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破城之时

城市上空呼啸而过的投石狠狠的砸在城墙后，饱经风霜的建筑在轰击下轰然坍塌，工整的城区遍布废墟残骸，宛如光洁皮肤上划出的黑色伤疤。

        行动异常顺利，兽人的指挥官派遣一支几十人的部队来堵截袭击者，却正好在前线的右侧空出了一片缺口。泽林和塔里昂还有巴拉诺掩护着卡斯塔墨成功绕过前线，在左侧城墙下与维吉尼亚等人汇合。

        “快上来，快！达戈尔，扔绳子下来！”

        一名独眼的光头军官出现在城墙上，他伸出头看清楚下面的人是谁后，又消失在城垛后。几秒后，四根绳索被扔了下来。

        “我们上去，快点，趁兽人还没反应过来！”

        他们将绳索捆在腰上，上面的士兵将他们拉了上去。在看到他们的将军出现后，这里的士兵没有露出多少惊讶。

        “所有人都在等待将军的命令。”达戈尔，独眼的军官对维吉妮亚致敬，才转过头，对巴拉诺说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虑。“兽人的攻势很猛烈，正门快要挡不住了，我们杀了很多，但它们数量更多，如果它们这样进攻一天一夜，它们就能踩着尸体走上城墙。”

        “我们还有多少箭？”卡斯塔墨弹掉胸甲上的灰尘。“还能战斗的士兵有多少？”

        “还能支持三天，能战斗的人大概还有四百，走这边，将军。”多尔戈对卡斯塔墨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他人都在内城边等着您。”

        卡斯塔墨和达戈尔沿着城墙走向内城。

        “将军，等等……”

        “现在不是说其他事情的时候，游侠。”巴拉诺拦住泽林。“等将军回去，要是其他人一直等不到命令，士兵们会产生惊慌。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先告诉我。”

        “刚才在兽人营地里。”泽林取出藏在怀的信。“我找到了这个。”

        巴拉诺接过信纸，扫过上面的字迹后，立刻睁大了眼睛。

        “这是……！”

        伊缀尔走到巴拉诺背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信纸，她倒吸了口气冷气。

        “白城根本没有收到我们的求救！”

        “没错。”泽林点点头。“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援军，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救援会来，没人知道魔多这里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们现在再派出信使……”巴拉诺试探性的说。“然后我们放弃外城，退守内城，将剩下的资源统合起来，说不定还能坚持下去。”

        泽林没有说话，他走到城墙边，两手撑着城垛眺望远方。城市正门，一座座云梯搭在城墙上，兽人顺着梯子向上攀爬。刚铎士兵用长矛戳刺，却依然抵挡不住，敌人的数量太多。城楼上的弓箭手从两侧向云梯射击，一个又一个兽人箭尖叫着摔下去，但随即又会有新的兽人爬上梯子。长桥上被摧毁的攻城车燃烧着，贪婪的火舌沿着干燥的木板冲向附近的尸体，长桥两旁的石雕在浓烟下被染成黑色，雕塑那双无神的双眼望着穿过火海兽人军队，它们提着简易的攻城锤，踏过之前倒下的尸体，举着盾牌冲向城门。守军击退兽人三次进攻，兽人很快就能组织起新的攻势。

        “泽林。”塔里昂忽然说道：“现在不是考虑办法的时候，让我们去帮助那些士兵，否则城门很有可能被攻破！”

        泽林扭过头。

        几名士兵用铁叉顶住云梯，用力将云梯开。梯子向后倒去，还爬在上面的兽人如水滴般摔落，和下方的同族撞倒在一起。最终，云梯啪嗒一声砸在兽人群，许多兽人躲闪不及，被压死在下面。但更多的地方，敌军已经爬上城墙，逐渐在城墙上站稳脚跟，越来越多的敌人顺着云梯向上攀爬。而爬上来的兽人则逐渐向外推进，逼退围过来想要将它们赶下去刚铎士兵。

        “你说的对。”泽林抽出乌木刃，他已经用这把剑不知道击败过多少敌人。或许，这是他使用时间最长的武器。“巴拉诺，等将军回来后，记得将这件事告诉他。伊缀尔，拜托你保护好维吉妮亚……”

        “我能保护自己。”维吉妮亚不满的说。“我的魔力还足够支撑这场战斗。”

        “我会跟在巫师身边。”伊缀尔说：“等将军有新的命令时，我会尽快去告诉你们。”

        “谢了。”

        泽林伸出手，和塔里昂击掌：“我们走。”

