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娱乐圈清道夫。”许钰看到这个评价一时失语, 看着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云棉，“你怎么每一次都要送我不一样的惊喜？”
云棉无奈地说：“我也没想到。”
不过她觉得这个称呼还挺好玩的：“这种人留在娱乐圈做什么。”
“别人用作品火，你倒是用不一样的方式火了。”许钰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你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
云棉不想待在圈子里的节骨眼。
云棉笑着说：“放心, 这个快餐时代, 过不久大家就记不住我了。”
许钰提醒：“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粉丝多少了？”
云棉对微博不怎么关心，因为以前都是一些僵尸粉，又或者是黑粉，所以她不想看来惹自己糟心, 现在许钰提醒她就点进去看了一眼。
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有了小几十万粉丝了，后台居然还收到了很多人的私信。
她有点茫然：“可我什么都没做。”
“你是没做, 但你的热度到了。”许钰给她分析, “你看看董柒柒，郑影帝, 封铭，现在加上沈轻，他们几乎都与你相关，娱乐圈就是个圈，加上你的脸和节目里的表现, 有眼光的自然都会关注你。”
云棉玩笑着说：“不会都是黑粉吧？”
她垂眸翻看了一些留言, 大多数都是想让她发自拍发点日常的, 还有些奇奇怪怪的黑粉孜孜不倦地在黑她, 无非就是没什么作品, 整天只知道靠别人来炒热度。
还有，就是像之前遇到的那个职员一样的，说喜欢自己，而且这些消息还不少。
看到满眼的喜欢, 云棉眼眸微，轻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
“挺奇怪的感觉。”云棉说，“但好像还不错。”
许钰扫了一眼，问：“让你营业，要不要给你拍一张照片发上去？”
“不用了。”云棉把手机合上，“迟早要走，就不用弄这些吧。”
她消息也没回，微博文字也没发，最好还是不要给别人期待吧。
“行吧。”许钰接着道，“之前闻导那边你不是联系了吗？原本准备这个周末去节目组，你现在回来了不如见一见？”
提起这个，云棉这才想起来这回事。
签合同倒是哪里都可以签，但是师兄试镜要怎么办？
“林师兄呢？”
许钰倒是知道云棉之前推荐林琨去试镜的事情：“还在节目组，我跟他沟通了一下，闻导那边给了他回复，他们一致认为林琨适合剧本里的男三。”
云棉没接触过这些，问：“好像是个配角？一戏份多吗？”
“嗯，配角，戏份不多不少，但胜在合适。”
这在云棉的意料之中，林师兄不像是急于求成的人，选择一个合适的角色比选择一个不合适的主角更好。
她问：“那试镜怎么安排？”
许钰说：“现在是周末，节目组的录制告一段落，林琨明天过来试镜是可以的，也算不把自己的身份抬得过高让导演不高兴。”
林师兄其实想的很周到。
云棉点头：“那就一起约明天吧。”
“行。”
说完后许钰突然感觉到有点怪异，疑惑着说：“怎么总觉得我像是你助理一样的。”
一直都在被云棉引着思路走。
云棉失笑，递给她自己刚才削好的苹果：“不，我们是合作伙伴。”
接过苹果，许钰不得不感慨，谁能想到她有一天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云棉讨论这些，还能坐在云棉家的豪宅里吃着她削的苹果呢？
世事真无常。
“对了。”云棉突然想起什么，“下周《生活速度》录制就要结束了是吗？”
“嗯。”
云棉拿出手机，找到之前那个旅行综艺的录制时间：“这个节目是年后开始录制。”
看到她的作，许钰心里仿佛有了种预感：“是这样没错。”
云棉：“姐，你觉得安汀去怎么样？”
许钰：……果然。
“你真是来做慈善的吧？”她说，“老板给资源的速度都没有你这么快。”
云棉：“不一样，我这是现成的。”
“我之前去查了一下，这个节目现在确定的嘉宾里没有安汀这样的类型，他年纪小又活泼，心也是好的，在他目前的阶段，很适合这样的节目。”
因为安汀不是科班出身，这会儿还没系统的学习那些专业知识，如果想要在前期有一些曝光，那么能够展现他个人魅力的综艺是最合适不过的。
许钰神色复杂：“你说要退圈，不会是想来抢我饭碗吧。”
还去查得这么详细。
云棉悠闲地笑着摇头：“那多累。”
看着她们家的豪宅，许钰顿时把多余的话都给咽了下去：“我跟他提一提。”
“好。”
许钰走后，云秉进才从楼上下来。
他之前一直站在楼上观察女儿跟经纪人谈话，不得不说，现在的女儿真的言行举止都成熟了很多。
云秉进问：“谈好了？”
云棉重新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一边回答道：“是的爸。”
“你哥之前跟我提过，你想要退圈的事情。”云秉进盯着手里的苹果，想起了之前女儿给她经纪人那个，他都没吃过女儿削的苹果呢。
