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索伦的黑手

剑刃的交错声回荡在黑门北段回廊与高塔内。

        维吉妮亚单手握着法杖，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泛着幽兰光辉的剑刃。她本想召唤出一只火元素生物，或者一只冰霜巨人来对付蜂拥而至的兽人，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里不是泰姆瑞尔，她的召唤法术招不来任何生物。

        除了虚化的魔力武器。

        背靠着墙壁，但她感受到的不是岩石的冰冷，而是体内失去魔力后的虚弱。

        她的力量在防御石阶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强大的毁灭魔法尽可能的杀死了每个试图冲上来的兽人，游侠们用弓箭解决了更多想要攀爬上来的敌人。但他们都犯了个错误，真正攻击他们的不是兽人，杀死再多的兽人都没什么意义。火焰与闪电没能吓退敌人，等到维吉妮亚需要休息的时候，黑甲骑士在兽人的拥簇下走上石阶，接着，他们的防线就溃败了。

        厅堂内，几名游侠围着一名身材高大的骑士。敌人全身穿戴着重甲，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头盔下在侧脸上留着一道疤痕的脸能够让人认得出，这是名人类。他手提着沉重的铁锤，鲜血正顺着锤头滴落。

        “你们的巫师呢？”黑甲骑士说道，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一个残酷的笑。“你们的好巫师呢？那个对着山路释放火焰与闪电的巫师呢？”

        他瞪着他们，像狐狸般细长的瞳孔轮流打量着每一名游侠的面孔。“他躲起来了，对吗？就像爬进洞里的老鼠。让我猜猜，你们把他藏在哪了？是阁楼上？还是城墙下面？不，下面不可能，下面会有人好好招待那个糟老头子。”

        兽人们都站在门外，举起武器，大呼小叫，不停的用邪恶的语言呼喊着黑甲骑士的名号。

        “我本来只是想解决你们，但你们给了我一个惊喜，抓住一名巫师献给主人，它会给予我意想不到的奖赏。”黑甲骑士将铁锤撑在地上，这样他可以空出另一只手——对准游侠们，慢慢握紧拳头。“主人给了我一个服侍它的机会，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只要交出巫师，你们就能活下来，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或者死，我不推荐后者，因为那会浪费我的时间。”

        回答他的是游侠们挥起的长剑。

        维吉妮亚闭着眼睛，她试着在体内找出更多的魔力，但她的身体就像空荡荡的水缸，她能抓到一些残余的力量，但这些力量除了点燃一根蜡烛外什么都做不到。泰姆瑞尔的大法师们体内有着比平常法师更多的魔力，但真正关键的是他们可以以更快的速度汲取力量。

        可在这里没有一丝魔力可言。

        但她不会束手就擒，她在等待。

        等待时间。

        剑刃划破了空气，游侠们像围攻巨兽的群狼，沉默着，敏捷的躲避，互相配合。大厅里只剩下沉闷的剑声，铁锤重击，岩石的碎裂声，铁甲间的摩擦，大厅外的兽人都沉默了下来。维吉妮亚闭着眼睛，在脑海过滤接下来的战斗计划。

        突然间，她听到了惨叫，有人被击了，倒在木桌上，木桌被砸为两截。接着是另一个游侠被击飞了出去，整个人被冲击力带着向后滑去，直到撞在走廊拐角才停下来。躲在墙后的维吉妮亚睁大眼睛望着滑到面前的游侠，埃尔默睁大的双眼已经没有了任何神色，鲜血正从凹陷变形的胸甲下流淌出来。战斗还在继续，更多痛苦的声音。维吉妮亚两眼紧闭，咬着牙，等待着。

        “巫师！”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维吉妮亚猛地睁开眼睛，走廊的另一边，攸瑞丝正握着三瓶装满淡蓝药水的玻璃瓶，弯着腰快步走来。

        维吉妮亚撇头望了眼大厅内激烈的战斗，又转过头，放轻脚步迎着攸瑞丝走过去。

        她之前拜托攸瑞丝到之前放置旅行者的房间里去，把自己包裹里的魔力药水取出来。她身上带了一些，但已经喝尽了，她将魔杖送给攸瑞丝，要是路上遇到散落的兽人，甩动魔杖喷射出的火焰足以对付它们。

        她伸出手。“快给我！”

        “我只找到三瓶。”攸瑞丝将魔杖和药水一起递给维吉妮亚。“而且我不知道……”

        忽然，她睁大眼睛。

        一股不祥的寒意浮上心头。

        拐角另一边忽然安静了。

        她下意识要向侧面扑倒。这是泽林在路上教给她的一招。要是感觉身后可能出现偷袭，千万不要转身过去查看，当你看清楚偷袭者的时候，通常你的身体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每个人的大脑都知道躲避危险，但不是所有人的身体都能像大脑那样反应迅速，他们大部分时间只能愣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危险杀死自己。先躲开，然后躲避的时候在手准备好反击的法术，回身时直接扔出去。狩魔猎人经常用这一招来对付背后偷袭的生物，这也是为什么泽林能在翻滚时熟练结出法印的原因。

        但维吉妮亚毕竟不是狩魔猎人。

        突然间，天旋地转，她感到额头上传来一阵疼痛，她跌倒在地，脑袋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很快，背部传来的剧痛又让她忘了额头上的淤青。她趴在地上，魔杖滚落到另一边，身后黑甲骑士还保持着挥锤的姿势。一名跟在旁边的兽人抓住了攸瑞丝，正强迫她跪下，攸瑞丝踩兽人的脚，让后者尖叫起来。另一个兽人走过来，对准她的腹部打了两拳。攸瑞丝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膝盖撞上地面。维吉妮亚布满泪水的眼睛隐约看到还有一个兽人握着匕首，正走过来，挂着铁环的嘴角挤出嗜血的弧度。

        两瓶魔力药水变成了一滩混杂着玻璃碎屑的水渍。

        手的触感告诉她，她的手里还有一瓶，上面盖着橡木塞，她来不及把木塞取下来。兽人的影子覆盖到面前，影子告诉维吉妮亚，身后的敌人正准备揪起她的头发，割开喉咙。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

        当牙齿抵在玻璃上时，维吉妮亚甚至都没有一丝犹豫，小瓶在嘴碎裂，冰冷的魔药涌了出来，填满了嘴巴，她咽了一口，喉咙火辣辣的痛。

        刺骨的寒霜随之迸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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