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章背后的两人
顺着泥泞的山坡滑下来，又向前小跑几步，泽林才停下来。
他左右看了看，很快，在山岩找到了人工搭建的木棚。木棚后的岩壁被开凿出一个洞窟，有一个铁门将内外隔绝。
“没错了，就是这里。”泽林对身后滑下来的罗契招手。他走向铁门，一只手伸进口袋取出钥匙。“这条矿井通往弗坚内城，矮人们在内城也开挖了许多矿洞。有些矿洞通往地下，有些通往城外的山谷，所以他们在这些山谷隧道上加上了大门。不过这些矿井大多已经没有价值，很少有人知道。”
“矮人有多少个这样的矿井？”
泽林转动钥匙，他试了好几次，才将生锈的锁打开。
“我不知道。他们都说，弗坚地下的空间要比城内还要大。”他拉开铁门，一股腐旧的尘土味扑面而来。“不过通常都是因为挖的太深，挖到了食腐魔、牛魔妖、食尸鬼和孽鬼的巢穴而遗弃。嗯，你也知道，金矿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矿井永远都是最赚钱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我们会遇到这些生物吗？”
“不会。”泽林走进矿井，然后顿了顿。“应该不会。”
战场上的战斗尚未停歇，科德温军队势如破竹的沿着缺口穿过城墙，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两道墙之间。埋伏在伦都林广场两侧高墙上的矮人弩手和精灵弓箭手冒了出来，将箭矢像雨点一样倾泻到敌人的脑袋上。二十名骑士和七名全副重甲的雇佣兵结成方阵，借助路障挡在伦都林广场通往内城的城门前。许多士兵被挡在这里，他们在这里没有梯子可以爬上去，就算是有人能顶着头顶的箭雨，绕过这如迷宫般的街道，也会发现他们的人数优势在狭窄的阶梯前毫无意义。每条通往伦都林广场上方高墙的阶梯都被重装矮人卫兵挡住，这些健壮的战士像一堵墙一样挡在入侵者面前。
“他们在两座城墙之间负隅顽抗。”亨赛特看着戴斯摩呈现在面前的画面。“但这毫无意义，他们不过是在自寻死路。戴斯摩，你的传送门可以让多少士兵经过？”
“数量不多，陛下，太多人次经过传送门会令传送门变得极不稳定。”
“那就开一个稳定的传送通道啊。”
戴斯摩深深的低下头，以免让国王看到自己的不屑。这句话就像你懂得砍木头，为什么不能立刻去建造一艘战舰一样蠢。更别说，弗坚城内也有法师，辛西娅失败的刺杀肯定引起菲丽芭的注意。戴斯摩当然可以开启一扇大规模传送门，试着将更多的士兵送进城里，只要亨赛特不介意对方的术士用些小手段就能将一支跨过传送门的军队扔进海底。
“陛下，对面也有术士。传送门是个要求精准的法术，任何强制干扰都可能会令传送门变成闸刀。”
“那你就不能不让对面干扰？”亨赛特反问道。“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该怎么为我效力？让你的水晶球转到弗坚城内，我要看看城内有多少敌人。”
戴斯摩深吸了口气，又鞠了一躬。
魔法影像从广场上的惨烈厮杀移开，飘过城门，抵达内城。
“他们在城内准备了路障。”亨赛特看着魔法呈现的画面。“嗯，战斗如此激烈，还在城内准备了后备队？嗯，这萨琪雅有点本事。汉德尔爵士。”
一名骑士走上前，对亨赛特敬礼。
“告诉我忠诚的士兵，等到胜利的时候，我要见到一个完好无损的萨琪雅，明白吗？”
“遵命，陛下。”
“她是个有能力的指挥官，但还不够，她手下的士兵太少了，根本不够防守一座商业城市。”亨赛特眯起眼睛，摸着像是鬃毛的大胡子。“戴斯摩，召集我的骑士，命令他们每人率领五名武装士兵，通过传送门进入弗坚。等到广场上的士兵看到弗坚城内起火的时候，就算是屠龙圣女也别想阻止他们溃败。戴斯摩，将你的魔法定位到弗坚的地牢，我听说史登尼斯被这群叛军关押了。只有王族才有资格对彼此宣判，这群农夫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把他带出来，我要他当面代表亚甸向我投降。”
“我马上去办，陛下。”
不知道第几次鞠躬后，戴斯摩终于可以把腰直起来了。
当传送门连同里面的军队出现在弗坚城内时，这座城市彻底陷入了混乱。矮人和人类守卫与忽然杀出来的敌人争夺每条街道、每个转角，每个房屋。刚开始，守卫者们还能趁着敌人刚刚完成传送，晕头转向时，消灭这些孤立无援的敌人。但很快，当敌人的数量变多时，他们只能依靠路障和对地形的了解，阻挡敌人攻占城镇内重要的位置。
矿井猛地震颤起来，顶部的尘土淅淅沥沥的掉落在狩魔猎人身边。
