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两百九十八章吸血鬼的愿望
“欢迎，大名鼎鼎的狩魔猎人能够来到我的庄园，真是荣幸。”
泽林第一次见到欧莉安娜，她是一名颇具成熟气息的女性，深黑色的纱袖衬衣与惨白的皮肤呈现出深明的反差，火红的秀发在脸颊两侧卷起，与热情的言语相反，一双酒红色的美目又隐约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感谢你前段时间陪伴瑟拉娜。”泽林双手背在身后，对欧莉安娜点头致意：“我很高兴能受邀来到这里。”
更引人注目的，是欧莉安娜身后的客人。
雷吉斯不用说，他一定是其之一。此刻，他正坐在长餐桌旁，对泽林举杯致意。
在他对面，是一个穿着紧身黑风衣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脸庞棱角分明，一头乌黑的短发向后梳理。他没有看泽林，注意力全部放在身边的女人身上。
狩魔猎人确定第三个客人是一名人类，而非吸血鬼。
因为不久前，他的确见过她。
是席安娜。
“这位雷吉斯，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欧莉安娜对泽林介绍：“这位，是狄拉夫，我们是老朋友了。”
黑风衣的年轻吸血鬼对泽林点头。
“这位是蕾娜。”欧莉安娜的手转向一脸惊讶看着狩魔猎人的席安娜：“狄拉夫的朋友。”
“很高兴认识你们。”
“怎么了，蕾娜？”狄拉夫专注的望着席安娜，却注意到席安娜在看着泽林：“你认识这名狩魔猎人？”
“唔，我……”
“我们曾经见过一次，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泽林随口说道：“当时是在维登，我正好帮她解决了一只怪物。很久之前，我几乎都快忘了，但她是个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
“真的吗，蕾娜？”狄拉夫看向席安娜。
后者点了点头：“没错，狄拉夫。我几乎想象不到会在这里碰到这名狩魔猎人。他帮过我一次，是在，是在一只雌特怪的手里，谁会想象得到能在维登的森林里遇到雌特怪呢？”
“不，不是雌特怪，是恶魔，要我说，两者之间的模样很接近，而且在惊慌失措，很难有人把他们分得清楚。”泽林伸出两根手指，点了下眉头：“通常，分辨它们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注意额头上是否有第三颗眼睛。恶魔会用第三只眼制造幻术，而雌特怪的优点在于它的力量很强。虽说它的体型比恶魔小一些，但毁掉一个村庄，干掉一直巡逻队还足够了。”
“谁会在意那些！”席安娜不耐烦的说：“当时我已经把报酬付给你了，我们两清了。”
“你曾经救过蕾娜。”狄拉夫站起身，走到泽林面前，上下打量着狩魔猎人：“以后，我会帮你。”
“啊，这没什么，就像她说的，我帮她，她给我钱，我们两清了。”
“我想是时候去拿些喝的葡萄酒了。雷吉斯，你还在戒酒吗？”欧莉安娜适时插进话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对不起，亲爱的，我已经戒酒很多年。”雷吉斯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让我和狩魔猎人一起到处走走吧。你知道的，戒酒之后最好不要破戒，失败的规律往往在于一次又一次的打破决心。”
“请便，雷吉斯。唔，这里暂时留给你和蕾娜好了，狄拉夫。瑟拉娜，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挑选接下来准备的葡萄酒吗？”欧莉安娜举杯，对瑟拉娜邀请道：“你的狩魔猎人不会介意的，对吗？”
瑟拉娜瞥了眼泽林。
“你知道我戴的是什么样的面具，也知道在那里找到我。”泽林说：“去吧。哦，记得别喝太多，我们晚上还要走回去。还有，如果有普通的酒，记得帮我拿一杯。”
“嗯！”
雷吉斯身上依然残留着草药的清香，腰间挂着一圈大蒜，唯一对得起宴会的装扮，只有胸口的一圈银项链。
“干杯。”
“你不是不喝酒吗？”
“这是我个人的月光私酿。”
泽林端起杯子，和雷吉斯碰杯：“我还以为，你所有的私酿都留在布鲁格的大墓地旁了。”
“实际上，绝大部分被强盗偷走了。”雷吉斯端着杯子，另一只手按住腰间的挎包：“击败维格沃茨后，我回到大墓地，发现草药屋已经被一群难民拆掉，用来搭建自己的房子。他们以为这栋茅草屋的主人早就死了，或者逃难去了。我不怪他们，然后送给他们一些私酿，只可惜他们以为蒸馏器是什么巫术道具，给扔到河里去了，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可惜，你酿的酒挺好喝的。”
