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薛府陪嫁丫鬟喜琴
几日后。
五月十六,宜开市,宜洒扫,宜婚娶。
本应该一片喜气的日子,薛府上下异常安静。
穿过假山后的小径,过垂花门,入后宅中庭。唐玖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花容月貌的新妇,唐家四小姐,与自己同样姓氏,正娇花垂泪的江南美人。
这个薛家新娶进门的女子,自小便与薛家孙少爷相识于祖母们办的斋宴之上。又因年纪相仿,便时常一起玩耍。
薛家老祖母每每看见都十分欢喜。总是能想起儿时与自己小表妹玩闹的童趣。
只是时光荏苒,那时的小表妹现下已经同自己一样是个白发暮年的老太太啦!
如若不是那场变故,曾经那个女人的执念与野心,或许她现在还能同这个老姐妹一起晒太阳说说话。
想起那个可怕的女人,薛家老祖母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得不承认,那还真是个狠到极致的女子啊。
毕竟那样的野心放在那样的年代也是闻所未闻的。
如果不是情感上的不满足,或许她也不会选择用那样的方式,那样的手段设计她以为的,这场包办婚姻的始作俑者。她一切悲伤的来由。
也许也能同自家刚成亲的这小两口一般,拥有简单纯粹两个人的婚姻。同自己的青梅竹马,名正言顺。
也不至于后来,联合外人用极为狠辣的手段报复唐家,搞得唐家上下人人自危。
那个女人甚至以一己之力毁掉了唐家老祖母苦心经营多年,斡旋于各个势力之中,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的产业。一并毁了的还有唐家在江南地区多年积累的好名声。
也是,一个舍得用伤害自己肚子里已经成型的孩子,这样残忍手段来,当做筹码绑住男人的心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她豁不出去的呢!
或许她要的从来不是别人口中那句身份的象征,那声本可能属于她的“二少夫人”。
她要的只是一颗始终如一深爱着她不会变的真心。
不关乎自己是不是正室,也不论唐家上下如何看她,哪怕如这般不顾家族反对成了他的妾室也要和他在一起,她也不曾有过退缩。
只要有这份爱,她什么时候都可以义无反顾的做任何事情。
她要的始终只有一个他,同儿时记忆里一样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他。
也就是因为这样在听闻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居然为了救那个所谓的正妻,没能逃出火海后,她真的快要疯了。
她感觉自己心中有道原本坚不可摧的墙瞬间消散,无影无踪。
可谁都知道那段婚姻有名无实,他们没有感情,甚至就连和离都无声无息。
她一度以为自己赢得了这场情感斗争的最终优胜。
因为她知道那个京城来的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爱上这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男人。
可她还是不自觉的屡屡试探,想要确定些什么,又说不出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越来越不确定,到后来就连他们那快出生的孩子,都被拿来交换情感上的安稳。
是的,她怕了。
她怕自己深爱着的男人,跟那个和离许久的前妻一旦有了独处的机会,也会同她见过的这时代里其他男人一样,让她失望受伤。
她要绑住他,不惜一切代价。他的心里,眼里只能是她。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
可是这一次她的内心仿佛有什么瞬间崩塌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栋别墅里?
明明是一个人北上谈生意,为什么那个女人也在?那个所谓的前妻不是同他没有任何交集么?
为什么逃出来的人会是那个女人,凭什么!
她快要疯掉了,明明他说过只爱自己一个。
难道
不!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是她的。只能是爱她的。
她要报仇,向主导她人生悲剧的这些人复仇,她们谁都跑不掉。是她们让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爱的人。
她要让她们付出代价,整个唐家都要。
谁能想到后来,仇恨的火焰早已将这个女人仅存的理智吞噬殆尽。
她居然企图将唐家,以至于整个宁静安稳的江南沦为军阀斗争的军火补给库。
自己里应外合,从混乱中分得整个唐家的掌控权。替代唐家老祖母的位置,除掉所有的威胁,当然包括这些人的性命。
当真是好可怕的野心啊!
