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黑暗的未来
下水道入口。
“快点，快点！”
五个身上还带着血的男人沿着洛穆涅布满杂草与碎石的街道奔跑。
“快跟上，到下水道里去，快！”
他们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按照计划，这原本应该是当地人的血，但现在，这些血的主人在十几分钟前还是他们的同伙。按照计划，他们正要在广场上动手，接着广场上不知何时埋伏起来的人忽然和他们同时抽出武器。很快就是一场混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杀手损失惨重。更不要说袭击者占据地形优势，到处都是用弩的狙击手，结果只剩下这五个人顺着混乱的人群逃出来。
“下水道入口在什么地方？在哪？！”
“这边，我记得是这边！前面右拐，右拐！”
路边的每一处阴影仿佛都隐藏着袭击者，每一处高坡上似乎都有人正在用弩瞄准他们的背。五个杀手惊慌失措的跑进下水道入口，几乎是直接跳进去，顺着斜坡滚到下水道的铁栅栏门前。确定后面没有追上来的人后，他们才躺在地上，或靠在栅栏门上，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摸着胸膛。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回过气来，其一个嘴上有三道疤痕的刀疤脸长长呼出口气。
“广场上的是什么人？你是北方人，你认识吗？”他看向一旁戴着孔雀羽毛帽子的同伙，眼闪过一丝厌恶。作为南方人，他一向讨厌北方浮夸的时尚。“国王的卫兵？还是高峰会的守卫？怎么那么多人，还那么强？要是北方会用剑的都是这样，我们还打什么，赶紧回南方去吧。布伦不是说那里只有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吗？他骗我们！”
“闭嘴！冈瑟，你想死可不要带上我。”孔雀帽子坐起身，拍打掉帽子上的尘土。“要是布伦知道你在背后诋毁他，你就死定了。他杀人从来不会犹豫。”
“快点到下水道里去。”一个断鼻子的男人捂着鼻尖，闷声闷气的说道。“你们都看到外面的信号箭了，布伦不是说，看到信号就去下水道，通知埋伏在里面的其他人。我们先和他们汇合，然后再考虑怎么报仇。”
其他几人纷纷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最前面的人拉开栅栏门，剩下的人鱼贯而入。
“你认识路吗？”冈瑟对走在最前面的人追问道。他不认识他，实际上，这里的人大多互相都不认识，但布伦开出的赏金极具吸引力。他们大多不知道布伦是做什么的，只知道布伦武艺高强而且心狠手辣，并且富有。这就够了。“这下水道里到处都是怪物，我可不想一头撞进怪物巢里去。”
“我知道。”第一个人的声音表明他的嗓子受过伤。“跟着我走，我记得，从这里向前，然后右拐……”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向后倒了下去。噗通一声倒在烂泥，大腿上插着一根箭，直至没羽。他捂着箭的腿，哀嚎着。
下一刻，还没等其他人反映过来，埋伏在拐角附近的松鼠党跳出藏身处，十多根搭在弦上的箭瞄准着剩下的人。让他们准备抽刀的手又乖乖的松开，慢慢举过头顶。
几秒后，一名带着头巾，脸上留着一道疤痕的精灵走了出来。他用阴冷的目光扫视一动不敢动的四人。
“你们谁认识路？”
没人回答。
“我再问一遍，你们谁认识到关押人质房间的路？”
依然无人回答。
伊欧菲斯抬起手，弓弦逐渐绷紧，隧道顿时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
“我知道，我知道……嘶！”躺在地上的男人咬着牙忍受腿上的剧痛，慢慢举起手。“我知道地点在哪！”
伊欧菲斯放下手。
“带上他，去找到其他人。你们，看好这些人类，如果他们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立刻杀了他们。”
精灵弓箭手们依然在瞄准着这些人，剩下的四个人尽可能屏住呼吸，生怕沉重的呼吸声都可能让这些面色不善的精灵认为他们图谋不轨，没人怀疑他们是否真的会放箭。没过多久，腿上箭的男人还有他倒吸凉气的声音连同两个押送的精灵背影一同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后。
广场上的对峙仍在继续。
布伦被包围在广场上，泽林没有立即动手，这片广场太过宽敞，希里斯和芙莉德挡住了地面上的通道，但洛穆涅的高低不平的地势让房顶也成为了某些飞贼的通途。况且，他不知道布伦是否还有后手。
“作为一个绑架者，你的话未免太多了。”
泽林提着乌木刃，盯着布伦手的月之刃。他惊诧的发现上面居然有注魔的痕迹。
