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九百三十六章未知的叛徒
夜晚，泽林没有返回藏宝海湾。
那里很危险，狩魔猎人相信就算是野外也比藏宝海湾安全。
他们找到一处巨魔废墟。这种地方在荆棘谷内随处可见，在经历那么多灾难后，许多巨魔躲藏到无主的祖尔格拉布内，将古老的废墟与神龛抛给灰尘与野兽。
泽林提着油灯，观察着壁画。
借助着昏暗的灯光，狩魔猎人伸出手，撩开垂下来的藤蔓。壁画上雕刻的巨大蜘蛛若隐若现。蜘蛛端坐在圣坛上，无数巨魔在下方顶礼膜拜。
“这是蜘蛛之神沙德拉。”
扎拉卡的声音像幽灵一样漂浮到泽林身后。
“扎拉卡？”
“我们落入危险的蛛网，狼人。”
巨魔猎手的目光谨慎而严肃，灯火在眼闪烁：“令猎物失去自我，在剧毒腐化溃烂。”
“我们永远都在蛛网挣扎，扎拉卡。”泽林低声回答，举着油灯的手扫过墙壁：“这就是生活。”
“这是我收到的密信。”
“谢谢。”
泽林将油灯举到信纸上方，蜘蛛半神融入阴影。
“我很荣幸的通知您，扎尔卡先生……谁会用这种格式写信？”
“所有人。”巨魔伸出食指，敲了敲尖牙：“自从地精来了以后，所有官方信件都是这种开头，他们称之为格式，我们称之为废话。”
“……格罗姆高营地的锈水财阀代表急需您的帮助，您在破碎海滩上的表现早已传入所有人的耳，我们很荣幸邀请您参加一场活动，保证填满您的钱包。当接到这封信时，请您即刻前往格罗姆高营地，向特派员里克德兹报告。”
泽林低声念出信内容，随后疑惑的抬起头：“锈水财阀？”
“部落的地精。”
扎拉卡言简意赅：“代表是贸易亲王加里……抱歉，我忘了，他的名字和他的模样都很没品位。”
“我明白了。”
泽林深深的吸了口气，荆棘谷清凉的海风混杂着令人厌烦的潮湿。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习惯雨林气候，好像衣服永远都粘在身上，而流出来的汗永远不会蒸发，像烂泥一样。
“也就是说……”狩魔猎人将信件还给扎拉卡：“这件事，要么是锈水财阀出现了叛徒……”
“要么是部落出现了叛徒。”
扎拉卡与泽林互相对视一眼，狩魔猎人在他的眼看到某种痛恨：“最可恶的叛徒。”
“……结束了，在没有神器、更多护符与魔药的情况下，我只能做到这些。”
法兰茜丝卡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泽林转过头，精灵术士叹了口气，用手背抹掉额头上的汗滴。
她的双手满是鲜血。
泽林蹲到她身前，取出手帕，轻轻的帮她擦拭额角的汗滴。
“辛苦了。”
精灵术士轻笑了一下：“我们的好狩魔猎人遇到麻烦了，我怎么能继续待在达拉然呢。但我要承认，你吓了我一跳，泽林。给我一个解释，今天晚上原本我应该和图维斯谈一谈和外域有关的消息。希望雅米莉能及时通知它，否则它要在魔术旅店里白白浪费一晚上的时间。”
这里没有多少混沌魔力，直接使用传送门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极有可能出现危险，于是精灵术士决定，先通过达拉然的传送门抵达暴风城，然后再通过暴风城的传送门抵达藏宝海湾。苔丝好像提前通知过灰牙之地的狼人，精灵术士在使用传送门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困难。抵达藏宝海湾后，她才使用定位魔法，用混沌魔力开启的门，来到泽林身边。
“说来话长，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糕。”
泽林注视着伊妮德的双眼，他意识到精灵术士不是在开玩笑。
“怎么说？”
“从广义上而言，她仍然活着，身体机能继续运作，新陈代谢不会停歇，心脏还在跳动，被刺伤也会流血。”
精灵术士每说出一个词汇，泽林的心就下沉一分。
她说得越多，就代表情况越严重。
伊妮德舔了下嘴唇，顿了顿，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身边跪在地上祈祷的佳莉娅：“你要先向我保证，泽林，无论你听到什么，你都必须冷静。好吗？”
“我一如既往的冷静，伊妮德。”
“不，不是的，维吉妮亚和我聊过，在帮镜子大师办事的时候，你的情绪出现过危险的波动。”精灵术士对泽林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相信，当年的二次突变，在你身上的影响越来越深了。就像在四年前，你已经会像正常人一样笑，一样难过。在十年前，或在二十五年前我们刚刚相遇的时候，这根本不可能。”
“但我依然可以控制力量，伊妮德……好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听你的建议，而不是自作主张。”
“你承诺？”
“……这是我的承诺。”
“她可能永远都无法醒来了。”
泽林疑惑的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子弹打断了她的脊椎，我无能为力。”
泽林捂着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在狩魔猎人的世界，有些士兵在战场上遭受这样的创伤，会比当场死掉还可怕。他们通常会在战争结束后被解散，然后被家人抛弃，直到饿死。或者善良的战友帮他解脱。截肢后还能去当乞丐讨生活，但脊椎折断，只能祈求快速而无痛的死亡。
包括狩魔猎人。
瘫痪。
是一名战士最可怕的恶魔。
“不只是瘫痪。”
仿佛读出泽林的想法，法兰茜丝卡继续说道：“她可能无法醒来了，那颗子弹上有奇怪的诅咒。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只能确定她的心脏和大脑还活着……仅此而已。”
“圣光可以解除诅咒。”佳莉娅急不可耐的插话：“送她到光明大教堂，那里有许多高阶牧师。”
“不会那么简单，佳莉娅。”泽林垂下目光，塔莉莲双眼微闭，就像是午睡：“今晚，莱缇莎也没来。部落的叛徒，怎么可能让莱缇莎放弃会面呢？”
“莱缇莎？她怎么了？”法兰茜丝卡疑惑的问道：“她背叛了吗？”
“我不能下结论，必须和她见面后，我才能弄清楚。”
“如果她敢背叛你。”精灵术士脸色冰冷：“昨天图维斯交给我一份有趣的法杖制作图纸，我正好缺少一颗头骨。”
佳莉娅有些不解的看向泽林，望向法兰茜丝卡的目光有些畏惧：“接下来呢？”
“伊妮德，恐怕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精灵术士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泽林嘴前，嘴角微微翘起。
“曾经，你对我说，你不需要我感谢，现在，我也不想听到你对我说辛苦和劳烦。”
“读心术，伊妮德。”
“那个地精？我明白了。”
法兰茜丝卡的读心术对地精非常有效。能够轻而易举的帮助他们获得许多想要的情报。无论是在索瑟姆的那一次，还是在当下。与法兰茜丝卡一同出行有一件好处，大概就是泽林不需要费尽心思弄清楚一个人在想什么。
“……他的雇主是另一名地精，他不认识他。”
法兰茜丝卡慢慢放下散发着混沌魔力光芒的手掌。
泽林皱起眉头：“只有这些？”
“他们非常谨慎。很不幸，只有这些。”
“也就是说，有人雇凶暗杀部落特使。”泽林望向巨魔：“你怎么看，扎拉卡？”
“部落大酋长会对此感兴趣。”扎拉卡摸了摸下巴：“会非常感兴趣。”
“而且……”泽林望着昏迷的塔莉莲：“我有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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