泽林和雷吉斯轻抿了一口。如果在天气寒冷的地方，这种月光酒一定会非常受人欢迎。
“说道瑟拉娜，她太拘谨了，总是不怎么敢表达自己的想法，生怕遭到拒绝。她不只是不自信，而是……”
“脆弱。”
“没错，你可以用这个词。”
瑟拉娜就像是好不容易得到自己喜欢的，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失去它们。所以她宁愿等待，宁愿让自己不开心，也不想让其他人失望或感到不愉快。
这也是泽林想要带她来认识一下其他吸血鬼的原因。
当年，在对抗哈孔的时候，那都是瑟拉娜了解的事情。泽林经常要询问她的意见，或者听从她的指引。可是，她了解的是吸血鬼，而非人类。过去那么多年，她要么在沉睡，要么躲藏在城堡里，忍受父母永无止境的争吵，无可奈何的被夹间，唯一能接触到的人类只有城堡里被当做牲畜饲养的那些。
在那种环境下，她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没有认识的朋友。
她渴望得到这些。
如果她能接触到更多合适的朋友，认识更多的同类，像雷吉斯一样，或者像维吉玛的夜之女王，既了解吸血鬼又了解人类，或许她能够生活的更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用一幅冷漠和无所谓的模样对待自己。
泽林相信，如果瑟拉娜的朋友不止自己一个人，她可能就不会那么拘谨。和更多的人打交道，才能更好的找到自己与他人交流的方式。
“我一直在告诉欧莉安娜，让她向瑟拉娜展示，自己是如何与本地的艺术家、贵族和富商们打交道。相信我，在这方面她更擅长。”雷吉斯又喝了一口自己的私酿。在戒酒之后，他的兴趣转变到炼金术和酿酒方面：“她所生活的地方……天际，那是什么地方？适合吸血鬼生活吗？”
“天际嘛，要我说，那里不会比这里更好，雷吉斯。终日风雪、气候严寒，而且那里的吸血鬼出身与某位邪神有关，总而言之，我感觉天际的环境和这里不会有多少区别，可能更冷，而天际之外的地方，要么是丘陵森林，要么是终日被火山灰覆盖的半岛，或者是一片闷热的沼泽，有一个岛屿的气候不错，可那里自称为精灵的种族很讨厌外人。你为什么问这件事？”
“瑟拉娜的出现为我们带来了一些……争论。”雷吉斯在脑海斟酌着语言：“如果有一处更合适我们的世界，而且可以为低等吸血鬼提供足够多的食物，为什么我族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你有什么合适推荐的地方吗？”
一个同样来自异界的吸血鬼。
对于一群被困在异世界的居民而言，其他世界出现的同类就像是一个希望，一个找到宜居度更好的世界的希望。
“目前没有。”泽林皱起眉头：“我不了解你们过去居住的世界，雷吉斯。我不能随便给你们推荐不了解的地方。”
“也是，一切结论应当建立在调查基础上。”雷吉斯认真的点头：“但我能有幸拜访你曾了解到的异世界吗？”
异世界不可能瞒得住吸血鬼，他们全族来自异界，而且有着极为漫长的寿命，几乎不朽。他们之强大的高等吸血鬼依然记得故乡的样子。
不像人类。
仅仅过了五十年后，可能就忘掉了他们曾经的世界到底是什么。
“嗯，雷吉斯，我当然相信你，但……”泽林靠近吸血鬼：“在你了解那些世界，确定哪个世界适合你的族人居住之前，这件事可以保密吗？”
“没问题，泽林。”雷吉斯认真的说：“我向你保证，除了欧莉安娜和狄拉夫，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他们是我的朋友。狄拉夫对此兴趣不大，欧莉安娜很喜欢这里的人类。我很怀疑，她会乐意带着一些人类到更适合我族生活的世界居住。”
忽然，狩魔猎人听到有脚步声正在靠近。
他对雷吉斯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你一定是狩魔猎人！”
一座浅蓝色长裙，领口与胸口装饰着黄金挂坠的女人迤迤然走到泽林身边：“你的独特品味与面具在这里真是引人注目。”
这名贵妇人的身份毫无疑问。
她伸出佩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泽林单手背在身后，挽起对方的手腕，轻吻戒指。
“很荣幸见到您，开明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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