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三十九章:画像的故事(下)
狄克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在医疗翼躺了三天了。
精神上的冲击和生理上的过度疲劳让他睡了整整三天。
格里丝夫人,他们和蔼可亲的护理长有些犹豫地告诉他克拉伦斯的葬礼在两天前举行,他错过了葬礼。
狄克神情恍惚地离开了医疗翼。
这并不是一件难事,虽然格里丝夫人叮嘱他要在医疗翼多躺上两天,但鉴于她现在因为霍格沃茨日益增多的瘟疫感染者忙得焦头烂额,狄克很轻易就绕开了她的监视。
再次踏上石梯,来到东塔楼,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虽然这里的一切还保留着曾经的样子,但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难免让人觉得物是人非。
狄克的心情很复杂。
他颤着手,推开那扇由于暴力打破禁锢阵法而变得破破烂烂的大门,感觉花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房间空旷,原本散落满地的书本、笔记、空白羊皮纸现在都化作了轻飘飘的灰烬。
少了克拉伦斯这位大少爷每日的“打扫”,约克石铺就的地板上开始出现灰尘,却盖不住黑褐色的血迹。连空气的问道都改变了,不再是令人安心的羊皮纸和墨水味。整间空教室弥漫着血液氧化腐烂的糜烂味道。
狄克感觉到一股窒息感在他的胸腔蔓延,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挤压他的肺,强迫他排出体内的氧气。
他在这间藏匿了他大部分青春,如今却变得空荡荡的教室里转了一圈。
克拉伦斯把这里打扫的很干净,所有的违禁研究的痕迹都被抹去了,包括他们日常生活所留下的那些物品也好,废品也好。总之,现在这个地方,除了灰尘少一点,跟隔壁的废弃扫帚储物间没有任何区别。狄克甚至觉得在这里,他连一根自己的头发都找不到。
不愧是克拉伦斯
狄克有点想哭,但又觉得眼睛干涩无比。他的泪腺像是失去了大脑的控制一般,竟是一滴泪水也分泌不出来。
胸口闷闷的,感觉很压抑。但当你想要大声呼喊宣泄情绪时,却又觉得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就像这件教室一样,也像他的人生一般。
一无所有。
但也辛亏克拉伦斯把这里打扫得如此干净,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与克拉伦斯的死有关系,他们都认为这只是一场悲惨的意外。
黑死病的蔓延使死亡变成了家常便饭,哪怕是在巫师界。魔法并没有给予他们区别于麻瓜的优待,所有活着的幸存者都对死亡这个词感到麻木了。没人在意一条生命是怎么消失的,反正不管你今天死不死,明天都有可能死于突如其来的瘟疫。
狄克修复好门上的驱逐咒语,关上了门。
自此,东塔楼恢复了多年以前的寂静。
他本以为这件事回就此过去,但没想到几天之后,更大的一股瘟疫潮流席卷了霍格沃茨。超过三分之一的学生和教授都感染了这种可怕的病症。他们咳嗽、发热、胳膊上和大腿上出现了大片大片青黑色的疱疹,大多数人甚至连三天都没有撑过去,就失去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那个把狄克带到这个神奇世界的老教授也在两天之后离开了他。
狄克已经自己已经痛苦到觉得麻木了。
在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没什么好失去的时候,梅林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这大概就是对我的惩罚吧,他这般地想到。
他在某一个夜晚独自一人来到了天文台。
站在台边,望向没有星星月亮的天空,又看看脚下离地几百英尺高的“悬崖”,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跃而下的念头。
他脱下了身上曾经引以为豪的校袍,折叠整齐,再把那枚闪耀的、鲜红的格兰芬多院徽摆在校袍的正中央。
大概是分院帽的错误吧,他对自己说道,他不配做一个格兰芬多,他也配不上这枚代表勇气的徽章。
他再次来到边缘,望向东塔楼的方向,向那扇再也不会亮起的窗户,张开双臂
“别跳!”
有谁在他身后嘶吼!
狄克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多么熟悉地声音,正如他过去几年每天所听到的那样!