这个女人若不是最后被远在北方谈布料生意的唐家大少爷设计,怕是唐家连这最后的喘息机会都会失去。
而现在的唐家,早已不似从前那样风光。
在经过二少爷一房这般折腾后,失了主心骨的唐家元气大伤。
大少爷便决定带着所剩无几的族人,举家搬离是非之地,北上投靠祖母表亲薛家。可就算是这样入京的路上还是弄丢了三小姐,如今自家孙媳妇的亲姐姐。
后来好不容易人是找回来,却失了神志,精神恍恍惚惚,阴晴反复,常常念念有词。
老祖母心疼的紧,便将一直照顾管教自己那皮猴般的孙子薛鸣长大的秀红姨,派到唐家照顾三丫头。
毕竟是自己娘家出来的人,细心且能力最好的陪嫁丫鬟,用着安心。
听去唐家接亲回来的仆人说,孙少奶奶的姐姐近日比以往好了不少,终于能正常的同人简单对话几句。
可如今自家孙媳妇刚进门,便在眼皮子底下丢了陪嫁丫鬟,更是让她不禁想起了这段往事。
要说一个丫鬟为何能让孙媳妇如此焦急,自然是有缘由的。
据说当年唐家北上之时,三小姐□□旱地区出来的移民大部队冲散。
四小姐哭着找了一整天,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红肿的双眼糊着沙土,还不住的流眼泪。分不清是伤心泪还是风沙泪。
虽然看了郎中,及时治疗。但视物成了时间问题,加之各地灾民外逃,为保家人安全,掩人耳目,只能乔装徒步。
成年人都几度坚持不住,更何况是个孩子。还是丫鬟喜琴一路背到庆云城的。草鞋都磨破了好几双,脚更是千疮百孔。
一路上为了不引人注意,一家人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吃东西,都是趁着夜深人静躲进夜色里狼吞虎咽一通。便是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靠意志力挪到庆云。
那时的小喜琴也不过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孩子。
这一路上听得最多的便是趴在背上的四小姐巧惜说“等咱们大家都到了庆云城,我天天给小喜儿买最爱吃的肉馅烧饼吃,咱们到时候吃得饱饱的,有了力气接着找姐姐。咱们一定能找到巧月姐姐的。一定能。”
如今三小姐唐巧月算是找回来了,可现下儿时同甘共苦的小喜儿却弄丢了。
不禁涌出当年那般的伤感情绪,作为妹妹的巧惜更是控制不住,哭成了泪人。
就连这早春的风也配合的呜呜作响。
早起奉茶时,薛鸣不忍自己新婚妻子着急,便私底下同祖母汇报了具体情况。
这便托人请了唐玖的哥哥梁缜上门调查,试图在不惊动其他世家的前提下找到丫鬟喜琴。毕竟这县城看热闹的,比嘘寒问暖的要多。
要说梁缜为何值得信任,这个普普通通刚毕业的学生,真说哪里不一样,无非就是帮自己老师找到了差点被抓走当劳工的学生。
恰逢莫老师夫人昨日喜宴不胜酒力在薛家外院借住早起准备辞行时,听闻此事,便向薛老太太推荐了梁缜。
刚好梁缜正准备同自家妹妹去学校找莫老师,拿去卫阳报社入职的介绍信。
便在校门口遇到了急急忙忙出来,准备叫人力车,去他家找他的莫老师。
今天早上莫诚刚刚进教学楼,就被同事叫住。
“来啦,老莫。正好,办公室有你电话,你夫人找。好像挺急的,不过不是从家里打来的。”同办公室老师说。
同僚不敢再多闲聊,生怕莫诚刚电话接晚了,回去被夫人揪上耳朵,修理一通。
毕竟自己也一样怕老婆。这点儿可是感同身受啊。
这边莫诚刚三步并作两步,急步冲到办公室。
心想着,自家夫人昨日不是去参加喜宴,留宿薛家叙旧么!今日难不成又要一日。那自己的晚饭又要难以下咽啦。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要把宝贝夫人接回来。
“诶,老莫。快过来接电话,你媳妇儿的。打好几回啦。”一个正要放下听筒的老师看到门口的莫诚刚高兴的说。
莫诚刚快步走到放电话的办公桌旁,拿起来听筒。“喂,夫人。”
听筒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就说你这时间应该到学校了,再不来就迟到啦。”
“夫人,咱何时回家啊。为夫接你啊!你不在家,看着我都差点迟到。”
“诚刚,跟你说个正事儿,小梁今天有空不?你趁着没课的时候找小梁说说,让他帮着找个人哈。你把找他来,我就回去。”
莫老师好奇的问“梁缜!?他今天应该会来学校拿资料。夫人要是急,我这就去他家找他去。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有没有危险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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