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两百四十二章自我牺牲
玛哈坎城堡已经度过了第十一个年头。
维吉妮亚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堡的时候，大概是在七年前。
单手握着羽毛笔，另一只手捧着放在木板上的图纸，法师姑娘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在图纸旁边，写着这一次的经费：七千三百枚克朗。
龙裔走到她身边，靴子碾过黑泥路。
“我们的法师夫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维吉妮亚故意忽略了格奈娅口气的调笑：“修缮城堡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我准备修整庭院里的茅草木屋，然后……你不认为庭院太小了吗？或许可以再扩建一次。”
“扩建？等等，这座墙正好能靠住两侧的山石，如果你准备扩建，难道要把它拆掉吗？”
城堡坐落在山脚下，实际上只有一面城墙，两侧是天然的凸起光滑山石，背后则是更高的山峰。
所以当年泽林修缮这座城堡的时候，拿出所有的积蓄，加上术士教团的赏金，一个多月在危险战场附近的委托以及部分法兰茜丝卡的资助，就足以修补城堡，搭建围墙。
“不，当然不是，你看。”维吉妮亚回头望向身后：“城堡到山路之间还有那么一大块空地。为什么不能在外面重新造一圈新的围墙呢？我曾经看过另一座狩魔猎人城堡的模样，凯尔莫汗，就是泽林经常提到的，你记得吗？凯尔莫汗有两座城墙，内墙和外墙，把城堡分为两部分。”
“估计要很多钱？”
“不会太多，利用我们名下的大理石矿场生产出的原料就够了。”维吉妮亚勾起嘴角：“这样，我们就可以将马厩、仓库之类的转移到外围区域，并且将城堡外的训练场囊括在内。最重要的是，还有城堡南边靠近训练场的魔力之所。那对泽林和伊妮德而言非常重要。最重要的是，空间更多了，以后想要为约瑟扩建一个新的厨房，也不会影响到庭院的规模。毕竟，里面已经有一座仓库、一座守卫传送门的库房、一栋茅草屋和一间诊所，太拥挤了。在扩建之后，我们可以在外围修建一些建筑。而且，我们总不能一直让瑟拉娜小姐住在地下室里吧？圣灵啊！瓦莱丽卡夫人会怪罪我们虐待她的女儿。”
“扩建建筑，嗯……比如说你的法师塔？”
忽然被格奈娅猜穿了小心思，维吉妮亚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
见状，格奈娅笑了起来。
“咳咳！”维吉妮亚连忙轻咳了两声：“这，这是，这是为了安全考虑，我的一座魔法塔，还有一座属于李敏，我们可以把它建立在城堡两侧，保护城堡安全……没错，安全！两座魔法塔，假如有人试图在远处使用魔法攻击城堡，也会被我们提前发现并阻止。”
格奈娅收起笑容，对维吉妮亚摆了下手，示意放松：“李敏想要一座属于自己的魔法塔吗？”
“或许……”维吉妮亚无法确定：“也许是雅米莉呢？我本想找敏商量，可是她自从回来后，就躲在维拉的礼拜堂里，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真的吗？”格奈娅挑起眉梢：“今天上午，我看到莉雅好像来了？在礼拜堂。”
“是的，她是来送东西的。”维吉妮亚摆了下手，很高兴话题能转移到其他方面：“毕竟，她们都是来自同一个故乡，不是吗？”
格奈娅长长的呼出口气，双臂交错叠胸前，望向耸立在山脚下的城堡。
“我之前绝对想象不到，最后会和你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但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认识你，维吉妮亚。”
“你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格奈娅小姐。”维吉妮亚不悦的左手掐腰：“什么叫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很糟糕吗？”
“不，一点也不。”格奈娅笑了笑，这时她看到霍克正拿着一封信，一边读着一边慢慢走近城门。
城堡外的山路上，信使催促着马匹，赶在夜幕降临之前离开危险的山区。
“嗨，玛丽安。”
过了几秒，霍克才回过神来。
“哦，格奈娅。”她露出微笑，把信折叠好塞进衣领内侧的口袋里：“还有我们的法师夫人。在做什么？在算这一年的进账吗？”
“实际上不太妙，玛丽安。”维吉妮亚用羽毛笔的另一端挠了挠耳朵：“战争刚结束，人们手里没有多少钱。所有人都在忙着赚钱，免得在一月份的大雪到来时饿死，还没有人愿意花钱。我想给工人们免费发放一些面包，帮助他们养活孩子和妻子，但……”
“伊妮德夫人坚决反对，对吗？”
维吉妮亚点点头：“她说，绝对不能给任何人免费的晚餐，否则第二年他们就会想要免费的三餐。”
格奈娅打了个哈欠：“她一直都是这副模样，精打细算，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迟早有一天也要把自己算进去，到时候我们还要再想办法拉她一把。需要我帮忙吗？”
“什么？”
“面包。”
“哦哦！是的。”维吉妮亚连忙从笔记本上取出一份夹在里面的名单：“我调查过一些在牧场和伐木场工作的工人，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最小的才十四岁，但他们的父亲在战争落得了残疾，失去了手臂或腿，或者就失踪了，成是死了，只剩下他们和母亲相依为命。为他们送一些面包吧，他们的力气很小，赚的工钱也少，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孩子，冬天要和母亲一起躲藏在破败的茅草屋里瑟瑟发抖，忍饿挨冻，至少要填饱肚子。”
