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二十四章可怕的结论
柯克沃城难得面临一场阴雨天气，在过去的日子里，阴沉的乌云很快就会被咸涩的海风吹走，只留下一阵潮气的清爽，很难形成这样的降雨天。
里纳厌恶雨水，这意味着模糊的视线、意味着行动困难、意味着无法狩猎、意味着饥饿。泥泞的道路不适合大篷车移动，部落里的孩子们也可能因此生病。在她的眼，雨水是一种诅咒、是惩罚、是恐惧之狼芬里尔大笑时流出的泪水。
甩掉斗篷。里纳站在教堂门口的红地毯上用力跺了跺靴子，又搓了搓靴底板，以免上面还残留泥土。教堂的修女们纷纷避开她。她的身份在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她是一名精灵、异教徒，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与她接触不是虔诚信徒应当做的事情。
平常时候，里纳也不喜欢来到教堂，她对人类的宗教没什么好感，或许是上帝是存在的，但肯定不如伽南神伟大。而这些人类只愿意相信上帝是造物主，甚至许多人还认为只有这一个神存在，愚不可及。
但蕾丽安娜是她的朋友。
教堂的抄录室内，只有蕾丽安娜还在这里。阴雨天时，正是教会休息的时候。人类相信雨水是上帝为安卓斯特牺牲留下的眼泪，在此时此刻教会应当休息、保持安静，与造物主一同默默的哀悼先知。
里纳在教堂一路畅通无阻，伊尔辛娜主教宣布她是这里的客人，无论这里的修女们是否厌恶达利斯精灵，都不允许阻拦她进入初修道院之外的任何地方。
听到推门的声音，蕾丽安娜抬起头，放下正在抄写圣歌的羽毛笔。教会保持着许多古老的知识，而这些古老字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正是因为修道院的修女们不断的抄写，才能在古老书卷发黄发皱时，将更崭新的书本放入藏书库：“你来了，守护者。你见到泽林了吗？”
“不，他的仆人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也不把我当做同族。”里纳把湿漉漉的斗篷摘下来，放到固定在墙壁上的木架上：“真是难以置信，你能想象吗？一整支达利斯部落？为他效忠？”
“为更伟大的力量效忠并不分种族，守护者。就像我说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句话，但上帝在影界创造了生命，而他的造物会在死亡回归影界。有时候，他们会通过做梦这种方式短暂的回到自己的诞生之处。人类、精灵，灵魂都会回到影界、都会做梦。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种族在耳朵上有所不同，但或许是上帝创造生命的时候，想要制作一些特点，所以才有会精灵与人类的分别。在我看来，我们都是造物主的子民。所以其实……”
“所以有一群达利斯部落仆人也就不足为奇了，对吗？甚至脸上还没有面纹，因为他们不属于伽南神之一。”里纳难得没有愤怒，放在一起，她肯定会让蕾丽安娜闭嘴，或者换个话题。精灵信仰的神灵有名，但最初的神灵只有人。其豚鹿之母吉兰奈因对自然的贡献被猎神安卓尔选，被提拔为新的神灵。恐惧之狼芬里尔不属于他们，但为了不把他推向被遗忘的神灵，伽南诸神选择让族人接纳他为信仰之一：“我……我宁愿相信是伽南醒来了！”
蕾丽安娜叹息一声，合上卷轴：“我在教会里打听过，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在安卓斯特信仰所传播的大陆每个角落，教会知道大陆上发生的每一件事，了解每一位超乎寻常的勇士，但没有人发现过泽林，甚至是他身边的战友们，更别说那些强大的法师，我可以确定是他们绝对不是出自于法环。我可以确定，想到有那么多强大的叛教法师在外面逍遥自在了几十年的时间，瓦尔皇城里的主教们可能都快要疯了。由此可得，结论很简单——”
“——他们是突然出现的。”里纳伸出一根手指：“嗯，现在我相信你的判断了。”
蕾丽安娜满意的点头：“很好，我们在这点上达成了共识。”
外面风雨交加，雨滴沿着竖窗玻璃上的圣母彩绘滑落。
“第一，他和他的战友们突然出现。第二，在邓利姆城堡，你询问他对灰袍守护者的看法，他说他认为没有比这更崇高的牺牲。”蕾丽安娜伸出一字一句的说：“第三，在大恶魔降临时，他来了，目的就是击败它，保护更多人得以幸存。第四，在他的眼，所有的种族一视同仁。他帮助人类、帮助精灵、对矮人友善，对库纳利人没有恶意。”
“那些强大的施法者是他的仆人，为他效力，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而是愿意听他的命令。”里纳回忆着巨龙岭战斗时的见闻：“难以置信，德凡特的魔导师都肯定不是那个小女孩的对手，她对会听他的指挥……”
“魔法是人之仆，而非人之主。”蕾丽安娜说出圣典最重要的一段，这句话是安卓斯特教会的核心理念，也是当年指引奴隶们发动起义反抗魔导师们的指引：“他知道安卓斯特圣灰所在的地方，上千年了，从没有一个学者知晓下落，也没有任何记载，可他就那么信誓旦旦的说出来了，就好像亲眼见到圣徒将安卓斯特的骨灰安置在那里一样！”
“最后，他虽然告诉了你圣灰的下落，但依然拿走了一勺，说目的是为了拯救他的朋友。”里纳扶着额头，喃喃说道：“最终在地城，贝珊妮被瘟毒感染，是圣灰救了她的命……他预知了未来。如今，在柯克沃，他要对付考瑞菲亚斯，甚至知道连守护者们都不清楚的封印地点。”
她们推测出的结论过于可怕，以至于就连她们本人都觉得这更像是某种劣质的玩笑，希望出现一个证据反驳她们的猜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没有看到任何驳斥的可能，反而见到了更多新的证据。
“……因为考瑞菲亚斯是入侵金之城的上古魔导师之一。”蕾丽安娜低声说，不敢提高音调：“所以他知道他，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所以他真的有可能是……”里纳艰难的抬起头，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蕾丽安娜。
后者的额头上留下一滴汗水，嘴角嚅嗫，最终没有说出心的答案。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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