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屠龙圣女

泽林知道亚甸的叛乱。

        实际上，如果不是正好有一场，他很想问一句，伯爵说的哪一场。亚甸饱受农民起义之苦，和瑞达尼亚以及泰莫利亚不同，亚甸有着一块最好的沿河平原和最险恶的山地环境，那里的人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服从，什么叫贵族统治，他们只会拥戴最强大的人成为首领。国王想要坐稳他的位置，要么他本身强大到让人们崇敬，要么有足够强大的骑士向他效忠，然后统领王国的军队。曾经有人说，如果一个被认为是犯下了罪过的国王站在人群里，只需要一点煽动，人们就会一拥而上。

        当然，如果亚甸能有泰莫利亚和瑞达尼亚，甚至是科德温的富足，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问题。在德马温成为新一代国王前，亚甸有着北方最优秀的军队，以及工业能力最为领先的王国，来自百花谷的粮食源源不断输入粮仓，玛哈坎矮人的铁矿流入古雷塔的锻造厂和冶炼厂，许多地方的市场都可以找到来自范格堡和艾斯德伯格纺织厂的商品。德马温的父亲甚至从泰莫利亚手抢夺到了哈吉要塞的控制权，这座要塞位于北方心，四国交界的庞塔尔河谷。

        但在南北战争，百花谷独立，而帝国战败，撤离亚甸时，又拆毁了所有能拆卸的工厂，烧毁农田，在池塘洒毒。德马温之前超过二十年的混乱统治已经让这个国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人们毫不怀疑，就算虎视眈眈的科德温没有依靠武力吞并最繁荣的上亚甸的地区，这里也会爆发出一场足以影响亚甸王位的叛乱。

        两年前，白骑士赛尔奇克为国王效忠，但他在楼克马战死。不出所料，当去年冬天的大雪和国王的税吏一同抵达时，亚甸城便将税吏捆起来扔出了城门。

        “我知道那场叛乱，我听说人们拥戴了一位女战士作为他们的首领。”

        “不是简单的女战士，狩魔猎人，是屠龙者，她杀了一条作恶的龙。”马拉维尔张开双臂，做了个庞大的姿势。“就在去年冬天，德马温国王还在范格堡接见她，为她颁发屠龙者勋章。你杀龙吗，狩魔猎人？那种体型有十多米，会喷火，喷毒液的野兽？”

        “不，实际上，我见过，但没杀过。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看到的是一条黑龙，正趴在沼泽里晒太阳，而它既没有宝藏，也没有人愿意出让我值得冒险的代价。这只黑龙也没有去袭击村庄，我猜沼泽附近的生物足以填饱他那无底洞似的肚子。”

        “它们很难对付吗？”

        “不一定，最容易对付的绿龙也是最常见的，它们的体型比较小，喷出的火焰也不是那么恐怖，当然，这是相对于可以轻松融化金属，烧红岩石的红龙来说。黑龙的鳞片刀枪不入，喷出的酸液能将生物迅速融化，至于白龙和金龙，它们几乎不怎么在人类社会现身，也没有他们的相关资料。”泽林皱起眉头。“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要知道要招待的女战士是多么的英勇。”马拉维尔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嘴前。“这件事不应该让外人知道，但我想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会因为有人帮助农夫而不是顺从其他领主就指控他离经叛道。你看，我的领地距离上亚甸，间只隔着一座玛哈坎山脉。对于这些可怜的农夫和城市工人，我很同情他们，以及这位敢于带领他们反抗的女士。他们需要帮助，而我可以提供帮助。两箱钱币，还有弗坚附近贵族的信息。”

        “这很危险，伯爵。”泽林侧眼望着马拉维尔。“你是在玩火，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一旦有人知晓这件事，你的政敌会想办法借此让你彻底失去名誉。”

        “我知道这有多危险。”伯爵挥了下手，他深吸了口气。“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一切本来应该很容易。没人会想到这位屠龙者会到我的领地里来，悄悄地来，悄悄的走。安全，万无一失，到时候会有一支商队路过这里，都是屠龙者的追随者，就像其他经过这里的商队一样，返回玛哈坎。但是……一定是哪个混蛋为了几枚肮脏的钱币出卖我，最近有几名蓝衣铁卫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他们是来封锁河道，好让拉·瓦雷蒂男爵领得不到补给，还是来调查我的。”

