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八百四十九章终局之战
世界正在消亡。
混沌神器悬浮在半空，正在缓缓扩大，体积不断增长，表面泛着油腻的光泽，如一颗跳动的心脏不断散发着令人头痛欲裂的脉冲。离它最近的混沌巫师被禁锢在法阵的节点上，只能惊恐的眼睁睁的看着神器逐渐扩张，直到油腻的表面碰到他们的额头与鼻尖，然后神器继续扩张，把碰到的生物全部吞没在内。混沌巫师的尖叫声在洞穴回响。巨大的、痛苦的脸从里面凸出来，压在混沌神器的油脂外壳上。深暗的漩涡收缩并散开，令人眼花缭乱。可怕的闪光从洞穴的裂缝闪过，一种奇怪的、令人作呕的香味渐渐弥漫，掩过战场的血腥。空间在不停的剧烈摇晃，一个又一个明显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模糊人影来回闪动。
“如果情况不对劲。”泽林用力把断空从一头搜寻者的胸膛里抽出来。他相信就算是以过去狩魔猎人的耐力，这场大战恐怕也早已会令他精疲力尽。来自神血的力量源源不断，支撑着他的身躯继续战斗：“就让伊妮德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我知道她能做到。我知道你在听，玛利亚。”
吉安娜正待在阿尔道夫接应她，就像她是怎么加入这场战斗的，她可以用相同的方式打开一扇门带着其他人离开。灰烬会在火焰重生，灵体消散不会杀死本人，但生者不同。泰格里斯说混沌神器一旦生效，打开的混沌之门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与两极传送门一并将世界撕碎。假如要逃跑，女术士和女巫的传送法术可以保护一些人撤退，在混沌裂痕撕碎整个星球之前离开这里。
“我会照顾好剩下的。”玛利亚的声音响起：“做你认为应该做的，不要心存疑虑。”
“……我很抱歉把你们扯进来。”
玛利亚没有回应，泽林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里。他相信玛利亚，他们心意相通。没人比玛利亚更了解他想要做什么。
混沌之剑依然在神器旁按兵不动，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枚不断扩张的神器。恶魔不会等候艾查恩的命令，屏障破碎的瞬间恶魔大军如潮水般涌来。放血者低吼着对血神的赞歌，瞬间与绿皮大军绞杀在一起。奸奇惧妖把枯萎的魔法投向混乱战场，无论被魔法杀死的是凡人联军还是恶魔，它们都会窃窃奸笑。瘟疫行者在后方，它们挑选了一个很合适的战场，正好把自己置身于蜥蜴人大军与奸奇恶魔间，这样纳垢恶魔就能够同时攻击两个仇敌。色孽魔女载歌载舞，尽情欢笑。四神大魔的阴影笼罩着恶魔大军，他们不断用咒语命令恶魔大军向前进攻。虽然他们不需要特意下令，可没有大魔敢于令主人在这场大战丢失颜面。
第三次，他将断空掠过放血者的胸膛。他不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进行了多久，也许是十个小时，也许是一天一夜。米登海姆早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恶魔的数量从不见减少，每一名精疲力尽的士兵都在拖着沉重的身躯呐喊着向前冲锋，所有人只剩下一个念头，向前进攻，在神器毁灭世界之前夺走它。泽林身边还剩下一些人，但不多了。凯瑞莲在这里，巡林客的斗篷破破烂烂，背上还有一道撕开皮甲的裂口，血液正不断渗透出来。她还在作战，用附魔长矛与放血者对峙。他没找到其他人，视线里只剩下尸体和将要死去的人。凯瑞莲注意到狩魔猎人的存在，她挑开劈向自己的战斧，试图向泽林所在的位置靠拢。