但盯归盯，他也没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你做的决定，只要是好的我们都支持，但是你要回学校，是真的吗？”
云棉点头：“真的。”
原主虽然一直都很任性，但奇怪的是她上的学校一直都很好，就算是大学也上了国内顶尖的大学。
学的专业也跟云棉以前学的一样。
云秉进：“你以前说你不喜欢这个专业。”
云棉愣了一下。
云秉进说：“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继续学？”
云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以后可以进公司，给哥分担一些。”
在她接受的那些教育里，自己长大以后似乎就是要主承担起家里的责任的。
“公司那么多人，缺你一个人承担？”云秉进说，“你哥做这个是他的兴趣和志向，他想要跟裴清樾拼一拼，但你既然不喜欢，家里人不会要求你去做这个。”
这让云棉有些茫然，可是自己好像除了这个就不会其他的了。
云秉进又把严肃地表情摆出来了：“你哥昨晚跟我说，你想要帮家里做些什么，你又不是家里公司请来的员工，需要你帮什么？”
“你想回去上学，我没意见，但我和你妈认为你既然想回来，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云棉心跳得有点快，呼吸都慢了，削水果的作也停了下来，垂着眼一时半会居然想不到任何自己要说什么。
可是，如果不做这些，自己能做什么呢？
她好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接触过，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
云秉进问：“你喜欢什么？”
沉默了很久，云棉摇摇头诚实道：“我不知道。”
云秉进皱了皱眉，他觉得现在女儿似乎非常的茫然和孤独，虽然现在她性格变好了很多，却时常让人觉得她有种特别周到的不真实。
其他小孩是可以给父母撒娇的，但她并没有，反而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安全的距离之外，若即若离的。
“那就想想。”云秉进难得放轻了自己的语气，说，“回学校，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你不喜欢的，我们不会逼你。”
云棉抿抿嘴，嗯了一声。
她缓缓作，最后把手里的苹果削完，递给父亲：“爸，给你。”
刚才觊觎的水果现在真的到了自己手里，云秉进微微坐直，把苹果拿过来，但一时没有吃：“开学时间还早，自己先想想。”
“至于你赵叔叔那边，需要我替你说一声吗？”
关于之前赵叔叔的那个剧本，云棉拿到手了，一直想抽个时间当面致歉。
爸爸已经给自己拿到了这个，她自然不会再让爸爸去替自己致歉，所以摇头：“我自己去吧。”
这当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云秉进没有多说：“好，我把你赵叔叔的电话给你。”
说罢，他站起身，想了想又回头：“棉棉，你要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为别人着想之前，也要考虑自己，在我们这，你和你哥自己的想法都是最重要的。”
独立的个体。
云棉眼睫微微一颤：“我知道了爸，我会好好想的。”
-
第二天，许钰一早就来接了云棉去了公司，因为跟闻导约好的地点就在天星娱乐的办公室。
闻导和编剧很早就到了，两人坐在办公室里还有些忐忑，生怕云棉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闻导：“应该不会吧，她才上了热搜，是什么娱乐圈清道夫，说明她现在应该改邪归正了，不然也不会跟我们签合同。”
编剧摇摇头：“难说，现在娱乐圈里的人设还少吗？你忘了之前见到她的时候了？”
也是。
两人就这么一会热自我安慰，一会儿又提心吊胆的等着。
裴清樾很少会来这边的公司，这里他安排了其他人管着，毕竟这里天星娱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不过隔几天也会过来看一看，比如今天。
从电梯出来，就听到了两个陌生人的嘀咕声。
他一天能听到很多声音，但没有多少回放在心上，只不过今天听到了一个名字，云棉？
他问：“今天有谁来公司？”
古秘书消息非常灵通，立刻道：“听说是有个导演过来了，要跟云棉签一个什么合同。”
“而且林琨那边也会过来，跟这个导演试镜。”
哦，那天听到了，云棉给了林琨一个试镜机会，郑宇洲还说了云棉要换捧林琨了。
之前让古秘书把林琨的资料找出来看了一眼，非常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也没什么特别。
古秘书继续道：“刚才许钰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还有个旅行综艺，云棉说要给安汀做。”