        “你不会以为我会愿意对蓝衣铁卫动手吧？”泽林反问道。“我帮助你是因为我还有一丝同情心，但这不代表我愿意去掺和到你和其他人的矛盾里去。”

        他喜欢把话说明白，而不是单纯的一个拒绝，然后让别人去猜理由。

        “我不为国王效力，但我也不会和任何人做对，除非他想要对付他。你知道的，希沃德亲王，如果他的白蔷薇骑士团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去对付他。”

        伯爵顿了几秒，才开口说道。“你怎么会认为我有这种想法？故意去攻击蓝衣铁卫，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我的意思是，你肯定认识那些蓝衣铁卫，或者他们的首领，他们在道路北面和一些效忠国王的士兵设立起了路障，会盘查任何经过的人和车队。但如果是由你护卫的车队，我想他们不会太过关注车上究竟有什么人。”

        泽林微微皱起眉头。“走私？”

        “是支援。”伯爵摊开手。“我敬佩屠龙者，以个人名义提供帮助，而且，我也想见识一下，这位自从圣人阿龙多拉和血腥佛卡以来，最有名的女骑士。”

        “我不认为血腥佛卡称得上女骑士之名。”

        “哦，对，她毕竟是叛军，但你不能否认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王族的血脉。”伯爵挥了挥手。“你说，要不是告密者，这件事情本来很简单，那位好女士到我的城堡做客，就像普通客人那样。我听古克萨特说，你要返回玛哈坎，这肯定是诸神的安排，萨琪雅要返回玛哈坎东边的弗坚，你们正好顺路。”

        “萨琪雅萨司现在就在你的城堡里？”

        “是啊，当我听到有人告诉我，有两名骑着马，看起来像是赏金猎人的男人正朝着我的城堡赶来，我吓了一跳。”

        “所以我和古克萨特能在路障那里见到你？”泽林吹了个口哨。“怪不得，我一直在想，如果是为了迎接几名农奴，或者让烦人的探子滚蛋，派遣一名骑士和亲兵即可，完全不需要亲自躲藏在灌木等待。你果真藏着非常重要的人物。但是，我这两天在城堡没有看到任何一位像是萨琪雅的女战士。”

        “实际上，我的许多卫兵都不知道，来到这里的访客是萨琪雅女士，而不是我找来聊天的吟游诗人。”马拉维尔伯爵得意的笑了。“明天，你会和在我的城堡里做客的吟游诗人一起离开。现在路上不安全，漂亮的吟游诗人小姐和商队同行，而商队在得知森林里出现的怪物后，决定雇佣一位狩魔猎人作为护卫是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

        “嗯……你最好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最终，泽林答应和伯爵的商队一同前往玛哈坎。首先是顺路，其次，泽林也很想见一见，这位在两年前就已经名扬亚甸的萨琪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格奈娅曾经提起过，这位萨琪雅的剑术和战斗技巧都很不错，而且力量比平常人强的多，她们是在剑斗场上认识的，龙裔在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发现拳击和角斗是容易赚钱的方法。去参加比赛，然后把赌注都压到自己身上。泽林本来以为萨琪雅只是一名靠战斗填补腰包的战士，随着战争越来越多，特别是自由军团的首领，人称小美猫的朱莉娅·阿巴特马克，成为布伦纳之战的英雄后，女性战士和雇佣兵不再是那么稀有和被认为是叛逆。

        当天下午，泽林加入了这支诡异的商队，里面的护卫由人类、半精灵和矮人组成，其包括狩魔猎人在路障前遇到的两名卫兵。他没有猜错，宽大的兜帽正是要遮挡和人类相比略长的耳朵。

        至于古克萨特，他会留在这附近搜查布伦的踪迹，而马拉维尔伯爵也会想办法帮助他。盖坦在楼克马附近，艾登则在南泰莫利亚，另外还有四名猫学派狩魔猎人在北方寻找布伦的下落。

        “等我找到布伦，解决学院的矛盾后，我可能会到你的城堡里去看一眼。”古克萨特摸着下巴说道。对于泽林的再三邀请，古克萨特最终还是答应了。“位于北方的正心，又隐藏在崎岖的山，你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

        “这其实是当初我帮术士教团办事后，他们送给我的报酬。”

        “教团那么富有？”

        “比我有钱。”

        古克萨特像是听了个笑话。“每个正常的术士都要比平常人富有的多，特别是我们。好吧，那就让我们回头再见。”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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