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六十三章吸血鬼夫人
清晨的露珠吊挂在神殿屋檐下，由原木和茅草搭建成的神殿门前，是一段石制阶梯，阶梯正前方有一座火盆，里面闷烧着尚未烧尽的木炭。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格奈娅。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龙裔沉默的望着狩魔猎人。
大约十个呼吸后，她才打破沉默：“……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我该怎么拒绝你？”泽林像是听到了一个不怎么明智的笑话，揉了揉鼻尖，摇了摇头：“我怎么能拒绝你们？你，你们，你们为我做出了那么多牺牲，我怎么能有资格拒绝你们呢？不，我永远不会拒绝你们。”
格奈娅嘴角勾起一个狡猾的微笑。
“如果我现在要求，你只许与我一人结婚呢？”她扬起下巴，得意的望着泽林：“你怎么说？”
“那我就只好回去告诉她们，告诉伊妮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其他人，但我该怎么拒绝格奈娅呢？”
龙裔伸出舌头，对泽林做了个鬼脸。
“你总是那么油嘴滑舌。你知道吗？我很讨厌这类的男人。”
“那还真是抱歉。”
“嗯……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还好啦。但我要告诉你，泽林，我是认真的。”格奈娅说：“我已经发出了邀请函，今天和明天会有一些客人。哦！你还不知道，对，这是在玛拉神殿举办仪式的传统，邀请双方的亲人朋友参加祝福仪式，在客人、亲朋好友与圣灵的注视下互相交换玛拉护符。”
“所以瑟拉娜对我说，她和她的母亲会参加……”
“没错，我给瓦莱丽卡夫人发送了邀请函，她欣然同意。”格奈娅掰着手指：“然后是莱迪亚，还有芙丽和史东，你还记得他们吗？索瑟姆岛上的斯卡尔人。还有战友团的艾拉，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同意，当年我刚到雪漫的时候，找她帮过忙。盗贼公会的杰奎琳会来，希望她不是来偷东西的。冬堡学院的托尔迪夫教授，我曾经去冬堡学院寻找上古卷轴的时候，正是他为我在学院里做介绍，后来我们也认识了，他还在白蔷薇骑士团进攻城堡的时候帮过我们。唔，人不多，灰胡子不会来的，他们要继续在霍加斯高峰静修。啊，对了，我差点把格莱伯忘记了。雪精灵圣骑士，他可能作为客人来到这里。黎明守卫的战士们还是很忙，夜晚依然有感染了吸血热的疯子和真正的吸血鬼，他们估计不会来了。”
“你什么时候发出的请帖？”
“嗯。我早就准备这样做了……呃，算不上。”格奈娅揉了揉嘴角，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认真的说，泽林。等回到城堡后，你认为你最后会与谁举办婚礼呢？伊妮德或者约瑟，对吗？或许还有玛利亚，阿尔泰娅有类似的想法但她不可能，否则大家都会很不满意的。不过，你绝对不会和我成亲。等等，别安慰我，我说了，我很认真。这和你是否愿意无关，泽林，当所有人都反对这件事的时候，你必须要考虑她们的情绪。况且，我也不想让你在这件事上为难。本来我以为，我们会继续这样下去，可谁知道伊妮德会在晚餐上提起它呢？这样的生活是很潇洒，可总有一天会结束，我们要考虑未来。她是对的。还有你！”
龙裔忽然提高了音调。
“我？”
“没错，就是你。你对每个人都抱有负罪感，你就不能偶尔，偶尔更强硬一些吗？”格奈娅翻了个白眼：“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大家总感觉你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不过我很清楚……”
“我什么都没有暗示。”
“是啊，你只是在生活单纯的不想支使人，不过在冒险的时候，你的建议和命令可多了。”龙裔耸耸肩：“你又不是做不到。伊妮德，别看她总是抱怨你当年怎么对待她，其实她心里可喜欢你那样了，你可不是单纯的狩魔猎人，表现的更强硬一些，好吗？”
“说实话，格奈娅，我的强硬通常是对敌人的，我怎么能对身边的人强硬呢？”
“打个比方？唔……伊妮德，你跳个舞，希里斯，过来给我捶捶腿，还有维妮，你……”想到了自己脑海的画面，格奈娅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啊，算了吧，好啦，别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想笑就笑吧。”她对泽林伸出一根手指：“你已经答应了，对吗？”
“你这是第几次确认了？”