裴清樾脚步顿住：“又是云棉？”
古秘书：“是的。”
裴清樾太阳穴跳了跳，柏丽生，林琨，安汀，她还真是雨露均沾，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云棉才是公司老板了。
古秘书说：“其实云棉把资源给他们，也是我们公司受益。”
这裴清樾当然知道，他只是不太理解，如果说云棉要把资源给封铭是因为那会儿封铭还是个小白脸，那这会儿怎么就想要把资源给其他人了？
她也不可能说同时看上这么多人，男女通吃。
难道她是什么做慈善的瑞兽？
裴总好像突然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
如果云棉真是什么瑞兽，那么她性格突然转变得这么好也不是没可能，而且一直在做好人好事，这会儿做慈善就更说的通了，而且，她能看到自己。
那怎么自己察觉不到她身上有设么特别气息？难道是刚觉醒？
浑然不知自己在老板这里已经变了种的云棉进了公司后径直去了跟闻导约好的房间。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闻导和编剧齐齐抬头，而后皆是一愣。
看热搜时不太觉得，但见到真人后才会发现云棉与之前差别有多大，如果不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们甚至下意识不会将面前这个温和有气质的美女跟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人联合在一起。
“云总？”
云棉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好。”
原本还在担心云棉反复无常的闻导这会儿莫名彻底放下了心，他拿出文件正色道：“合同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边你先看看。”
“好。”
云棉来时还带了一个律师过来，她可以看看相关条款，但鉴于这是商业合作，细节还是要交给更专业的律师。
仔细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她才把文件递给律师，随即抬眼看向面前的两个人，笑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
有什么比要为了封铭那样的人改剧本更辛苦的事情呢！
在律师检查合同的时候，云棉正好把林琨的事说了：“之前跟二位商量的事，关于我师兄的试镜，听说二位已经跟师兄有了一致意见了？”
提到这个，导演和编剧对视一眼，前者道：“对，我们看过了他的简历和表演视频，觉得他很合适我们男三的角色，如果试镜的话，相信他应该能做好。”
果然，林师兄的实力就是强。
但云棉却注意到导演有些为难，她问：“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提出来，避免后续不好解决。”
既然云棉这么干脆，闻导干脆也不顾那么多了，道：“他实力是很不错的，但既然云总你跟他认识，也该知道之前林琨的一些事情。”
云棉脸上笑意不变：“嗯，知道。”
“现在拍戏比较困难，怕就是怕拍完了，剪好了，临到播出时演员出了什么事，那我们之前准备的一切就都完了。”闻导说，“云总你也是圈子里的，也该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到时候再返工或者其他，对你也是一种损失。”
这就是现在娱乐圈的不确定性，如果演员临时因为某些原因出事了，就会因为这个演员导致剧播不了。
之前很多剧组不用林琨也是这个原因。
而闻导答应过云棉要让对方试镜，自然不会食言，但是试镜是一则，问题处理又是一则，云棉现在作为老板，应该要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如果林琨被刷了又或者后续出事了，那么这些就不是导演的问题了。
闻导说完后就一直在观察云棉的反应，但却不见她为难或者生气，一时也摸不准她是个什么想法。
奇了怪了，这么看着总觉得云棉气势怪足的，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就连跟着云棉进来的许钰听了这话也不由得担心，毕竟都是她手底下的艺人，林琨的事她也知道。
过了几秒，云棉喝了口水，才开口：“闻导说得对。”
闻导和编剧都松了口气。
却又听云棉道：“但既然是我推荐他来试镜，说明我信任他的人品。”
“闻导也答应过我，会客观地从我师兄的演技来评断。”
闻导点头：“没错。”
云棉微微抬眼，笑着说：“既然如此，闻导按照这个标准来就好。”
闻导：“你的意思是……”
云棉放下杯子：“我的意思是，剩下的那些问题，我会解决。”
许钰：“！”
她真的要被云棉这阵势给帅到了。
在海城云氏集团的实力除了裴清樾谁撼得了呢？