“作为埋伏我的人，你的动作未免太迟缓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叛徒？你收买我的手下？还是我的合伙人出卖了我？”
“你太大意了。”泽林抿着嘴。“你永远都不该来到北方。”
“不不不，我必须来，因为这个世界早就不再是分裂的，北方的事情有可能会导致南方剧变，而南方发生的阴谋和权力交易导致的结果会呈现在北方。况且，我很好奇，对于一个在北方拥有城堡并召集学院，训练学徒的人来说，这一切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一场战争，导致秩序变化，国王失去对地方的控制，道路和乡野，人们选择听命于实力而非血统和身份。这难道不是一个机会吗？一场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意味着人们又要经历一场灾难，一场浩劫。这不是机会，这是灾难。而这一切，正是因为你这样的狩魔猎人引起的！我不喜欢政治，我也不喜欢阴谋诡计。我之所以站在这个地方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该死的阴谋者和野心家，更是因为你是该死的狩魔猎人！荒野到处都是魔物，鬼怪占据着森林，没有一处湖泊溪水不存在水鬼，每一处森林边的道路上都可以看到被强盗和怪物杀死的旅行者。战争让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怪物也怨灵，这正是狩魔猎人可以证明自己，证明我们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而非破坏者，更不是什么怪胎和杀人凶手的时候，而你所想的只有搅乱世界，让一切在你的野心燃烧？！”
“看看你，就像个多愁善感的傻瓜！”布伦嗤笑一声。“为战争感到恼怒，为死去的人感到伤感，他们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会感谢你？不，不会，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不仅不会感谢你，他们会在背后怀疑你的好心是要谋害他们，会怀疑是你释放出了魔怪，来抢夺他们的钱财和性命。我了解这群混蛋，我更了解他们是多么愚昧无知！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暴民？为什么要管这些愚民的死活？！他们死有余辜！你认为这是证明狩魔猎人的机会？这是狩魔猎人的机会，想一想，当我们得到一个公国的时候，我们可以将他建立成新的陶森特！一个由狩魔猎人守护的，完全没有任何怪物的安全之地。没有土匪，也没有魔怪，只要有足够的狩魔猎人，我们将成为这世上不可小觑的力量。这才是立，真正的立，有力量的立！帝国议会将不得不倾听我们的意见，人们也会给予我们尊重，不是因为你的仁慈，而是因为你的剑和威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到北方来的原因之一。”
布伦向前伸出手，眼泛着狂热。“让我们合作，泽林。我知道你有安全的突变手段，以及庞大的财力。而我有你不愿意使用的手段、野心和军队，如果有你的帮助，我能召集起一支更加庞大的军队，当战争按照我的计划走下去时，当帝国在庞塔河上战败时。帝国无论是支持皇帝的人，还是想要发起政变的人，他们都需要争取地方行省的支持，到时候，他们必须承认我为马提那行省的实际控制者。到时候，趁着帝国虚弱的只能安静的趴在地上蛰伏时，我们就能扩大狩魔猎人的规模。想一想，如果有一百名，两百名甚至三百名狩魔猎人，来保护一个公国，谁还会敢小瞧我们？”
“看起来你有一个完善的计划，嗯？”泽林挑起眉毛。“所以你认为你可以说服我？我必须承认，你的武力与口才都很不错。一位狩魔猎人大公？你想要做到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每一位伟大的人，都是在做别人从未做过的事情。”布伦深吸了口气。“你重建狩魔猎人学院，你试图改变现状，而不是像其他狩魔猎人一样每日只是为了生存奔波，浑浑僵僵的走到生命尽头，更不像那些没用的老猎人，生怕做出什么吸引人注意力的事情，惹来灾祸。我想只有你明白我的计划，理解我的想法。”
“你说的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泽林耸耸肩，望着布伦略带欣喜的眼神，他坚定的挥了下手。“但是很不幸，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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