“怎么回事？”
泽林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矿洞顶部的木支架。昏暗的油灯在震动轻微摇晃，阴影斑驳。
“是投石车在轰击城市。”罗契径直向前走。“数量不多，只有三台，我看到科德温的攻城技师在营地附近砍伐树木来建造投石机。是重力抛石机，能把两百磅的石块发射到三百米远的地方。第二次大战的时候，我们就用这种投石机来对抗帝国的火蝎攻城弩。但这种巨型投石机难以移动，就算是有魔法的帮助也是。所以亨赛特不可能在一个月内制造第二台这样的武器。别担心，他的石块还砸不穿地面。真正令人担心的是帝国火蝎，他们会发射尸体和毒气罐。”
“等等，罗契。”
“什么？”
泽林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有脚步声。”他压低声音。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仔细听另一边传来的回声。“七到九人。装备重甲，我听到盾牌的撞击声，他们肯定是在拖着什么人前进。他们在交谈，他们肯定很气恼。不是矮人和精灵，是通用语。”
“你能听到他们说的什么吗？”
“不，很模糊，这里的风太大，我听不清。”
“风？”罗契左右看了看。“这里是密封的矿井。”
“没有多少地方是完全密封，流动的空气穿过狭小的地方会发出呼呼声。”
“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耳朵，在森林里对抗暴徒的时候会方便许多。”罗契抽出腰间的刀。“你们狩魔猎人可以让普通人变出这样的感官吗？”
泽林上下打量着罗契。“你再年轻四十岁说不定可以。”
“我今年三十七。”
“嗯，那就争取你能活到四十岁吧，你的头发染白像五十岁。”
泽林对罗契做了个隐蔽的手势，他们两人一左一右，躲藏在矿井两侧凸出的岩石。很快，脚步声越来越近。不需要借助狩魔猎人的感官，就算是罗契都可以清楚听到矿井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我们应该到地牢里去，为什么会跑到这该死的山洞里来？卢埃林失去了一条腿，本涅特只剩半个了，麦凯爵士连影子都不见了。那个该死的男巫在耍我们，应该立刻回去告诉国王，他故意用魔法陷害我们。”
“这些该死的巫师一个都跑不了！但我们肯定在弗坚的矮人矿井里，出了矿井，找到地牢才能回去。”另一个声音说道。“小心点，矮人就是从这些黑暗的洞窟里生长出来的，他们是黑暗的产物，在变成人模样之前都是群怪物。”
泽林屏住呼吸，举着油灯的士兵小心翼翼的走着，他们仰着头，看着矿井顶部，担心头顶的岩石会忽然变成手臂拧掉他们的脑袋。灯光照亮了他们胸前的科德温战袍。
首先发难的是罗契，他躲藏在阴影，一言不发的挥动钢刀，一刀砍在提着油灯的士兵身上。鲜血喷涌的声音掩盖了挥刀的风声，油灯和尸体一起倒了下去，血污遮盖了玻璃，黑暗重新笼罩了这段矿洞。泽林看到他面前的士兵下意识举起武器想要刺向罗契，于是他抓住对方的小腿，用力往上一拉，士兵在半空转了个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怪物！”
最后面的士兵将油灯扔过来，砸向泽林。狩魔猎人挥了下手，油灯在半空炸裂开来，里面的油洒落下来，又被火点燃，沾到两名士兵身上烧了起来。惨叫声立刻回荡在矿井，被引燃的人疯狂的拍打着身上的火苗，却于事无补。一名士兵挥动长戟，但在半途撞在墙壁上，震伤了自己的手。另一个士兵在慌乱射出弩箭，击了前面骑士的背部，骑士扔掉武器，弯着腰倒了下去。弓箭手弯下腰，重新给双手弩上膛，准备再次射击，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真正的敌人早已绕到他身后。一把剑从背后刺穿了他，剑抽出来的瞬间，他向后倒去，倒在自己的鲜血。
另一边，罗契用匕首捅进一名骑士的腋窝下，骑士的身体下意识缩紧，手武器脱落。罗契立刻抓起掉在地上的钉头锤，对着敌人脑袋猛砸三下，骑士立刻没了动静。
蓝衣铁卫气势凶狠，眼闪烁着愤怒。他环顾四周，盯上最后一个还在活动的科德温人。
“等等，罗契。”泽林伸出手。看着缺了一条腿的科德温人。“我想他应该可以告诉我们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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