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两百二十五章驱赶的理由
里纳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进入营地后，感受到了好多莫名其妙且不怀好意的目光。虽说她早就已经充分体会过被误解和敌视的感觉，自从她作为达利斯精灵降生的那一天开始，歧视、蔑视与敌意就伴随在她的身边。精灵帝国早已覆灭，如今的精灵们要么寄居在人类的城市做侍女、洗衣妇或劳力工人，或者在富有的人类商人与领主家庭做仆人。在人类的眼，精灵是天生的叛逆者或生来就要为人类服务的奴仆。
里纳拒绝这样的命运，她也没少与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类大打出手。
“……我还以为是多么美丽的女人，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是个假小子。”
“其实挺俊俏的，英气十足，阿尔泰娅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这幅样子。”
“他难道其实喜欢这一类……”
里纳猛地转过头，窃窃私语的声音消失了。在来来往往的士兵间，她看到一个身穿宽松长袍的黑发女人，正背对着她与另一个穿着利落皮甲的紫发尖耳朵精灵交谈。她知道这是追随泽林而来的战士和施法者，令她稍感欣慰的是，泽林身边的战友不乏达利斯精灵的存在。她的族人们可不像人类那么容易被蒙骗，
当里纳再次回过头，走向自己的营帐时，希莎莉有些惊讶的挑起眉梢。
“那么远的距离，她居然能够察觉。”德鲁伊感叹道：“如果是我，肯定什么都听不见。”
“我以为你能变身成动物，听力肯定不差劲。”维吉妮亚望着里纳的背影：“唉，我们总不能告诉泽林，以后他不能对任何漂亮女人表示出一丁点的友善。这未免有些太过火了，可泽林总是分不清什么是友善什么是挑逗。”
“呵呵，或者在他的家乡，这两者实在没什么区别。”希莎莉轻笑了两声：“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什么叫我们打算怎么办，圣灵啊，你难道就不应该和我们一起告诉那些女人，和泽林成为朋友，然后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这是夫人要考虑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情人，泽林不抛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怎么会去考虑那么多呢。”希莎莉半开玩笑似的说，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哦，对了，我要去检查一下月亮井水的情况，希望它们能够派上用场，安抚这里的士兵们。”
希莎莉最近尝试在温室花园建立一座月亮井，这是月神艾露恩对卡多雷赐福的象征。这是由岩石与树木勾勒成的石井，德鲁伊的魔法会让树木生长成他们所需要的模样。明明建立在地面上，却能够在月光明媚的夜晚缓缓积累井水。月亮井水有着神奇的功效，可以舒缓疲倦，治愈伤口，还能让女性的皮肤变得更为光滑。每一处暗夜精灵的定居点都会有一座月亮井，当卡多雷受伤时，当地的月之女祭司会用井水治疗。
经过一番辛苦的施法和建造后，希莎莉成功制作出一座小型的像模像样的月亮井，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艾露恩祭司，无法确定艾露恩是否真的听到了自己的祈祷。这段时间，井内的确出现了少数透明清澈的液体，不过法兰茜丝卡相信，这是由于早晨与夜晚的寒冷与温室内的温差所导致的液体凝结现象，或者干脆就是露水。秋季时分露水很常见。
在半山腰的堡垒，泽林等来了最后两位支援者。
在泽林认识的所有施法者，与他关系不错又非常强大的，除了李敏，就只有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她或许是艾泽拉斯力量最强的施法者，也许是第二，守护者卡德加同样拥有一个人毁灭一支大军的能力。
“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能看到在艾泽拉斯之外，还有那么多有着智慧善良的人们居住的地方，真是令人感到鼓舞。”吉安娜观察着有些冷清的营地。士兵们的数量很多，但大多已经按照将军们商量好的部署就位。在得到新的命令之前，所有人都不准离开战斗岗位，以免遭到暗裔袭击时措手不及：“假如我没看错的话，亲王阁下，这里又要爆发一场新的战争，对吗？”
“情况和我们上一次在阿尔道夫见到的状况类似，女士，只不过这一次入侵的不是永世神选，而是一头被腐化的巨龙。入侵者也不是混沌勇士，而是在某种黑暗物质影响下扭曲的人类、精灵、矮人和巨人。”泽林言简意赅：“无论如何，你能够愿意来帮忙，真是太好了。”
泽林不太愿意麻烦其他人，但普罗德摩尔女士很乐意尽自己的微薄之力。既然她提出了意向，泽林自然不好拒绝。况且，在战斗方面他很乐意能够有一位如此强大的战斗法师提供帮助。
