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暂熄的火焰
“演戏游戏已经够了！”
卡尔坦站在人群前，挺着胸膛，毫不示弱的望着面前的贵族。“别以为我们会给你们脱帽敬礼，你们不配！你们只是一群躺在古代贵族荣耀上的蛆虫。快让史登尼斯出来！他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大家理智一点，坐下来谈一谈，不要动手，不要让这里出现一场悲剧。”
赛西尔还在努力平息双方的怒火，不过已经没有人再听他的话。
“我们已经谈的够多了，来吧！如果史登尼斯不敢面对指控，我们就把王子从房间里拖出来！”
“真是混蛋，天底下有哪一条法律是允许奴隶威胁国王的？！”席加特往卡尔坦面前啐了一口。“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出生在城堡和出生在猪舍有什么不同？”卡尔坦反问道。“难道城堡的杀人犯就可以免罪了？”
“他说的有道理。”一名围观的人群发出赞同的声音。
“没错，肯定是王子毒害了萨琪雅。”
另一个围观的矮人同样赞同的点点头。
“这只是你的假设，卡尔坦。”席加特抬起头，示意身后握着剑准备冲上去的几名骑士后退。“一个平民奴隶指控王子犯下谋杀罪，可王子为什么要做这种卑劣的事？别忘了，他可以出身尊贵的王室成员！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人，王子刚刚和萨琪雅签下协议，给予你们自由身，废除奴隶契约，你们就开始反过来咬他一口。看看你们平民多么憎恨王子，就像吐信子的毒蛇，甚至刻意编了一套剧情来处置他！萨琪雅在抵挡亨赛特，王子也是如此，既然这样，王子有什么必要去阻止萨琪雅？”
“对啊，王子完全没有理由去毒害萨琪雅。”
围观的人群接着又出现了新的声音。
“肯定是卡尔坦在散播流言，他想要趁机搅乱我们。”
“没错没错，我听说那个混蛋过去偷了领主家的一只母鸡，这种败类怎么可能说出好话来。”
“萨琪雅的仆人说……”
洛夫刚要说话，就被席加特打断了。
“我可以问问那个仆人在哪吗？如果他有话要说，干嘛像贼一样躲起来？答案显而易见，他是个骗子！”
“没错，那个小子肯定是个骗子。”一名农夫转头对身边的其他人分享只有他知道的信息。“虽然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小子，但看他的模样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个好人。”
“说的对。”另一个人挠了挠脸颊。“王子那么高贵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躲起来是因为你！”卡尔坦对席加特伸出指。“如果他没有被松鼠党保护着，他就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泽林看向一旁的伊欧菲斯。“威利怎么了？”
“这座城市有太多的高台和隧道，有个人从远处用弓箭袭击它。”伊欧菲斯对泽林解释道。“要不是我手下的一个小伙子看到了箭头的反光，那个年轻农奴就已经死了。”
“是王子派人谋杀证人！”围观人群出现一阵高呼。“王子必须出来受审！”
“你们这些地主休想包庇罪犯！”
“那让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席加特抬起手，示意人群安静。“你说，王子要怎么对萨琪雅下毒？大家都知道在圣女的嘴唇碰到酒之前，仆人会先从酒桶内试喝！所以真相只有一个，真正有嫌疑的反而是你们平民！”
“肯定是卡尔坦想要毒害圣女。”人群的窃窃私语又变了。“毫无疑问，圣女被毒害，他就跳出来质疑王子。说不定啊，就是他下的毒，然后好让自己成领袖。”
“那你告诉我，谁会做这种事情？！平民会伤害圣女？不可能！就是因为她，你们贵族狗才会重视我们！”卡尔坦愤怒的向前走去，站在席加特身前。“猪都不会笨到去自杀，平民也不会笨到去反抗我们的救星！”
“但就算不是平民做的，也无法证明就是王子做的，笨蛋！”
“够了，你们这群蠢货！”
房门被拉开，穿着盔甲的史登尼斯走了出来。
“陛下，这很危险，希望您尽快回去。”席加特忧心忡忡的劝说。“这些暴民丝毫不懂得什么是礼仪，没有教养。”
“我才不害怕，恐惧是平民的特权，不属于我这种有王家血统的人。”史登尼斯傲慢的望着聚集在前方庭院的人群。“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审判我？一个王子会和普通小偷一样去偷鸡蛋吗？站在你们面前的是王族，而你们居然敢忤逆我？！”
没人说话，也没人反驳。
“在这世界上，有些罪行是可以被原谅的，而有些罪行是永远无法被谅解的！”史登尼斯来回踱步，眉宇间的愤怒像是能喷出火来。“一个杀害婴儿的母亲或一个割开亲兄弟喉咙的人，是无法被原谅的，一个谋害父母的逆子或一个屠杀手无寸铁的人的屠夫，是无法被原谅的。触犯以众神的名义统治这片土地的人也是无法赦免的！反抗众神力量的人不配苟活在这世上。”
