人因为疲惫而失去战斗力,没人能连续保持高度警惕好几天。
以兽人的标准来看,它们的首领有些过于聪明了。
泽林立刻想到了戒灵,不过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如果是戒灵,兽人今天下午就会发起进攻,黑门的游侠在数量上对兽人大军没有绝对的数量优势,他们只有不到两百人。要是有一名强大的戒灵,兽人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计划。兽人们也需要粮食来填饱肚子,一千人的部队每天消耗的粮食在魔多贫瘠的土地上不是个小数目。
在上方暗观察的泽林退回到阴影。兽人一窝蜂的涌进堆满盛放饮料木桶的房间里,它们大呼小叫,冲到木柜旁争抢里面的杯子。获胜者立刻跑到木桶旁取水,失败者脸上还挨了几拳,鼻青脸肿,只能等在旁边,等待其他人取完后,才能过去拿出一两个布满缺口的木杯,到木桶旁尽力从下面残存的水洼里刮出一些饮料来。
泽林背靠在墙边,听着下方的声音,在心里默数着。
二十七,二十,二十九,三十……
痛饮的声音被撞倒木桶的哗啦声打断。兽人放下杯子,惊诧的望着一名像是喝醉了的同族。
三十秒,比他预想的要慢一些。
这名兽人捂着喉咙,绷紧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三步,重重的摔倒在木桶堆上。木桶被砸碎,兽人倒在一堆碎木片间。鲜血从兽人的眼睛、鼻子和嘴角涌出,很快从碎木板下流淌出来。
接着,是更多的呻吟声与倒地声。
黑藜芦花瓣,还有食腐魔的血。
剧毒,以及极强的腐蚀性。
泽林搓着手指,兽人濒死的惨叫不断传入耳朵。它们在挣扎,又弄倒了更多酒桶,黑色的酒水洒了一地。看守房间的兽人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接着它的脑袋就挨了一下,一个兽人打了它一拳,然后跑出去,对着走廊听到声响围过来的兽人们大喊大叫。狩魔猎人听不懂它的语言,但这不重要,兽人对着门外的其他同族喊了好几遍,直到它也开始捂住腹部跪倒在地上,不停的吐血时,堡垒立刻爆发出了更大的混乱。
“有人下毒!”
“酒里有毒!别碰它!”
“都离那些酒桶远点!让开,蠢货!”一名健壮的兽人酋长推开慌乱的人群,几名卫兵跟着它,用皮鞭抽打附近的兽人。“有人在我的酒桶里下了毒,立刻找到它,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我要切掉它的四肢然后淹死在下毒的桶里!快,你们这群懦夫!去找到它!”
“沃格,沃格!”一名挂着鼻环的兽人推开其他人,跑了过来。“另一座堡垒的酒桶里也被下毒了!我们死了一个战争巨兽!”
兽人酋长转过身,看着跑来汇报的下属,然后狠狠的啐了它一脸。“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只是让你们学会告诉我又死了几个人和野兽吗?!”他抓住下属的肩膀,把它转了个圈,然后对准屁股踹了一脚。“去找到下毒的东西!去,都去!”
说着,它环顾四周,其他兽人还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都动起来,否则我就把你们全部扔到狂兽笼子里!”
其他兽人一哄而散。
兽人营地立刻热闹了起来,兽人们开始翻箱倒柜,搜查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任何不属于这座堡垒的生物。酋长走到关押着玛女王的房间前,看了眼躺在里面两眼紧闭的玛后,又转过头去,望向其他地方。卫兵保护着它,团团护卫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半蹲在围墙上的泽林望着正下方的酋长,慢慢抽出腰间的匕首。
下一刻,狩魔猎人纵身一跃,银猫戒指反射着月光,他如扑向猎物的鹰隼,直扑下方的兽人酋长。
但就在这时,兽人酋长仿佛发觉了什么,它一个前扑躲开了位置,抓过一名侍卫的长盾挡在身前,将身躯绝大部分地方藏在铁盾后面。泽林猛地睁大眼睛,酋长的警觉超出他的预料,下落的速度很快,也许只有一秒的时间就能落下,还没来得及思考,经历过不知多少战斗的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在半空用力转了个身,落地瞬间,刀刃划出一个弧形。失去的盾牌的卫兵发出痛苦的尖叫,匕首从它的肩膀划到腰间,像用剪刀切割纸片那样划开了它的身躯。
落地的瞬间,被击的卫兵同时倒下。其他兽人还没反应过来,泽林举起手,蔚蓝色的阿尔德符浮现在手心,下一刻,他握紧手掌,猛地往地上一拍!
附近溅上血液的墙壁又蒙上了一层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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