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四百二十一章努恩的钟声

夜幕时分，下水道处开始有了不正常的骚动。

        全城都开始有这种情况发生，至少很少的人发现了这一点，那大多是生活在靠近下水道的贫民和流浪汉。最先出现的是北城区，三五只小老鼠蹿了出来，在大街上乱跑。没什么人注意，老鼠永远都不少，贫民窟里随便一个阴暗的角落都能找到这样的老鼠。那些老鼠在形态上面没有什么奇怪，他们就是在城市里所居住的人所熟知的那些黑灰色害虫，它们有着过长的毛发还有蠕虫一样摆动的尾巴，无比令人作呕。

        努恩的市民们，尤其是那些贫民，对见到老鼠已经是感到习以为常了。许多人都会在临近黄昏的时候看到他们，最开始，这只吸引了几道好奇的视线，那些聪明的、敏锐的，或者坐在街边无所事事的码头工人，因为在平常的认知里，老鼠可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大街上活动，更别说，现在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呢。

        慢慢的，排水沟、地洞还有墙壁裂缝里到处都是老鼠。越来越多的老鼠从不知道在哪里的缝隙钻出来，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它们吱吱叫着，朝着某个方向奔跑跳动。这样实在没办法隐藏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好奇的看着移动的老鼠，顺便指指点点，还有胆小害怕老鼠的女人发出惊叫。

        努恩市民的好奇心被完全的勾引起来了，无论在谈论什么事情的人，都走到街边，站在路口，观察跑出来的老鼠。他们对于接下来所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迷惑。而在一个酒吧里，一伙醉汉正大笑不止，他们注视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走在大街上，不停的拿脚踩死成群的老鼠。

        每当醉汉一脚踩死老鼠，只留下一堆粉红色的内脏残骸时，他都会赢得满堂喝彩。

        但是老鼠越来越多，它们也变得越来越大胆。老鼠们开始跑上裤腿，接着开始撕咬起裸露的肌肤。它们会选择那些人身上柔软的地方，比如眼睛、张开的嘴，还有手指等等。许多人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就发现老鼠已经爬上了他们的肩膀和脑袋。之前在街上踩老鼠的醉汉们一个接一个的被老鼠啃咬的倒在地上，随后被成千上百的老鼠活活啃个精光。

        尖叫声随之而来，好奇很快被发自内心的恐惧填满。

        无数的老鼠组成了一股股灰色的河流，很快，河流又汇聚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条势不可挡的洪流。但这不是结束，更多的老鼠出现了，数以百万计！

        恐慌的民众开始四散逃命，他们重重的摔上了家门并且歇斯底里的把门牢牢锁上。高层的居民们惊恐地打开了百叶窗，瞧着鼠潮席卷整条街道。已经没法看见地面铺设的鹅卵石了，因为沸腾的鼠潮地毯已经完全覆盖了整座城市！

        在鼠潮之后，是疯狂的奴隶鼠部队。

        裂骨氏族的鼠人战将斯提塔克提着他的弯刀，站在下水道的出口，任由疯狂的奴隶鼠从他身边逃过。

        灰先知川奎罗命令他的氏族最先进攻努恩，而作为交换，他的氏族将得到努恩的第一掠夺权。川奎罗没少奉承这位鼠人战将，称呼他为努恩所有鼠人氏族最聪明的战将，也是最伟大的战士。努恩的人类没有任何准备，他们将在斯提塔克那赫赫有名的暴风鼠军团面前迅速溃败。

        但斯提塔克还没傻到把裂骨氏族的精锐部队投放到第一波进攻。为了让奴隶鼠军团保持高昂的士气，斯提塔克下令，断所有奴隶的口粮，连续饿了它们三天三夜。

        在此期间，饿死了不少奴隶鼠，但饥饿的痛苦折磨使得那些骨瘦如柴的奴隶们变得无比疯狂。饥饿不断刺激着它们，令奴隶鼠爆发出了极强的破坏力！身体上的虚弱与饥饿丝毫不会影响到斯卡鼠人所能爆发出来的凶猛与疯狂。那些奴隶鼠们疯狂到甚至可以去咬断木制大门，或是杀死同伴而只是为了能够吃掉任何可以移动的东西。

        战斗爆发在任何一处地点。鼠人们追逐着任何会动的东西，有些还停了下来开始吞食地上的尸体。只要能追上，鼠人就把什么都吃掉，它们吞吃掉了人类、马匹，还有猫和狗。

        和计划的一样，人类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量。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进攻，他们完全无法抵挡。

        斯提塔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下水道。在奴隶鼠军团的后方，是一望无际的氏族鼠大军，这也是一个氏族的坚力量。

        斯提塔克摆了下手，示意氏族鼠军团跟进。

        川奎罗许诺了第一掠夺权，但他可无法保证，其他的家族是否会趁机抢劫。只有拿到手里的战利品才是自己的，其他人许诺的都只是存在于许诺，而众所周知，如果鼠人的许诺可靠，那绿皮也能变成不好斗的种族了。

        忽然，鼠人战将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

        他眨了眨眼，尽可能的适应刚刚来到地面上的光线。一辆由两匹披甲战马牵引的战车飞速驶过，把沿途的老鼠和奴隶鼠撞飞，碾为肉泥。在战车内，有名士兵，其两名手持长戟，把飞扑到车厢上的鼠人砍翻，剩下四名则躲藏在战车里面。

        斯提塔克咂咂嘴，惋惜这只是一辆战车，而木头一点都不好吃。

        可当距离下水道出口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战车猛地转向。车厢内的东西一定很沉，以至于车厢几乎像是在地上滑行了一个半圆，正好用侧面朝向斯提塔克所站的位置。

        氏族鼠正尖啸着杀出下水道，去劫掠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其有几个杀向了战争车垒，但被上面的长戟兵砍翻。一些老鼠爬上战马的四蹄，然后在金属护甲上崩碎了牙。

        车厢一侧像被推开的木门似的朝两侧打开了，里面推出了一门卡隆炮的炮管，黑乎乎的炮口直直的近距离瞄准年久失修的下水道出口。

        斯提塔克惊讶的睁大眼睛，一时间竟忘了逃跑。

        战争车垒上的安提柯士可不会有任何犹豫，他只想立刻干掉努恩城内的所有怪物。

        “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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