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三百五十七章另一只夜莺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真就好像安卓斯特的眼泪，在为她饱受折磨与痛苦的信徒而流。
弗莱玛斯走到泽林身后，莫瑞甘则直接躲到狮鹫身旁。结果引得这头野兽很不满意，就好像翅膀下面钻进了一只虱子，不停的想要啄住莫瑞甘的衣服把她丢出去。不过泽林很怀疑，她那套衣服如果被啄两下是否还能剩下什么。
“你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弗莱玛斯平静的说：“将一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带到这边，她的命运、她的身份，都因为你的无意之举而改变。一条新的命运丝线卷入不属于她的时空，或许会改变许多人的未来。有些丝线会因挤压而折断，有些则在断裂处得以延续。肆意干涉不同的时空，无人知晓会引起什么样的灾难。”
“我干涉过的时空已经够多了。”泽林把放在蕾丽安娜的额头上，温度很高。她只是在最后坚持着一口气，而那场战斗已经透支了剩下的所有体力：“不在乎多一个。”
“你的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力量，不是魔力，而是另外一种，假如在两千年前，伽南和他的兄弟姐妹估计会很乐意接纳你为帮手，就像他们接纳芬里尔一样，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将未知的人推向敌人身边。”弗莱玛斯微微皱起眉头：“你很年轻，对许多事情都没有多少敬畏之心。我们都知道不同时空的存在，也知道不同的抉择会导致不同的时光分支，但我们都不会去干涉其他时空，以免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实际上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泽林回忆起克罗米提到的理论：“当你抵达另一个时空时，就会创造出一个新的分支，这个分支的正确历史走向就是你来到这里造成改变后的样子。所以你不是在干涉，而是走在一条本应当有你的命运之路上。所以，我只会考虑做我该做的事情，我相信这是正确的。”
“有趣的理论，看来你对时空也有不错的研究。”弗莱玛斯挑起眉梢：“也许我要改变看法了，我还以为你所掌握的知识寥寥无几。”
泽林取出在一名魔导师敌人身上取下的金属面具，遮到蕾丽安娜的脸上。面具有点宽大，或许接下来他可以为她制作一个新的面具。她是奥莱伊人，奥莱伊被称为面具帝国，当地的所有贵族都喜欢穿着奢华夸张的衣服，佩戴各种各样的面具，绝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贵族子女在小时候会待在家，直到他们得到一面属于自己的面具才相当于得到独立与其他人打交道的权力。佩戴一张面具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但前提是，她能活下来。
“她需要真正的医生和一个好的环境。”艾尔塔瑞尔说：“她已经差点要死了，兰巴斯饼干只能让她感觉好受一些，但那不是药。”
“我知道。”泽林轻轻的叹了口气：“但我们需要一些药水，否则她根本没办法活着撑到抵达传送门。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被狮鹫载着飞到柯克沃，她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得住天空的寒风。”
“你知道在单纯的延缓她的死亡。”艾尔塔瑞尔摇了摇头：“也许英勇牺牲才是最适合她的结局，而不是在病榻上痛苦的死去。”
泽林没有回应。
“我要你拿到的东西，你找到了吗？”弗莱玛斯询问道：“如果你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物，我不可能帮你定位另一个目标。”
“是的，东西在这里。”泽林取出两枚项链：“这一枚是拉维兰交给我的护符，这枚是在他们离开后，我拿走的亚历克斯的神器。他就是使用这枚十二面体护符开启了一扇时空裂痕。”
“真是令人惊讶。”弗莱玛斯接过两枚护符：“我没想到你能得到它，这种神器被使用过后，力量已经衰弱，更何况它被使用了两次，现在可能当做一种防身护符，稳定你身边的时间。要他恢复力量可能需要很久，假如能得到一枚力量完整的护符，我可以直接帮你开启通往任何地方的门。啊，当然，还有一个办法，你可以去这个时空找到毫无防备的亚历克斯，杀了他，夺走他的神器。”
