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四十七章瘟疫之源
“爱莎啊。”凯瑞莲祈祷着她所信仰的神名：“这是什么东西？”
泽林蹲下身，伸出龙皮手套，轻轻的抹了一下苔藓地毯的边缘。流淌出的荧光液瞬间把手指染成了浅白色。
“阿尔道夫城外没类似的植物吗？”
“塔尔的胡子，如果自然内有这样奇怪的发光植物，很快整座城市的人都会知道，因为贵族们会很乐意用闪闪发光的东西来装饰他们的宅院。农场主的孩子也会喜欢。”
泽林取出一张纸，把手套擦干净，然后把纸扔掉了。
“看起来没腐蚀性，有可能是地下的特产植物。”
泽林见过不少在黑暗会发光的植物，实际上，玛哈坎城堡的温室里就有许多。维吉妮亚收集了不少用来装饰城堡，其他姑娘们也很喜欢这些漂亮的，会发光的奇异植物。这或许对马库斯而言很稀奇，但泽林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狩魔猎人自己的世界里，一些洞穴里也生长着发光蘑菇。
“鼠人会躲藏在这里？这还真不像它们的巢穴。”
“人类的下水道变成鼠人的地下城已经很奇怪了。”
人类的下水道是后来建造的，泽林看到许多宽阔的岩厅和地下河，在这些地方有鼠人用木板搭建的脚手架和升降梯。
这就是鼠人的地下城。
到现在为止，泽林一行人只遇到了五次鼠潮的袭击，大约有几百只鼠人，最多到一千。他们每个人都杀死了至少上百只鼠人，剩下的都逃走了。那些老鼠只有少数装备精良，更多的奴隶鼠只拥有最简陋的武器，完全不懂得什么是战斗，只知道尖叫着冲上来。就算有一两只老鼠比较走运，击了他们，可锈迹斑斑的武器根本无法击破他们的盔甲，更别说伤到他们。
“这里已经没有岔路了，而且不是死路。”马库斯说：“只要我们继续向前走，应该就能走到鼠人的老巢。不管它们在黑暗密谋什么，把它们杀光，就没有阴谋了！”
“这个硬汉说的对，我们走吧。”巴丁重新给自己的手枪上好弹药：“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了，站在这里，我好像全身都在发霉。”
他们尽量绕开生长着苍白苔藓的地方，但很快，泽林就发现，这完全是徒劳的。越往深处走，苔藓的覆盖面积越大，以至于完全没有可以躲避的落脚点。
向前走出了大约一百米后，他们走到了隧道的尽头。
望着尽头的景色，泽林不由得屏住呼吸。
没有自然的光亮能够贯入如此深的距离，唯一能够予以照明的只有盘踞在破碎砖石上苍白发亮的荧光苔藓。
这是一座极为宽阔的地下岩厅，下水道的尽头，混杂着荧光液的水流淅淅沥沥的顺着倾斜的岩壁，汇入下方的低洼地，像是在岩厅四周围绕出一圈发光的护城河。
和这里的苔藓感染情况比起来，下水道根本不算糟。浓稠悸动的孢子团块一直遍布至岩厅的每一个角落，发光的卷须如钟乳石一样悬挂在低矮的石壁顶端。
在这团荧光，一座破败的木楼坐落在岩厅的央位置，弥漫着一股股刺鼻的浓烟。蒸腾的热气从门缝徐徐涌出，在腐烂的长木板之间沸腾。
“这是什么……？”
“爱莎啊。”凯瑞莲的脸色很糟糕：“何等亵渎的地方。”
“这一定就是最近阿尔道夫城内瘟疫的来源。”维克多面容严肃：“以西格玛之名，我们必须摧毁这里的所有大锅！”
这里有一座升降梯，用木板制作的，看起来很陈旧，像是鼠人的东西。他们站在升降梯上，掰动摇杆。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升降梯迅速下坠。泽林站在边缘，望着下方越来越近的房屋。
“这不像是鼠人的基地。”
“何以见得？”
“我们路上看到过鼠人的建筑，但这栋房屋，你看，它看起来更符合人类的居住习惯。烟筒、木门，还有外面的石拱门与木栏。”
“短命鬼会住在这种地方？”凯瑞莲疑惑的扫视在场的人类。