“没什么。”龙裔摆了下手：“回去后，记得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会有麻烦的。”
“在邀请那么多人之后？”
“可是除了瑟拉娜，谁会去城堡做客呢？”
泽林叹了口气：“我不太喜欢对她们保密，或者撒谎。”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告诉她们，是我强迫你这样做的。”龙裔露出爽朗的笑容，拍了拍泽林的肩膀：“反正她们知道，你打不过我。无论你最后会娶谁，希里斯到底要称呼谁为女主人，可我一定要一个婚礼，在圣灵的见证下，只有你和我，我们两个人。”
泽林看着她的眼睛。
这是她的底线。
“我真是个糟糕的男人，格奈娅。”泽林叹了口气。
龙裔不满的踢泽林的小腿：“这是我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要整天叹息，你去酒馆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要去准备一些……会派的上用场的东西。”
“就像……？”
她伸出食指，搭在唇前，呼出一口热气：“就像伊妮德说的那样，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伊妮德？
泽林很奇怪。格奈娅总是在强调伊妮德。
他很想再询问一些细节，但格奈娅很坚决的把他推走了，让他自己到旅店里休息。她今天晚上要在玛拉神殿里待着。
裂谷城的旅店叫蜂蜜与诗人，泽林来过好几次。这里的主人是一对亚龙人夫妇。在风暴斗篷的支持者离开后，他们的生意看起来要比以前更好。泽林在这里找到一栋临时的小客房，很小，里面只有床铺和一个床头柜，就能够将整间房塞的满满的。
把武器盔甲脱下来扔到床边，泽林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结婚？
就像是活在梦里。
这并非没有先例，最近的一次是猫派的艾登。那位在艾兰德被他救下的贵族小姐对家里人彻底失望，选择抛弃身份与他结婚。如今这对夫妇居住在碳山，尤瑟夫卡偶尔会和艾登的夫人见面。
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可以当做谈资，可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些好姑娘心甘情愿的跟随他，他又怎么能令她们伤心呢？
烦恼的揉了揉眉头。过去的经验没办法用在这件事上。况且，什么人能有这样的经验？
咚咚咚——
忽然，客房的门被敲响了。
“格奈娅？”泽林下意识看向窗户，窗外正午的阳光透过帘幕，在床铺上营造出百叶窗的影子。
外面的人没有回应，敲门声再次响起三次。
泽林坐起身，捂着有些发酸的后脖颈。他打了个哈欠，走到房门前，伸手拉开屋门。
披着棕色斗篷的黑发贵妇人站在门前，注意到泽林后，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侧面尖锐的牙齿。
“恭喜你，泽林。”吸血鬼贵妇左臂抱在胸前，右手的食指与指间夹着一张邀请函：“祝贺你终于迎来这一天。”
“瓦莱丽卡夫人？”泽林对她点头致意。他回忆着曾经参加过的婚礼，以及迎接客人的方式：“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到。谢谢你。”
“不，我要感谢你能邀请我和瑟拉娜。”瓦莱丽卡的视线越过狩魔猎人的肩膀，看向身后的房间：“不邀请我进去吗？”
“也许我们可以去客厅，这件客房太小了。”泽林侧身让开视线位置，歉意的说：“你看，这里到处都是商人、旅客和退役士兵，他们不停的涌进来，就好像不将旅店挤塌决不罢休。结果就只剩下这种房间。为什么我们不到外面更宽敞的客厅去？”
“裂谷城没有比我和瑟拉娜的城堡更宽敞的地方。”瓦莱丽卡微笑。她穿着以深黑色为主体的裙袍，上半身是装饰着流苏的暗红色衬衣与围胸，配合着深褐色的斗篷，在光线昏暗的地方，能够完美的融入阴影：“在我眼，狭小的地方没有区别，无论是能够放下三张桌子还是一张床，只需功能齐全。”
“只要您不认为太糟。”泽林做了个请的手势：“瑟拉娜呢？”
瓦莱丽卡从狩魔猎人身边走过，走进房间时打量着里面的环境，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瑟拉娜去市场上买礼物了。这个孩子，唉~我告诉她要好好准备精致的礼物，结果谁知道她居然准备的是两瓶鲜血。于是我责令她去重新买礼物。”瓦莱丽卡捋平裙摆，坐到床边，翘起腿露出裙袍下方的棕皮软靴：“她还需要学习更多与人打交道的方式。再次感谢你能邀请我和瑟拉娜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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