“在拯救艾泽拉斯后，你依然在马不停蹄的拯救更多土地，就好像……这是你的职业似的。”吉安娜微微一笑：“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阁下。在达拉然的时候，我的导师安东尼达斯对我说，想要让学徒认真完成他们的学业，有两种途经，一种是向他们展示在经过刻苦努力后能够做到什么样的奇迹，一种是告诉他们如果不能完整学业就要挨鞭子。后来我才明白，导师的意思是驱使着人们行动的动力无非是两种——渴望与恐惧。我很好奇，你属于哪一方？”
“如果一定要说一方的话，我想应该是渴望。”
“渴望什么？”吉安娜挑起眉梢：“荣誉、力量，或……”她的视线打趣的扫过不远处闲聊的两位姑娘：“更多善良而善解人意的姑娘陪伴？”
希里斯正在不远处与霍克谈论关于武器和暗裔的问题，她们两人关系不错，虽然大多是因为之前她们都居住在城门附近。霍克在那里有一栋小屋，而希里斯则是住在旁边的塔楼上。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是邻居。
隐约察觉到泽林好像注意到自己这边，希里斯恭恭敬敬的对泽林弯腰鞠躬。在外人面前，希里斯永远都是那么一丝不苟的践行薄暮之国骑士的礼仪和规矩。
“不，你知道我在艾泽拉斯的冒险，所得到的最好的奖励是什么吗？”
吉安娜很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她选择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猜测的答案：“我不知道。”
“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看到安度因兴奋的告诉我，联盟和部落决定在达拉然签署和平意向书，战争快要结束了，再也不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其次是我收到我的朋友们送来的信件，里面描述了他们如今过上了多么好的生活。”泽林认真的说：“老实说，我现在都有点羡慕艾泽拉斯的普通居民了，他们可以生活在一个有着和平、稳定而且繁荣的世界，有可以预测的安全未来。”
“所以……”吉安娜用她聪明的脑袋思考着。
“我出生在一个战乱的时代，普罗德摩尔女士，我的人生一共见到过大大小小四十场战争，有些所谓的战争来自于一个只有城堡的国王和几个村庄，有些则是两位国王争夺村镇的归属权，有些则是世界大战。每一次，将军和骑士们强迫农夫互相像仇人一样厮杀，然后战丢下数以千计的尸体落荒而逃，最终始作俑者们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品尝着烤乳猪和红酒，谈论和平条约细节。我很少到城堡，大部分时间在乡野。我经常看着那些被战火波及的男人们是如何变成乌鸦和食腐生物的食粮，看着那些绝望的妻子和母亲悬梁自尽，而修道院的书会记载，在那天，某位国王和骑士彰显了他们的力量与荣耀。”
泽林深深的吸了口气，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封信：“……我还留着一封信，是我在一个破败的房屋里找到的。”
说着，他将这份在柯维尔一栋偏僻村落的无人房屋内捡到的信件递给吉安娜。
吉安娜认真的阅读有些发黄的信件：“……这是一个儿子给母亲的报喜信。看来这位母亲有一个吃苦上进的好儿子。虽然这位女士的丈夫很早就去世了，不过有这样的儿子，她也能会感到欣慰吧。”
“他的儿子死了。”
“……啊？”
“仅仅是因为他工作的地方被某位阴谋家选做实验品的垃圾场。这位母亲在她儿子的坟前的树上上吊自杀了。”
吉安娜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困难如果有一丝希望，或许人们还能够坚持的活下去，可刚刚得到希望便又骤然失去，没有人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而这失去的希望，对于某些人而言可能不过是像是踢开挡路的石子一样不值一提，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当时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早点赶到那里。”泽林低声喃喃说道。
吉安娜一言不发。
“所以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吗，普罗德摩尔女士？我已经体会过、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我希望它们永远都不会发生。当我得到足够的力量，以及永远不允许在意后顾之忧的财富后，我难道要待在城堡里永远享受舒适温暖的生活吗？不，我不会这样做。在我拥有这样的力量后，我就有责任去阻止更多这样的惨剧发生。就像李敏说过的那样，若我们不去帮助这些绝望的人们，不去指引他们该如何拯救自己，那我们手力量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所以我想，故事里常见的，在某个地方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的未来，恐怕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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