一只纳垢灵热情的张开双臂，欢声大笑直到断空撕开肥腻的厚脂肪堆后才变成愤怒的吼叫。它伸出双臂试图抓住泽林，断空左劈右砍，两条令人作呕的断臂掉到地上，上面还燃烧着火焰。
数十片凌厉的冰晶击纳垢灵，恶魔半边身体被碎片撕开，肮脏的血肉里插满了泛着微光的结晶。卡塔琳的剑已经断了，待在纳加什身边浓厚的死亡之力反而令她容光焕发。风暴聚集在卡塔琳身边，不断的刺进恶魔身躯。
“你的部队还剩多少人？”女沙皇问道。
“在冲锋前我告诉他们要尽可能活下来。”泽林撇头看向凯瑞莲的方向，只看到一头放血者挥斧斩下兽人大只佬的脑袋，再次挥动战斧，劈开另一头绿皮小子的胸膛，接着它在凡间的身躯被燃烧的战斧所终结，矮人屠夫砍下恶魔双臂，然后扔出一把战斧，斧头在半空旋转着击另一头魔女的后脑勺，魔女身前的凤凰守卫立刻抓住机会，把长戟戳进敌人胸口，从背后刺出。凯瑞莲不见了，泽林只能在心里默默希望她平安无事。
更多冰块击了一头血碾兽骑兵，把它从坐骑上打了下来。泽林向前跨出一步挡在卡塔琳面前，血碾兽丝毫不在意倒下的骑手，低着头径直冲向狩魔猎人。双手抓住剑柄，泽林凶狠的转动长剑，血碾兽跪倒在地，无头尸体在地上滚出去数米远撞到另一头瘟疫行者的尸骸后才停下来。
三头纳垢灵蹦跳着冲过来，身上还残留着阿瓦隆姐妹射出的魔法箭矢，它们早已被这样的攻击所激怒。泽林将剑横在身前，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在这七头恶魔寻找破绽。
浅蓝斗篷卷起。卡塔琳伸展双臂，身边的温度骤降，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冰面以黑靴为心迅速蔓延，碰触到纳垢灵的瞬间，恶魔的动作忽然变得僵硬，放缓。狩魔猎人的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嗡嗡的声音，他警惕的抬起头，一头瘟疫蜂骑士俯冲而下，尾巴的尖针瞄卡塔琳的脑袋，女沙皇专注于手头上的法术，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头顶的威胁。
泽林随手拔出腰间的连发手枪，对着瘟疫蜂骑士一口气把所有的子弹都射了出去。子弹击瘟疫蜂骑士的肿胀的腹部，深深陷入腐烂的脂肪。瘟疫蜂被子弹打的摇摇晃晃，一名翼龙骑手此时掠过天空，将手的弯刀横举，恶魔在半空一分为二，令人作呕的血肉碎块淅淅沥沥的坠落了一地。
收回目光，卡塔琳面前的纳垢灵消失了，地上只有碎裂的冰渣。女沙皇正把更多的冰块聚集到断剑上，重新凝结成新的剑刃。凯恩还魂者的精灵长矛手举着盾牌和枪矛，从卡塔琳两侧冲过，与恐虐的裂颅者大军正面交锋，他们注意到了卡塔琳的法术，混沌之风无比强烈，保护这名强大的施法者才更有可能突破敌人的防线。泽林没有犹豫，他立刻跟了上去。
战线犬牙交错，泽林轮起他的剑，劈开一根伸向他腹部的长矛。他挥剑而去，但没击目标，一只魔女为了躲避白狮禁卫的斧头，正好跳到了断空的路径上，瞬间被斩为两段。泽林不止一次听到人类或者精灵的尖叫，他们消失在大地裂开的缝隙，或者被从上面滚落下来的岩石压碎。到处都有倒下的伤员，很难确定他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没人有时间再照顾他们，所有人都被留了下来，带着武器尽最大努力活下去。联军不停的向前推进，若他们有哪怕一刻的犹豫，世界都将万劫不复。
这些该死的恶魔到底还有多少？泽林喘息着想到。一万年前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如何在恶魔源源不断的攻势坚守家园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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