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报复
“举报信”事件在沈老师的协助下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调查进程，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从校长对沈意知的态度来看，他绝不会只是普通老师这么简单。但没人会在乎这些，只要事情能解决，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帮他们呢。
下课铃响，程扬收了心绪，起身向外走去。路过高一（2）班时脚步顿了顿，原属于曾杰的位置空着，平日里围着曾杰转的小跟班们围着班里另一位颇有家底的小少爷转。可惜这位爷并不吃拍马屁那一套，脾性也大，不到几分钟便把身边的人骂走了。
曾杰休学了。
安惘暂时过上了正常生活，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程扬不想打扰他，悄悄地走了。
“我怎么感觉刚刚程扬从咱们班门口过去了呢？”
“出现幻觉了吧你，人家大神忙得很，哪有空闲逛？”
说话的女生被组长一书本砸回了知识的海洋里，再一次投身于数学题中。
激昂的讨论声逐渐远去，此时“没空闲逛”的程扬挑了块干净点的地在宁鲸旁边坐了下来，听着面前几个人讨论晚上的行程。
“还是去吃火锅？”
“有人不吃辣吗？”
林沅默默地举了举手，江亦然抬头瞥了她一眼，也跟着举了手。
“唉？你不吃辣？上次在我家聚餐……”宁潞收到了来自江亦然的核善目光，识趣地闭了嘴。
“上次什么？”林沅有些不明所以，上次家庭聚会的时候她没有参加，并不知道江亦然光吃白米饭就拌掉了一瓶辣椒酱的丰功伟绩。
“没什么，最近上火，不吃辣。”江亦然说得一脸认真。
“你想吃什么？”坐在旁边的宁鲸用手肘抵了抵正在发呆的程扬，低声问了句。
讨论不出所以然来的几人听到了宁鲸小声的提问，默契地闭上了嘴，纷纷转头望着程扬，等他回答。
程扬压根没在听他们说了些什么，这时突然被点名，慌忙正了正脸色。
“随便吧，我不挑。”
空气凝固了几秒后，程扬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好几个国际友好手势。
他刚刚一直在盯着某张脸看，看得出了神。
“那还是吃烤肉吧！”
“好啊！”林沅的眼睛骤地亮了。
“赞同。”
“某人不是上火吗？不能吃烤肉吧？烤肉也上火。”
“问题不大”，江亦然说着，“人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几人嘻嘻哈哈地相互打趣，宁鲸的脸上像有花似的，程扬仍然一言不发地盯着。
平日里出口成章的垃圾话一哥宁鲸难得地闭了嘴，双臂抱膝。整个人都恹恹的，像没浇水的小花，无精打采地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还不停地打着哈欠。
此时闭口不语的他，与记忆中那个沉默、拒绝所有人靠近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程扬有点恍惚，过后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怎么又把宁鲸看成小鱼了，果然是最近太累了吧。
程扬看得出宁鲸在演，演一个与他本人不太像的角色。他此刻的放松无意间漏出的马脚，应该更符合他原来的样子。
他骗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骗过程扬。
明明认识宁鲸的时间不长，可程扬就是很笃定。
这么想着，程扬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众人顿时停止了讨论，齐刷刷看着正在进行“自残”行为的程扬。刚刚的一巴掌似乎打得过了，此时程扬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红色巴掌印。
“你咋了……爱而不得？”
“帅哥，脸不是这么用的……”
“好好用脸，从你我做起，好吗？”
……
晚上七点，几人在烤肉店里碰头。
等待上菜的时间有点长，江亦然提议玩“有没有”游戏。
游戏规则相当简单，每个人说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或者拥有过的技能，同样做过的人等待下一个人开口，没有做过的就掰一根手指。直到十根手指全部掰完就算输，能坚持到最后的人就是赢家。
至于赢家的奖品，众人一致决定是今天烤好的第一块肉。
这是一个考验勇气和友谊的游戏，相当有风险，有些厚脸皮的人会不惜以自爆黑料来获得游戏的胜利。
程扬面部有些抽搐，不明白争第一块肉的意义何在。
几轮相互攻击下来，众人纷纷败下阵来。只剩下江亦然和林沅还在互磕，双方的手指头都“所剩无几”，此时两人正在激烈对战：
“我小时候把隔壁家王大爷的拖把棍折了！”
“我扯过毛毛虫的腿！”
“我会爬树！”
“我也会！我还偷过院长种的苹果！”
……
两人争论地面红耳赤，其实都并不在意奖品是什么，只是想赢对方而已。
程扬默默地打开手机录音，记录着两人“自供”的罪行。
林沅的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江亦然成为了这场游戏最后的胜利者。
江亦然戏精上身，摆出一副领导人准备上台演讲的姿态，向大家鞠了个躬，然后夹起烤好的第一块肉，挨个360°无死角全方位展示他的胜利果实。当轮到林沅面前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地一口吞掉了。
“你……你！你居然窃取我的劳动果实！”江亦然气得身体微微发抖，“你个袁世凯！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该！”
“让你小子嘚瑟，遭报应了吧。”
林沅白了他一眼，理不直气也壮地呛了他一句：“社会主义已经进入新时代了，八嘎桑。”
“手机借我用一下。”宁鲸俯在程扬耳边，轻轻地说着，“发个信息给我妈，我手机没电了。”
程扬想也不想就把手机交到了宁鲸手上，埋头吃饭。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密码是我……”
宁鲸行云流水地打开了手机，登上了他的微信。程扬没说完的话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宁鲸发完信息后并没有立刻把手机还给程扬，眼睛溜溜地转着，心里打着奇怪的小算盘。
“小哥哥，请问我能有幸成为你的第一位紧急联系人吗？”宁鲸嘴角含笑，一边操作着打开了设置紧急联系人的界面。
宁鲸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紧急联系人界面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号码。
“不好意思，第一已经被人占了。”程扬淡淡地说着，转头对上了宁鲸那双写满失落和不知名情绪的眸子，又悻悻地改了口，“不过，你可以当第二个。”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紧急联系人？”因夺走了最后一块肉而被发起新一轮大战的江亦然插了一句。
“你不配。他配。”经典又熟悉的台词限时返场，堵死了江亦然的所有话，只能愤然转身投身于与林沅的大战之中。
宁潞看不下去，叹了口气转身去前台买单。
“第二也没关系，起码在他心里还排得上名次。”宁鲸小声地安慰着自己。
程扬坐在宁鲸旁边，听到了他的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俯在他的耳边逗了他一句。
绯红悄悄咪咪地爬上了宁鲸的耳畔，宁鲸极其不自然地摸了下耳朵，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几人在烤肉店门口分手，江亦然和林沅还在喋喋不休地斗嘴。
“好大儿，把人家小姑娘送回家去。”
江亦然满脸问号，宁潞在一旁打着圆场：“你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嘛，又不吃亏，快走快走！”
“什么不吃亏，我亏大了好吗！”江亦然被宁潞推着前进，“唉唉唉，别推我，我会走……”
三人推搡着离开，宁鲸和程扬原地相视一笑。
“那我也先走了？”
“嗯，到家再联系。”
宁鲸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程扬挥了挥手。
程扬礼貌性地回应，目送宁鲸走远后，眼神一点一点凉了下去，转身走进了小巷里。城中村里的路况复杂，大街小巷横纵交错。
程扬在巷子里左转右拐地转了几个圈，在一片较为广阔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跟够了吗？”语气里尽是平静。
几个头顶七彩鸡窝的小混混骤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
程扬淡然地从一旁堆放在一起的建筑废料抽出一截木料。
“别浪费时间，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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