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再遇雅妲
“看看这群废物,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到,除了那张嘴一天比一天能吃。”雅妲掐着腰,看着被打发走的士兵,对着他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养这群废物还不如养几个漂亮的男人女人,至少我看着开心。狩魔猎人,我原本就打算找你这样的人帮忙,但那么大的一个城市,居然没有一个狩魔猎人出没。”
“这里是废墟,公主殿下。”泽林提醒道。“谁会到废墟来寻找委托?而且别忘了,现在这里有两千名士兵和贵族,以及不到一百名商贩和杂技演员。他们可不会贴告示和委托,就算之前有狩魔猎人要来,也会到下面的利达堡去。”
“废墟……”雅妲困惑的反问道,过了几秒,她扶着额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啊,我这天杀的脑子,我怎么给忘了!我还以为在崔托格。嗯,我最近的记忆越来越糟糕了。不过,别管在什么地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这很重要,但我手下的士兵都派不上用场,他们什么事都不敢做。狩魔猎人,呃,狩魔猎人!你帮我,我会给你足够的报酬。”
“什么事情?我在听。”
雅妲和泽林走到桥边,和一年前相比,她显得消瘦,皮肤贴在骨头上,仿佛下面没有一点肌肉和脂肪。眼眶深陷,深深的黑眼圈包裹着无精打采的眼球,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大病一场,但却仍然没有痊愈。泽林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某种毒素,会缓慢影响一个人的生命力,令她看起来就像是得病了一样。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下毒,毕竟,维吉玛宴会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快一年时间了,只有高明的术士才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拉多维德不会愿意让任何一个多余的术士走进自己的宫廷里,一个菲丽芭对他来说已经够多了。
公主两手撑着石栏,望着桥下的河谷。下面的河流早已干涸,只剩下河床表明,这里曾经湿润宜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干燥寒冷。
“今年,我才知道,我原来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的母亲在生下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我的父亲找了一个新的女人,这无可厚非。虽然我对露易莎夫人没多少好感,不过那毕竟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不过,有人说他们失踪了。”雅妲的声音带着些许颤音。泽林很难体会到她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想法。所以他没有做出评论,只是安静的听着。“我的父亲被刺杀,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有人说他还在昏迷。现在我的两个兄妹也下落不明,谁都知道在这该死的偏僻地方失踪意味着什么。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们的下落,人们不都说,狩魔猎人最擅长寻找失踪的人吗?”
“通常来说,如果情况糟糕到需要请狩魔猎人帮忙,那失踪者的生还概率就很低了。”泽林抬起手。“但是殿下,你很走运,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人委托我做这件事了,而且,我也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正是为什么我要离开可以接到许多委托的利达堡,到洛穆涅来的原因。”
“哦?”雅妲挑起眉毛。“谁让你做的?”
“是罗契,还有纳塔利斯元帅也在做这件事。”
“哈,看起来泰莫利亚还有几个忠心的大臣。”雅妲笑着摆了摆手。“好吧,狩魔猎人。我最近记忆不太好,经常头痛,不然我就要写一份告示,贴到这附近所有的告示牌上。但这些人拦住我,不让我这样做,拉多维德派了几个人把我看住,他以为我是他的囚犯吗?还是一条圈养的母狗?要是我父亲在这里,他怎么敢这样做!”
“最好别声张这件事,殿下,大张旗鼓只会把凶手吓跑,这样我们更难找到幕后主使。”说着,泽林取出卡瑞亚斯兄弟的徽章。“殿下,你知道这个徽章的拥有者在什么地方吗?”
雅妲看着徽章,挠了挠火红的卷发。
“我很想帮忙,狩魔猎人,但我现在每天醒来都要用十多分钟来回忆,我躺在什么地方,昨天做了什么事情,今天又准备干些什么。说不定哪天我就要把自己忘掉了。但我还记得两件事,泰莫利亚人来的最早,两个。一个男爵,一个伯爵。你去问问他们?他们到的时候,洛穆涅还是一片荒地呢。而且,他们的记性也比我好,但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
“我猜,是马拉维尔伯爵和金柏特男爵?”
“好像是这个名字。”雅妲摊开手。“你之前发现了什么?鲍尔西和阿奈丝还活着吗?”