格奈娅接过名单，看着上面一个个记下来的名字，吹了个口哨：“交给我好了。嗨，玛丽安，有兴趣一起吗？”
霍克迟疑了几秒，摇摇头：“唔，今天不行。”她举起手的信：“我有一封信，要在今天晚上之前寄出去。明天我再去范格堡找你，等等，是在范格堡附近的伐木场吗？我记得你们在那里有一处产业。”
“没错，伐木场和木工坊……”格奈娅好奇的看向霍克：“什么信？难道说，是你的追求者吗？”
“我……我不知道，我想不是。”霍克的声音难得出现了一丝困惑：“是从洛穆涅寄过来的，术士教团的菲莉霞.柯立。她询问我最近两个月内，是否有机会到洛穆涅，她希望能邀请我共进晚餐。”
“你认识的朋友？”
“算不上吧。是在洛穆涅高峰会的时候，我在那里帮老板对付刺客，她被布伦的手下劫持，我把她救了出来。”霍克把信折叠好，握在手里：“说不定，她是想感谢我？法师夫人，你在洛穆涅工作，你认识她吗？”
“我见过她几次，但和她不熟，不过，她似乎是个品德优秀的姑娘。”维吉妮亚耸耸肩：“对了，格奈娅小姐。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伊妮德知道。她肯定会很不开心的。而且，最近雅米莉一直想要当她的助手，她没有这样说，但我看得出来……”
“我不喜欢那只虚荣的精灵。”格奈娅皱起眉头：“还有希莎莉也是，实在是太……不拘小节了。我听说，在暗夜精灵的城市里，女人才是社会主导。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她应该改正一下，就算是在城堡里，她怎么能穿着只有树叶和藤蔓装饰的内衣呢。”
德鲁伊喜欢的衣服实在是令其他人无法接受。
哪怕她只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温室花园里享受自然的乐趣。
好像艾泽拉斯来的朋友们，只有埃伯洛克小姐最正常。
这样想着，维吉妮亚叹了口气。
“我要走了。”格奈娅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对维吉妮亚和霍克招手，转身走向马厩的方向：“玛丽安，明天在范格堡见。”
“没问题，我一定准时抵达。”
聊完后，霍克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塔楼，而维吉妮亚抬起头，看了一眼倚靠着升降梯的山峰后，踱步走向门外，规划外围的布局。
礼拜堂里，李敏盘腿坐在门口，看着礼拜堂里的两人。
维拉倾斜着身子坐在地上，右臂撑着地面，一脸无所谓的望着屋顶。莉雅则不明所以的跪坐在地上，单手搭在胸前，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不安的看着李敏和维拉，随身携带的棕皮包放在身边。
“我，我不明白……”莉雅皱起眉头：“我没有听懂。”
“昨天我听到了。”李敏垂着肩膀：“泽林有一名似乎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名字叫蒂莎雅。她说希望泽林最好和什么人结婚，只有一个人……总而言之，好像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所以她很不开心。”
“你是在说伊妮德夫人吗？”莉雅略显羞涩的笑着：“她是一位非常好的夫人，对我也很好，绝对不会因为你们住在这里，就想要赶你们走的。”
“不，不是那个精灵夫人。”李敏单手托着下巴：“是另一位，我之前不认识她。她一直在对泽林说什么一夫一妻制。”
“呵！”维拉冷笑了一声：“对一名堕落的贵族说这些？”
“呃，泽林他，他不算是堕落的贵族。”莉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对着维拉摆手：“哦，对了，这是泰瑞尔委托我送给你的护符。他说，护符里的天堂力量应该能帮助你平静内心。”
说着，她连忙低下头，在身边的包裹里翻找。
很快，她找出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护符，递给维拉。
维拉沉默的接过护符，随手放进衣服口袋里。
“还有，敏，你的宝石，是你上一次订购的，沈老贪委托我送过来。”
“唔……谢谢你，莉雅。”
李敏无精打采的接过宝石：“但有人想要把我们赶走了，我得想想办法。”
维拉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敏：“一周前，你还说泽林是堕落源泉，现在又不想走了？”
“所以我要向塔拉夏学习。”李敏随手抓起放在一旁零食盒里的饼干，塞进嘴里，然后信心满满的握起拳头：“塔拉夏自愿牺牲自己，封印魔神。我也要自愿牺牲自己，封印这个会将人引诱堕落的魔王！”
莉雅悄悄的瞥眼打量着李敏。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和刚刚在新崔斯特姆相见时相比，秘术师显得更……光鲜亮丽了。
之前更像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浪法师，身上只有一件破败的法袍，更别说现在满身的魔法宝石了，连头发都黏糊糊的粘在一起，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样的自愿牺牲也太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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