“我不会这样做。”泽林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否则的话，这样和路边的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嗯，掌握多少力量并不会改变肆意杀人的本质，否则诸神与强盗无异。”弗莱玛斯赞同的说：“但伽南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意识不到这一点。而这就是我所说的危险，时空可以令许多稀有的事物变的一不值，而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会肆意妄为，造成的破坏难以想象。”
说着，她将护符扔向泽林。泽林伸出手在半空抓住。
“另一枚项链能派上用场吗？”
“这枚项链……真是有趣。”她低头打量着躺在手心里的拉维兰饰品：“这是崇拜我的标志。”
“是的，拉维兰崇拜的主神就是你。不过，你就不应该告诉他们，脸上的面纹其实是古代奴隶的标志吗？”
“面纹本身只是面纹，是人为赋予它不同的意义。在奥拉赞时期，这代表着奴隶，可现在，这代表着他们对自身化的归属感，我又何必去破坏这份情感呢？”弗莱玛斯转过身，走向裂痕所在的地方：“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信物，我会试着帮你定位。”
“当你成功之后，记得告诉我，但不是现在。”泽林把目光重新放在躺在木板上的蕾丽安娜：“我得先确保她的生命安全……或者为她准备一场合适的葬礼。”
不到半个小时，她们就回来了。
在红崖里，里纳和蕾丽安娜找到了一些药品和食物，都是本地教堂里的汉娜圣母提供的。教会的职责很宽广，不仅保存书籍，庇护难民，还有救治信徒的使命，教堂里往往会储存一些药物，提供给那些没有足够的钱去寻找医生的贫民信徒。霍克也赶回来了，她很清楚泽林的力量，也不怎么担心，要是依照泽林如今的力量都遇到了无法对抗的敌人，那她留在那里也是添乱。
蕾丽安娜蹲下身体，看到病人脸上的面具，愣了一下，接着若有所思的稍稍向上挪动，只露出嘴巴。
“……等她醒来之后，你们可以告诉这名奥莱伊人，我没有掀开她的面具。”蕾丽安娜叹息一声：“当年在奥莱伊境内做吟游诗人参加宴会的时候，我总要准备一些能够露出嘴部的半遮面具，还好经过这些年的改革后，人们已经可以接受它了。”
“戴着面具该如何参加宴会？”泽林好奇的下意识询问。
他曾经参加过一次奥莱伊帝国的宴会，但那一次他根本无瑕享受，对那些奇怪的习俗也只能报以当地特色的看法。那一次冬宫宴会几乎已经要消失在记忆的深处了。
蕾丽安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具最初是帮助贵族们在宴会上推脱食物的借口，在不互相表示敌意的情况下，保护自己的安全，避免碰到被下了毒的食物和酒。奥莱伊的贵族游戏和战场一样危险。她叫什么名字？我见过监牢里被折磨到最惨的囚犯，也没有她的情况这么糟糕……”
泽林沉默了几秒：“……我想是卡妮雅，kania。”他重复了一遍：“应该是这个名字。也可能是蕾娜，谁知道呢。”
在狩魔猎人的世界，这是上古语猛禽的意思。她的外号是夜莺修女，但在红崖城堡的战斗，她看起来更像是凶猛的鸢和鹰,擅长捕食又那么优雅。
“听起来……听起来像是利维恩的名字，她身上肯定有利维恩血脉。”蕾丽安娜丝毫不知道她正在谈论的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奥莱伊贵族很在意血脉纯净，她这样的人在家乡生活肯定会饱受歧视。在另一个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抵达了什么地方？”
“我想最好不要随意询问与时空有关的消息。”霍克趁机帮泽林解释：“一名奥莱伊人，肯定是在奥莱伊有关的地方。既然已经过去了，我想没必要再提起。”
“没错，出于安全考虑。”泽林棱模两可的说。
“哦！”蕾丽安娜惊讶的捂住嘴：“我不会再问了。”
“艾尔塔瑞尔，你留在这里帮我看守。”泽林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得回去找一名医生，一名专业医生。”
“不，你留在这里！”艾尔塔瑞尔按住泽林的肩膀，向前伸出头注视着他的双眼：“你了解这片土地，若有突发情况，你能够处理，但我不能。我的身体很轻盈，狮鹫载着我飞行更快，我保证快去快回，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找的医生的名字是什么，我保证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带来。”
泽林思考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的确有漏洞。若艾尔塔瑞尔留在这里，蕾娜忽然醒来，她根本没办法安抚她的情绪。
“好，我在这里等你，一定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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