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一十八章牺牲的诱饵
达丽米拉蹑手蹑脚的走到城堡大门前。
她很紧张。
但这很正常。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在什么地方。她唯一的价值就是崔托格的姓氏，但如果等到这个姓氏也变得一不值时，她还能剩下什么？一个还算精致的脸蛋？要穿着暴露的衣服站在街边卖笑？
或许真的到了那种时候，这样的下场反而只是奢望。
她不想考虑太多，这没有意义。
她的命运早就不属于她，只是一个落入河水的枯叶，随波逐流。
站在城堡门前，看着落下的闸门，她左右看了看，左侧的阁楼仍然有亮光，油灯的光芒从微微敞开的门缝流淌出来，在地面形成一道光线。
这是一位女骑士的住所，就在这座高塔，白天可以看到她巡视城堡的身影。右边的塔楼一片漆黑，据说是存放盔甲杂物的地方，那天晚上，自称格奈娅的女人带着她浏览城堡的时候说，这里有很多堆放个人物品的房屋，城堡的住客来自世界的不同角落，所以她们也有不同的风俗习惯和日常用品。在城堡内，有不少分开存放这些物品的地方。
慢慢走到高塔门前，达丽米拉伸出手推开木门。
塔楼内是一个螺旋向上的阶梯，楼梯下堆放的木板箱拥挤在一起。有些木板箱是敞开的，露出一些没有拆封的建筑材料。格奈娅曾经说，这座城堡不久前翻新过一次，包括那座漂亮的温室花园。
这才是真正应该有人居住的城堡，而不是像在崔托格那样——冰冷、拥挤、狭小。出于防御目的，城堡的走廊只能允许两个人并排站立，而所有可以隐藏刺客的灌木丛与植物都被除去，铺上坚硬的石板。居住在里面的人就像是那些位于走廊边缘的雕像一样，能做的只有待在自己的地方，等待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
站在门口向外眺望，确定没有看到其他人后，她随手关上门，捏着裙摆蹑手蹑脚的走上阶梯。
她没有穿鞋子，这样就能将发出的脚步声控制在最小。城堡主人不在，但城堡内仍然有不少人。她不想惊动任何一个。
沿着楼梯走到塔楼顶端，推开顶部的木门，城墙上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抬起手，挡住脸颊。
等风势小了许多后，达丽米拉才慢慢放下手臂，走到城墙边，双手扶着城垛向下眺望。
城墙外只有一片漆黑的山麓，月光映照着光秃秃的岩石，泛着冷冽的惨白。
达丽米拉取出一封信，折叠好后，塞入一个外面围绕着一圈红绳的木棍，木棍间是掏空的，正好可以放入一卷纸。
忽然，冰冷的镰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突如其来的惊吓令达丽米拉眼前一黑。
“请松开你的手，合作对所有人都好。”
芙莉德在达丽米拉耳边冷冷的说道。
镰刀碰触到达丽米拉脖颈的瞬间，便在上面留下了一条细小的血痕。达丽米拉仰着头，屏住呼吸。眼睛向后转想要看清楚身后的挟持者，但镰刀上传来的寒意令她无法移动脑袋分毫。
芙莉德看了眼手塞着纸卷的木棒，冷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有人认为，你还有用，我应该立刻割开你的喉咙。”
修女收起木棒，取出一枚雕刻着奇怪符的岩石。岩石被举到半空，很快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达丽米拉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几秒过后，一扇传送门出现在城墙上。
“哦，看看我们亲爱的芙莉德抓住了谁？”法兰茜丝卡走出传送门，看到城墙上的景象，不由得勾起了嘴角：“一只想要偷吃的小老鼠？我曾经警告过你，达丽米拉殿下，你应该把我的话记到心里去，而不是让它从另一边的耳朵飘走。”
达丽米拉没有多说什么。
法兰茜丝卡取出藏在木棒的信件，展开后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上面写着许多关于城堡的表述，大多是那天晚上，龙裔对她所说的介绍。
“......嗯。”精灵术士皱起眉头：“这是写给谁的？”
“迪科斯彻。”达丽米拉没有任何抵抗，她的声音冷静了下来，不像是在传递情报时被抓住的间谍，更像是在正常回答一个同等身份人的问题。
她没有任何想法，但她的身体忠实的做出了反映——恐惧。她能猜得出来，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必死无疑。上一个对这座城堡有想法的人，那一群人，白蔷薇骑士，如今早就消失在了历史。法兰茜丝卡说的对，她没有多少价值。
但她必须这样做。
“他如何拿到这封信？”法兰茜丝卡好奇的问道：“刚才我探查了外面的山麓，这里没有活人，只有一群嘶鸣嚎叫的怪物。你的接头人在哪？”
“他的人会扮做浮港去碳山的车队，路过城堡时偶然捡到。”达丽米拉强忍着身上的颤抖，她的脸色苍白的像是尸体。
或许很快就变成尸体了。
法兰茜丝卡走到达丽米拉面前，伸出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他要你做什么？”
“探查这座城堡的情报。他想要知道这座城堡的秘密。”达丽米拉深吸了口气：“他很想知道，狩魔猎人到底在城堡内做什么，以及他的力量来源。这样，他才能知道该怎么在掌权后，对付狩魔猎人。”
法兰茜丝卡的瞳孔闪过一丝蓝光，达丽米拉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皱了下眉头。
“嗯......我知道了。将狩魔猎人的力量纳入他的手下，对吗？”精灵术士的笑容深不可测：“我本来以为，您会稍稍辩解一下，或者抵抗一下，达丽米拉殿下。”
“这没意义.....”
“嗯，我很欣赏您的心态，这样对我们来说都好。不过，我一直认为，把一位王室成员当做一次性使用的密探，实在是太过浪费。”法兰茜丝卡摇了摇头：“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崔托格王室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制作了一个精美的礼品，而有人却要把礼品当做垫在木桌下的踏板。”
“掺毒的礼物永远是昂贵美味的，陛下.........”
“芙莉德，辛苦你把她关起来。”法兰茜丝卡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对一旁的修女说道：“看好她，别让她乱走，也别让她和其他人接触，特别是格奈娅。”
“这里没有地牢。”修女仍然把镰刀夹在达丽米拉的脖颈上：“她更适合一座坟墓。”
“先别杀了她，她对我还有用。”法兰茜丝卡重新收好缴获的纸条：“王室之血有时候也是一个不错的魔法材料。嗯，这是在开玩笑，别当真，我不是吸血鬼。”
“我们没有地牢。”
“就关在这座塔楼里吧，让希里斯来看守，捆起来，如果她想逃跑，就杀了她。”
“她现在就想逃跑。”
“快一点，芙莉德，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泽林也要知道这件事，等我和他商量过之后，再决定该怎么做。”法兰茜丝卡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她重新举起双臂，在面前画出一个半圆。传送门再次出现在面前：“我明天会把这件事告诉泽林，估计泽林会在几天内回来，这件事千万不要出现差错，没问题吗，芙莉德？”
芙莉德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精灵术士给了修女一个善意的微笑：“泽林肯定很高兴看到你变得更柔和。”
说罢，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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