        城墙上的战斗一直很胶着。

        兽人酋长亲自率领部队进攻，与普通兽人相比，能够成为战争酋长的成员无一不是力量强大，或阴险狡诈。精锐的酋长卫队追随在它们身边，或许普通兽人在各方面并不如人类。从城墙上放眼向下望去，地面上挤满了黑色的身影，有矮胖的，有高壮的，带着头盔与盾牌的兽人蜂拥而至，有些兽人身上甚至没有任何盔甲，只有一件肮脏的皮夹克，数以百计的兽人堆挤在城墙下，在战争酋长的率领下，顺着被突破的地方爬上城墙。

        每一次，人类的防线仿佛随时都可能被突破，城墙的兽人即将连成一片，但每一次，狩魔猎人都会出现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在混战寻找附近指挥的兽人首领。有些强悍的敌人正面接受狩魔猎人的挑战，泽林击败了其三个，杀散它们的追随者。有名使用十字弩的酋长试图从暗处偷袭，却没想到塔里昂早已出现在它附近的高塔上。游侠抽出背后的断剑一跃而下，在弩箭射出前，借助冲击力将敌人按倒在地，挥剑划开它的喉咙。

        兽人弓箭手排成方阵走过长桥，如大雨般密集的箭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城墙上。大部分箭矢被坚固的岩石阻挡，但仍有不少箭矢命目标。它们不在乎被射的究竟是什么人，也不在意城墙上是否有兽人在弓箭的打击范围内。它们只想前进、推进、杀死更多人类。很快，守军做出回应，刚铎弓箭手跑到箭塔上，塔楼墙壁上布满可以瞄准敌人的箭孔。一阵浓密的箭雨落到兽人之间，眨眼间的功夫，兽人方阵的弓箭手只还剩下不到一半站着。

        攻击方犹豫了片刻，只得转身逃跑。失去弓箭手掩护，城墙上的压力骤增。挥舞着铁锤的食人魔冲上长桥，准备用铁锤猛击大门。一枚火球划过半空，命其一只。食人魔瞬间被火焰吞没，尖叫哀嚎几乎压过城门下的拼杀声。被点燃的巨兽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两步，倒了下去将一座攻城车的残骸压成碎片。另一只食人魔扭头就跑，但火球还是追上了它，燃烧的剧痛让它失去方向感，撞塌长桥一侧的护栏后，如火流星般坠入峡谷。

        泽林解救一个又一个被兽人围攻的士兵们，越来越多的刚铎士兵跟随在狩魔猎人身边，杀向新出现的兽人。兽人每占据一段城墙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当弓箭手开始重新支援墙上的战斗时，兽人逐渐被赶下去，被击溃。但不久之后他们又再度集结进攻，周而复始，就像真正的浪潮，无论消退多少次，总会很快出现新的一波攻势，重新扑向人类的防线。

        “快来！守住这里。”泽林快步走到城墙的一角，地上尸体还在向外流淌鲜血，他们刚刚夺回这里。狩魔猎人抬起剑，指向不远处爬满兽人的云梯。“叫弓箭手支援，从这里侧面射击敌人，你们几个留下来，这里绝对不能丢。剩下几个，和我去保护第二座箭塔。”

        忽然迸发的寒意令泽林鼻尖一算，附近的士兵连忙弯下腰，下意识躲闪。城墙上，冰风暴呼啸着吹向抬着云梯冲锋的兽人。风暴席卷而过，当白雾散去，兽人们动作被定格在冲锋的瞬间，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出现在城外，在日光映照下闪闪发光。胆小的兽人扔下武器逃跑，随即被后方的战争酋长杀死。更多的兽人又一次扑上来，它们挥起武器将挡在面前的冰雕砸的稀烂，开出一条道路。但城墙上的敌军暂时失去后方支援，又被忽然出现的强大魔法吓得胆战心惊。守军如同砍瓜切菜般砍倒它们，将它们的尸体从城墙上像滚石一样扔下去，砸向其他敌人。

        天空变得阴沉，缓缓西沉的太阳发出昏暗的光辉，为米那斯伊希尔染上一抹血色。但今天流淌的血太多了，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哪怕是最健壮的战士，都只能疲惫的挥剑，砍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敌军。轻微受伤的士兵也包扎着绷带走上战场，用盾牌和长矛掩护战友。它们眼前的敌军越来越多，远方的山谷还有更多的敌人正在集结。魔多部队如海涛般不停的冲击着米那斯伊希尔的城墙，兽人将城墙前面的空地围的水泄不通，但云梯数量不足时，它们就向上扔抓钩。守军砍断了许多，但更多抓钩又随即被扔上来。

        狩魔猎人不知道这是第几名被他击败的战争酋长，但战斗已经激烈到这种程度，疯狂的兽人根本不会在意它们的酋长是否还活着。当泽林从敌人的尸体抽出剑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不过眼前看到的人影阻止他挥出剑。

        “该撤退了，游侠。”巴拉诺十万火急的跑过来。“将军下令，所有人有序撤退到内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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