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五十六章好朋友
崔托格的晚宴令蒂莎雅兴趣缺缺。
瑞达尼亚的贵族有理由为他们的传承和历史感到骄傲，他们继承了人类最初的第一个王国，许多贵族的家世可以追溯到‘最初登陆’时期。当然，随着考古的进展，在北方人登陆之前，这片土地上已经出现另外两批随天球交汇而来的人类明——沃兹格人和道克人，黑日诅咒就是源自于对这两个上古时期人类明的考古发现，根据祭祀石板的解读所得出的结论。如今，这些古老的瑞达尼亚贵族纷纷以能够在宴会展示沃兹格人和道克人为荣。
蒂莎雅必须忍住告诉他们这些石板不过是后人在石块上随便刻下几根线条的伪造品的欲望。当他们自豪的向最初登陆时就诞生的第一批术士暂时这些可笑的赝品时，她还要强装微笑称赞，而这就是政治。
“变节术士？这没有令我感到意外，伊妮德，教团永远不缺变节术士，总有人相信，当他们可以无所不能时，规矩也就无法在束缚他们。在数百年的时间里，教团一直在致力于维护魔法安全。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瑞达尼亚。如今瑞达尼亚是北方少数没有驻地术士的主要国家，教团的法规无法约束本地的术士，假以时日，久而久之，这里的欲望会滋生更多违背伦理的实验。”
斜靠在面对着梳妆台的座椅，蒂莎雅听着千里镜传来的消息，镜片倒影的成熟女性眉头紧锁。她一丝不苟的坐在扶手椅上，挺直胸膛，就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
“伊达兰，你知道他。”
“没错，当年奥尔托兰曾向我称赞说，伊达兰将是未来一百年最优秀的基因工程天才。”蒂莎雅顿了顿：“也许是里斯伯格术士团最危险的成员。我想这些年，他的人体实验从未停止过，哪怕里斯伯格要塞已经易主。”
术士教团并非对里斯伯格要塞的情况一无所知，实际上，他们知道很多，也互相了解。术士教团有些实验会放在里斯伯格进行，无论是术士教团、魔法遗传实验还是长生不老药的项目。术士们可以通过魔法极大延缓自己的衰老速度，并将外貌固定在某个时间点。但就算这样，术士们的寿命也有些差距，一些术士的寿命可能依然只有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长生不老药与延续寿命成了当时许多术士的追求。
“战乱可能会带给他更多实验材料，也能掩盖他的踪迹。”千里镜的对面，法兰茜丝卡低着头，用小毛刷往手指甲上均匀涂抹深红色的油膏，里面还添了磨成粉的香料：“可以确定，他在波维斯有自己的基地，泽林已经查到了。和他交谈的时候，我听得出来，他又想要当英雄了，我猜大概是伊达兰的造物害死了几个人，正好他又在那里……为什么不以教团的名义委托他来调查这件事呢？同时教团也可以派出自己的人手追查，比如说特莉丝？或者席尔，她是坦克雷德的顾问，柯维尔与波维斯的驻地术士，有责任进行调查。这样，教团的质疑声音会小一些。”
“我会召集一次投票，就这份决议，投赞成票。我想多勒加雷与卡杜因也不会反对追捕伊达兰的议案。”
“菲丽芭呢？”
“她听我的。”
“很好，那我们就达成一致了。”
蒂莎雅轻轻的吁出口气，放松的垂下肩膀：“泽林还留在波维斯？”
法兰茜丝卡挑起眉梢：“你为什么要打听他的下落？”
“按理说教团应当给予他一份奖赏，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他的联络手段，以便教团能够将追查伊达兰下落的线索，随时随地转告他。”
“不用了，亲爱的蒂莎雅，假如教团得知线索，我想我应当有理由第一时间知晓，对吗？毕竟我也是五人评议会成员之一，若我知晓，那就代表着泽林已经知道了。”法兰茜丝卡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抬起手借助着光线观察指甲的色泽，另一只手将毛刷放回到油膏瓶内：“请原谅，我要马上把教团准备雇佣他的消息转告泽林，以及做好前往金塔之城的准备。希望你在瑞达尼亚的谈判进展顺利，若需要帮助，我很乐意为你提供建议和支持。午安。”
“午安。”
法兰茜丝卡切断了千里镜的联络，轻叹了一声，把千里镜放回到自己的抽屉里。在她随身携带的小木匣内，则是她专门与泽林联络的专用千里镜。
“约瑟。”她对尤瑟夫卡说道：“我猜泽林半个月内恐怕回不来了。”
“为什么？”尤瑟夫卡很惊讶：“他说了半个月内回来，况且，现在已经快要到冬天了，他不是很讨厌冬天的时候留在外面吗？”
“你难道还不了解你的英雄吗？”法兰茜丝卡打趣的说道，城堡里的姑娘们都知道尤瑟夫卡与泽林曾经经历了什么：“他又开始路见不平了。”
波维斯的风雪就像传闻一样，能够将人冻成冰雕。传说这里有一片最为寒冷的土地，那里生活着一位邪恶的冰霜女巫，踏入她的领土的人全部会被变成冰雕，当做收藏品摆放在寒风呼啸的旷野上。研究过民俗的雷吉斯认为，这反应了北方人最初登陆后对寒冷的深刻印象，而当地的统治者也更愿意把被冻死冻僵的领民归咎于遥不可及的冰霜女巫，而不是自己的无能。
飘散的雪花令天地间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模糊了地平线与群山的轮廓。唯一能够判断位置的只有他们身边的海崖，原本冲刷礁石与峭壁的浪花隐没在了浮冰之下。
泽林牵着坐骑的缰绳，艰难的一步步迈过齐膝后的积雪。
“乔治，你说的对！”泽林在风雪大声说道，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我们得立刻找个避风的地方，躲开这阵风雪，我们什么都看不见！”
狩魔猎人能够在昏暗的地方视物，能够收集最细微的光线，可在这样的风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他那经过突变的视觉反而派不上用场。
“我们得到右边的高坡去，至少的过了这道坡地！”乔治在泽林身后，亦步亦趋的拽着缰绳。前方的高坡后有一处陡峭的山崖，他们可以在下面躲避风雪。风是从西边的海上吹来的，而北方的天空一片阴沉，更猛烈的暴风雪正在巨龙山脉的山麓间汇聚。
泽林很难思考当年的狩魔猎人们为什么会决定在气候如此恶劣的地方定居。没有抵达过巨龙山脉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这里的寒冷。
牵着战马，小心翼翼的走上山坡，泽林心里思考着是否要等到来年气候温暖的时候，骑着狮鹫来到这里从天空搜寻城堡废墟的下落。
“泽林！”忽然，乔治对泽林喊道：“泽林！你看那边！”
“什么？！”
泽林按住兜帽，转过头看向乔治：“怎么了？！”
“看那边！”乔治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海边：“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泽林顺着乔治所指的方向望去，在一片苍白隐约浮现着些许青黑色的痕迹。他与乔治互相对视了一眼，立刻毫不犹豫的向那里跋涉而去。
他们越走越近，浮冰在漂荡的海水推拥下摩擦、碰撞，在山崖与礁石上撞的粉碎。
当他们迈上一处被积雪覆盖的丘陵后，泽林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一座巍峨的城堡坐落在海崖的突出部上，在风雪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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