林琨埋没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没有背景，但云棉现在这话却让人觉得她就是林琨的背景。
许钰不由得好奇，林琨到底做了什么，云棉会这么愿意帮他？
看云棉这么信誓旦旦，闻导愣了好久，最后终于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演技好的演员，我们自然求之不得。”
没两分钟，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这次是林琨站在外面。
闻导：“这就是林琨吧？”
林琨沉沉的目光落在云棉身上，后者轻轻点了下头。
林琨：“闻导你好。”
云棉主站起来：“既然这样，那你们先试镜吧？我们回避。”
闻导说：“不用，你是老板，自然可以看的。”
云棉是担心师兄觉得不自在，但没想到林琨居然也道：“不用。”
云棉疑惑地看向他，林琨说：“你说我是个好演员，难道不想看看我是怎么演戏的吗？不怕失望吗？”
云棉想说我相信你，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师兄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的一种方式。
于是她又坐了下来。
试镜的细节她并不懂，所以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看闻导和师兄怎么定片段，怎么确定位置，然后开始。
云棉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别人的戏，有剪辑又特效有音乐的成品，还是第一次看现场版的无实物表演。
编剧小声给云棉介绍了一下背景。
《风盏》是一部民国为背景的战争片，而男三的故事讲的是一个轻浮的富家少爷变成了一个小小接线员，最后为了保护主角牺牲。
林琨现在试镜的片段是：时局开始荡，富家少爷刚刚跌入泥尘被所有人轻践，然后被主角救起来的时候。
云棉看着师兄直接躺在了地上，无神地看着天，而后眼神突然了，似乎看到了谁。
他在地上转了个身，挡住了自己的脸，似乎那人走到了另一边，于是他又转向了另一边，同样捂住了脸。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放下手瞪回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导拿着台词面无表情地跟他对戏：“看看你是不是羞愤欲死。”
但林琨丝毫不受到这种影响，而是笑着说：“差不多了，我躺在这儿，一辆车过来，一眨眼的事。”
他说：“要么死，要么，再来一辆车。”
“行，那我走了。”
“喂！”
“做什么？”
林琨依旧躺着，好半天后突然开口问：“我可以跟你走吗？”
闻导继续念词：“我们养不起少爷。”
林琨嘟囔着：“我不是少爷。”
“我们有时候也吃不饱穿不暖。”
林琨露出自己的眼睛，又看着天，喃喃笑道：“你让我在那里替谁挨一枪子儿，都比在这儿被车轱辘碾成四不像好。”
到此，试镜结束。
云棉看着地上的师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跟她那天听到师兄跟自己讲解那些电影镜头感觉不一样，好像她真的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骄傲却又绝望的落魄少爷。
有种让人震撼的感觉。
“很好！”闻导也没想到林琨的试镜表现会这么好，拍着手，“太好了，你超出了我的预料！云总，你介绍的人真的很厉害！”
云棉回神，轻轻笑起来：“嗯，我也觉得他很厉害。”
试镜成功没有任何异议了，导演那边会安排时间来签合同。
等闻导和编剧走后，云棉站起身：“恭喜师兄。”
“谢谢。”林琨也站起来，然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对云棉鞠了个躬：“谢谢你。”
云棉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起来：“师兄你这是做什么？这都是依靠你的实力得来的。”
林琨笑了笑：“我听到了你跟导演之前说的话。”
在进来之前，他都听到了，在外面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进来的。
“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吗？”
被他听到，云棉没想到，但是她也没有去回避这个问题，而是道：“因为录节目的时候，师兄是第一个为我说话的人。”
林琨一愣。
云棉温声说：“而且师兄你也让我看到了你的努力和认真，这些都是原因。”
“谢谢师兄。”云棉回忆刚才他的表演，说，“在你的表演里，我有被触到，这是我从没有接触过的一个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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