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危机渐隐
“他居然签名了。”桌面旁的一名矮小的尖下巴男人尖声说道。“真是令人意外，拉多维德居然签名了。这和我们预料的不一样。”
“当然，各位。你们虽然了解贸易，更了解帝国政局，但帝国与北方毕竟属于两块不同的土地。你们的经验在北方可能不是那么有用。”法兰茜丝卡深吸了口气，脸上挂着运筹帷幄的微笑，努力压下心的不平静。
这和她预料的也不一样。
她知道泽林在洛穆涅，肯定会做些什么。她原本预料的是泽林会干掉弑王者，或者攻击尼弗迦德使团。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一起，让试图败坏狩魔猎人名声的家伙付出代价。或者惩处几个野心家，救下几个将死之人，破坏一两场刺杀。他以前不是一直如此吗？在各个世界的时候都是这样。只要有他在，有些人的阴谋就要破产。
但强迫一个国王改变承诺，签署约束整个北方的宣言条款？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也许是有人告诉他应该这样做？是蒂莎雅？
法兰茜丝卡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可能。泽林经常和蒂莎雅商量计划与行动，她得知泽林的计划基本上全部来自于蒂莎雅，也许这一切是蒂莎雅在幕后推手。这很有可能，重建术士教团符合蒂莎雅的预期。可能是她请求泽林的帮助，所以泽林才会留下来，帮她的术士教团一把。法兰茜丝卡迅速在心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无论如何，他的行动为她争取了许多优势。
“这就是北方，你们对它的了解不足，所以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法兰茜丝卡的眼睛扫视四周。这里有禁魔结界，她无法看穿面前在座者的思绪。但不会永远都是这样。“直说吧，术士教团和支持术士的国王会主导北方的力量，而北方的法律允许君主直接干预市场，比如说调整关税，没收商人财物，宣布禁运，封锁道路。你们在南方的那一套放到北方来行不通，你们需要一个熟悉北方，并且在北方有足够人脉的人，负责将你们的协会扩展到更遥远的土地上。”
圆桌前的几人沉默了下来。
法兰茜丝卡当然明白他们的用意。
如果女术士集会所在洛穆涅高峰会上被揭露出来，她与多尔·布雷坦纳的地位与名声必然受到严重危害，到时候，甚至会影响精灵族的未来与命运。届时，这些人便可以以此为交换，在将经营北方的权力交给法兰茜丝卡后，他们就能有足够的筹码，预防法兰茜丝卡的作为超出他们的预期。
但现在，他们手的筹码越来越少了。
“也许您在某些方面的确有我们不明白的特长，芬贝达女士。”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两手交错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但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让皇帝支持的商人取得北方的利润，这对协会来说是重大损失。我们无法冒险将这件事给予您，因为您所依靠的术士教团并没有展现出可以应对危机的能力。您明白我说的危机是什么。”
法兰茜丝卡微微眯起眼睛。
看起来面前的牌手还有底盘。
但她决不能表现出退让和妥协。
绝对不能！
“我当然明白。”她笑了笑。“希望您口所谓的危机能让人提起兴趣。这十年来我见到过许多危机，无论是过去术士教团的敌人，还是一个叫维格沃茨的野心家，都败在我的手里。”
是我们的手里。
法兰茜丝卡挤着嘴角，保持脸上的微笑。
现在蒂莎雅在和他商量计划，你说过你不喜欢这种事情，你说过你讨厌政治阴谋，为什么蒂莎雅请求你的时候，你又会义无反顾的投入进来呢？
不，这件事绝对不能失败。
未来百年的格局会在1272年规划，在1273年定局。
你为什么就不能留在城堡里，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呢？法兰茜丝卡心有不免泛起一阵忧虑。如果泽林认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于是离开洛穆涅，那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又会怎么看呢？她在洛穆涅留下一个后手以防万一，但那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一旦洛穆涅的后手失败，她又该如何向他解释。
深吸了口气，法兰茜丝卡强迫将多余的思绪扔出脑海。
这里还有更激励的战斗。
拉多维德嘴角抽了抽，握笔的手微微颤抖。
等他回过神来时，书记官已经举着宣言条款走到达特男爵面前，后者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握着笔，毫不犹豫的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种宣言会被当做历史件保留下来，能在上面签名，让达特男爵高兴的红光满面。
卡杜因看着每名代表都在宣言上签字，轻轻的吁出口气。
“时候不早了。”他抬起头，看向渐暗的天空。又看向身后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席儿。“教团已经成立，去让术士们做好准备，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准备一场考核，确定谁可以被指派到宫廷为君王提供建议，谁可以被指派到城市、乡镇作为驻扎术士。同时准备一场宴会，招待抵达这里的客人。”
席儿点点头，走向侧门。
走出前，席儿回首，眼角的余光瞥见拉多维德正扶着额头，坐在他的座椅上，闭幕沉思。
轻哼一声，席儿推开侧门，走出嘈杂的会场。
侧门外的小巷上，玛尔蒂正忙着把女仆服脱下来，露出她之前穿在身上外衣。
“玛尔蒂。”席儿走上前去。玛尔蒂抬起头，看到来者后，又把注意力放在抚平长裙上的皱褶。“你是怎么弄到那份信纸的？”
“那封信？不，当然不是我弄到的，是有人拜托我把这东西交给你。”玛尔蒂摇摇头，火红的秀发来回摆动。“泽林。他说希望等高峰会结束后，你到你们之前见面的地方去。你们之前见面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问泽林都没有告诉我。”
“应该是萨琪雅居住的塔楼。”席儿沉思着，随后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啊，对了，等你见到泽林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提醒他，如果他有时间参加宴会，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席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萨琪雅的塔楼就在靠近环形竞技场的地方。
许多人都聚集在竞技场旁，卫兵在竞技场附近的街道上严阵以待，原本卫士林立的高塔如今反倒看不到什么人影，因为这里两位最重要的客人如今都在竞技场内，为他们的王国争取更多权力。席儿走向塔楼，推开大门，底层大厅间，长桌上的烛光流淌出来，将她的影子投射到身后的石板路上。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高峰会参加庆祝活动。”泽林站在长桌前，背对着席儿，手掌抚过一根蜡烛，屋内光线更亮了几分。“术士教团重新成立了，感觉怎么样？”
席儿微微皱起眉头。“你看起来有些奇怪，狩魔猎人。”
泽林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他轻吁了口气。“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现在就开始庆祝。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席儿更加疑惑。“对于术士教团来说，高峰会已经结束。剩下的，就是国王们的利益瓜分，教团要做的，就是甄别术士，重新开始在仙尼德岛政变后停滞的术士考核，选拔人才后，派遣到北方各国。”
泽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想一想，席尔。如果签名的件在一场动乱消失，那它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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