只有卡尔坦走到了王子面前。
“那毒杀亚甸圣女的凶手呢？”
“首先，萨琪雅还活着，没有人可以因为她的死而定我的罪。第二，你们没有人有证据证明我要谋害她。第三，我向在场的所有人保证，我绝不会蔑视法律。我们可以召开智者长老议会，由这片土地上最年长有智慧，接受过教育，以及以公正而闻名的人组成的法庭，来审判我是否有罪。”
说完后，史登尼斯后退了一步，伸出手在面前挥了挥，挥走农夫身上的汗味。
“这就是一国之君的风范啊！”
贵族们纷纷发出欢呼声。
“我是你们应该崇拜的对象。”史登尼斯张开双臂，对人群说道。“让我的作为就像火焰一样照亮你们的黑暗吧！”
“光头，配合他这身金光闪闪的盔甲。”卓尔坦哼了一声。“还真像个油灯。”
“所以您之前让我帮你说服人们相信，你是无罪的话，现在就忘了？”泽林忽然反问道。“不过现在看来，您自己做的也不错。”
“什么？”有农夫注意到泽林的话。“王子打算贿赂什么人来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你没有证据和证人，狩魔猎人。”史登尼斯冷漠的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召开长者会议。”
“真是有趣，王子。”泽林说道。“你没有声明自己是否有罪或者无辜，你只说需要正义，需要召开议会。但是谁会参加那场议会？有平民吗？没有，只有你钦点的人。那些做出正确判断的人可以得到土地作为奖赏的领主？让这些人来决定你是否有罪？一头猪都知道这样的会议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混蛋只是想给自己脱罪！”
“杀了他！让他为圣女偿命！”
原本平静下去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骑士们纷纷举起剑，准备对抗可能冲过来的暴民。矮人卫兵紧张的抓住斧头，他们知道，一旦暴动开始，就很难控制它的规模，它会像头野兽一样吞没所有人。
“但王子有权利得到公平的审判，等萨琪雅苏醒后，她自然会对这件事做出判决。别怀疑萨琪雅是否能苏醒，我，还有女术士菲丽芭，马上就能让萨琪雅重新睁开眼睛，现在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泽林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他对着叫的最响亮的几个人暗比划出亚克席法印的符，让他们冷静下来。“就像你们可以站在这里指控王子一样，王子也应该有权对指控做出反驳。”
“这些狗贵族有这种权力吗？他们没有！”
“这正是我们要杜绝的事情，卡尔坦。”随着泽林的话语，伊欧菲斯和赛西尔也走到了他身边，看着群情激奋的平民。“要是纵容私刑，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难道人群每个人一开始就认定史登尼斯是罪犯？难道你们之没有人在半途认为，卡尔坦是毒害萨琪雅的真凶？”
其有些人低下了脑袋，有些人把脑袋抬得更高了，洋洋得意。
“如果从一开始我们就动私刑的话，会不会有人听到流言和指控就跑过来杀掉史登尼斯？然后第二天又听到了其他消息，接着跑到工坊杀掉了卡尔坦，接着第三天新的流言出现，人们又群情激奋的处决了刽子手？每个人都能保证自己听到的，做到的都是正确的吗？不，每件事情都可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而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可以调查的人手，以及能够做出公正判决的人。”
卡尔坦挠了挠嘴角，闭上了嘴。
“没错。”赛西尔镇长终于又能开口了。“在接受判决前，我们会将史登尼斯押入弗坚的地牢，会有最优秀的矮人卫兵看管，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无法接近他，直到圣女醒来，再由她根据我们调查得到的证据，做出判决。”
这一次，贵族和平民都没有再提出异议。史登尼斯看向身后的贵族，他们之有些人正庆幸避免了一场暴动，有些则躲开了王子的视线。几名骑士正在赞同赛西尔镇长的话，赛西尔是这里的执政官，无论是出身还是身份，他们都没有理由反驳。
两名矮人卫兵走上来，推着史登尼斯走出城堡，走向地牢。如蚂蚁般拥挤的人群自动从间分开，让出一条路。走过狩魔猎人身边时，王子瞪了一眼泽林，不过接着就被卫兵用力推了一把。
泽林长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对贵族和平民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至少，他不用担心会有一场暴动彻底摧毁弗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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