“我不能打保票,殿下,但我和已知所有寻找他们的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尸体。没有尸体,就代表可能还活着。”
“那就好。”雅妲叹了口气。“如果你得到了什么新的线索,记得告诉我。狩魔猎人,呃……”
“泽林。”
“嗯,泽林,我尽量记下来。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吗?城里第二大的红色帐篷就是我的了。到时候去找我。”
说罢,雅妲转身,走向城门。
泽林犹豫了一会。
“公主殿下。”
“嗯?”
雅妲转过身。“还有什么事情?”
“我听说您好像得病了。”泽林上下打量着雅妲。“你的情况似乎很糟糕。”
“啊,是啊。”雅妲又叹了口气,捂着腹部。“可能是之前的诅咒。虽然被另一个狩魔猎人解除了,但是一个医生说,我过去吃了太多的生肉,里面的虫子爬到我的身体里了,所以我的身体才变的一天比一天差劲。他们说,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恢复,谁知道过多久。宫廷里的医生都是群废物,他们每个月都可以拿到王家奖金,但一到需要的时候却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寄生虫疾病?我倒是有所耳闻。我知道一种药水可以治疗这种病,等我找一下材料”泽林低下头,打开自己的草药包,在里面翻找起来。“以矮人烈酒为基底,混合新鲜蜂蜜、白色百日红花瓣和黑藜芦花瓣,调配出的药水专治毒和血液内的脏东西。有一个和我关系非常亲密的女性,她过去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用这种药水就可以治愈。哦,材料在这里。先在锅内加入烈酒,小火煮沸,然后倒入蜂蜜,搅拌后等待冷却。然后再加入搅碎的白色百日红花瓣和黑藜芦花瓣,再次煮沸后等待冷却即可。”
“听起来像是炼金术士才能做出来的东西。”雅妲皱着眉头,接过泽林递来的原料。“我,我实在记不住……”
“那我写下来配方。你带着配方到城里去找炼金术士,让一个炼金术士给你调配一瓶药水。记住,药水每隔三天使用一次,这可能很苦,不过必须要一口气全部喝下去。”泽林从笔记上撕下一张纸。“留好这个配方,等我找到新的线索后,我会来找你,看看情况如何。”
“啊,你们狩魔猎人真的是可以帮得上大忙,我就先收下了。”雅妲把泽林写好递过来的配方塞进口袋。“等到下一次,你来找我,要是药水有用,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祝你好运,殿下。”
泽林看着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告别雅妲之后,走进了洛穆涅城内。
城市内只剩下砖瓦废墟,颓败的石柱耸立在街道两侧,街道上原本铺设着整齐的石板,如今变得坑坑洼洼,布满龟裂。枯黄的杂草从龟裂探出头来,又被一双双皮靴踩在脚下,铺满灰尘的墙壁上依稀可以看得出褪色的壁画,以及蜥蜴人的艺术表达。城市就像一颗窝在深山的卵,一座又一座环形高墙将城市分割成不同区域,而在城市的最心,就是著名的环形竞技场。只是如今,蛋壳破裂了,一块块镶嵌在高墙上的石板也已脱落,掉在尘土里,被齐膝高的杂草掩埋。
街道上到处都是士兵,而且泾渭分明的站在不同的位置,头顶上飘着的旗帜表明他们属于什么势力,还有人在围墙的门口钉上了木板牌。只有正对着城门的广场上的人没有穿着军装,人们在尚未倒塌的墙里铺上桌子和椅子,就成了一个酒馆。还有一些小贩在广场两旁搭起了摊位,向聚集在这里的士兵和旅行者们叫卖商品。当然,最多的还是术士,从衣着打扮上就能判断得出。术士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历史、化、遗迹和魔法研究。自从仙尼德岛政变后,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多术士聚集到一起的机会了。上一次还是在崔托格举行的北方炼金术士大会。
泽林四下张望一番,确定自己不会走到什么军事禁区或者某个大人物圈出来的地盘里后,径直走向城镇广场。
闪闪星光下,广场酒馆流露出的火光将狩魔猎人的影子铺到地上,拉的很长。
洛穆涅,有太多的秘密和阴谋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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