维克多专注的卸掉手枪里的铅弹，然后一颗一颗的装填接受过祝福的白银子弹：“人类之也不乏崇尚黑暗诸神的叛徒，西格玛会奖赏忠诚之人，而叛徒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升降梯咣当一声落到地面。
泽林左右看了看，趁着身边的队友把注意力放在面前奇特的房屋上，趁机取出一瓶猫魔药灌进了嘴里。
出乎意料，魔药带来的短暂刺痛并没有出现。他几乎以为魔药失效的时候，可逐渐清晰的视线表明，猫魔药已经在刺激着他的瞳孔和视觉神经。
他又取出一瓶海克娜煎药喝了下去。
“硬汉！”巴丁注意到泽林的落后：“跟上！不要离开太远，该死的鼠人杂碎最喜欢袭击落单的人。”
“来了，我喝口水。”泽林自然而然的说道。用橡木塞重新塞住海克娜药瓶，泽林把没用完的煎药放回到包裹里：“我有点渴了。”
“等我们出去后，你们所有人都要请我喝酒，短命鬼们。”凯瑞莲说：“我快渴死了！”
和猫魔药一样，没有毒性的刺痛出现。但他能感到，经过突变的肌肉正在颤抖迎接剧毒的药水，体内的突变物愈发活跃。狩魔猎人的感官已经在煎药的刺激下激发到极限，无论多么阴暗的角落都能在他的双眼变得一清二楚。他可以听到水滴的声音，可以看到在凯瑞莲走过时逃进石头缝隙里的灰老鼠，可以察觉不远处传来的痛苦低吟与哀嚎。
这很不对劲。就算是经过二次突变，在喝下一瓶魔药和一瓶煎药后，泽林的身体也能感受到来自毒药的刺激和痛苦。二次突变前，这可能是他能喝下的药水的极限，否则他会毒死自己。可此刻，他仿佛像是喝了两瓶精灵果酒，咂咂嘴，只剩下残留在舌尖上的苦味。
泽林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玛拉的万花筒。
玛拉的万花筒隐藏在他的衬衣里面，紧贴着肌肤。护身符正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温热。
取出镜片，泽林借助着荧光，观察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色。思考了几秒后，他快步跟了上去，又随手取出一瓶血魔煎药。
或许，这枚护身符可以帮他抵消来自煎药的毒性？
谨慎的绕过有油灯照明的实验台，面前的房屋木门已经腐朽了，他们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可怕场景。
像兔子一样干瘦而憔悴的死尸悬挂在墙壁的铁钩上，每个人身上都印刻着可怕的疾病特征，一些尸体已经破裂，他们的脏腑悬挂在破裂的位置连续不断的将污秽之物滴落在地板上。其它人则没有眼睛，或者猥琐的增生肉块依附在他们痛苦的肉体上，每张面孔上都镶嵌着难以言喻不可忍受的恐怖神情，他们身上还残留着与杀死他们的痘毒做最后一搏时的痛苦痕迹。
“塔尔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亵渎？”
“愿爱莎保佑他们。”
“葛朗尼在上，这里的一切都应该用火药炸毁！”
泽林仔细观察着四周。
“这像是个病毒实验室。”
“什么什么实验室？”马库斯好奇的转过头。
这时，泽林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专门传播瘟疫的东西。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他趁机转移话题：“有声音。”
他的确听到了声音，在他喝下魔药的时候，就听到了。
“是什么，硬汉？是老鼠吗？”
“不。”泽林伸出一根手指：“有呼吸……有人在这里，正在……正在用大锅煮什么东西，就在前面。好像是在下方，找找看，这附近可能还有通往下方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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