本尼狄克缓缓地转过头去
没人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世的魔法史研究学者,他们只知道第二天清晨本尼狄克·修先生捧着一个密封的箱子他进了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那口箱子里,装了一只死去的、变异的老鼠尸体。
第二天,箱子被秘密转移到位于伦敦的英国魔法界治疗师协会。
两个月后,治疗鼠疫的特效药被加急研发问世,救赎了无数被瘟疫所威胁的魔法生命。
三个月后,梅林爵士团授予本尼狄克·修梅林二级勋章,以表彰他为巫师界抗击黑死病所做出的伟大贡献。
半个月后,本尼狄克·修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霍格沃茨格兰芬多学院。他向当时的霍格沃茨校长的提交了留校申请,成功地留在了霍格沃茨,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变形课教授。
同时,他也是霍格沃茨唯一一个,把自己的办公室按在偏僻的东塔楼的教授。
八年之后,他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年轻的格兰芬多院长。
同年,由于不为人知的原因,通往的东塔楼石梯被人恶意损坏。
二十五年之后,本尼狄克教授变成了本尼狄克校长。
在此期间,东塔楼渐渐被人遗忘。
十年之后,本尼狄克校长于八楼石梯失足坠落,东塔楼再次成为禁区,最终成为无人之境。
600年后的一个月圆之夜,一只银灰色的缅因猫幼崽叼着一只十分具有中式风格的白瓷酒瓶,爬上了这阶人迹罕至的石梯。
这是卡莱尔小姐在霍格沃茨的第一次阿尼马格斯夜游之旅。
不得不说,猫咪不愧是知名的夜行动物,在黑暗中看得是真清楚,卡莱尔小姐自豪地感叹道。
这下她再也不用担心夜游时被斯内普抓个正着了。实际上,她刚才还明目张胆地蹭了蹭斯内普的裤腿,然后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呢!
回想起斯内普那时略显惊讶的眼神,卡莱尔小姐就激动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她现在对这种略带猫咪习性的动作接受良好,不准备再花力气和生物本能抗衡)
这种在教授面前打破校规却不为人知的感觉真是该死的美妙。
她放下嘴里对猫咪幼崽来说略显沉重的酒瓶,打了个哈欠活动活动酸痛的下颌骨,变回了人身。
今天,她是来赴约的。
周围十分安静,走廊的画像早已陷入了沉睡,只留下均匀和呼吸声。(画像为什么会有呼吸声?卡莱尔小姐想了好久都不明白。)
月光透过满是污渍和陈年老垢的窗户洒在她的身边,汇聚成一个青白色的透明身影。
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幽灵,面容清俊,眉眼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和明朗。他穿着中世纪风格的巫师长袍,动作优雅的落座在卡莱尔小姐的身边,并且十分贴心的与她保持了半臂的距离。
卡莱尔小姐在这炽热的仲夏季久违的感受到了清凉。
她拧开酒瓶的木塞,随意地往身旁递了过去:“喝吗?”
克拉伦斯教养良好地接受了后辈这句不怎么优雅的问候。
“你知道我喝不了的。”他温和地笑道。
“我知道。”阿灵也顺势收回了手,“我也就是假惺惺地客气一下。”
“怎么还带了酒过来?”幽灵好笑地问道。
“哦,我父亲那边的传统吧。”卡莱尔小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顺带毫无形象地砸吧砸吧嘴,“感觉不管是扫墓啊还是祭拜啊,只要和死人扯上关系,手中没酒就觉得怪怪的。”
“这样啊?有趣的传统。”克拉伦斯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有些责备地说道,“可你还没成年,不应该喝酒的。”
“没事,我自己酿的桑椹酒,喝不醉的。”说着,卡莱尔小姐侧目看向身旁的少年,有些俏皮地开玩笑道,“我都帮你干了一件那么那么坏的事情了,还不许我一醉解千愁吗?”
“我的错。”幽灵起身,漂浮在空中向她表演一般地行了一个动作华丽夸张堪比舞台表演贵族礼节。
“感谢卡莱尔小姐对在下的帮助,克拉伦斯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哈。”阿灵被他逗笑了。
“他的反应怎么样?”幽灵重新坐回石梯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很受伤。”卡莱尔小姐耸耸肩,“大概?”
“那就好。”克拉伦斯叹了一口气。
“状况很糟糕吗?”
“是呀。”克拉伦斯抬头,看向窗外斑驳模糊的月亮。
“都过了600年了,哪怕是画像,也抵挡不了时间的侵蚀。”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卡莱尔小姐再次拿起酒瓶,“我可做不到每个一个月就跑到邓布利多那去冲着一副画像大喊‘杀人犯’来刺激他的记忆。”
“我知道。”幽灵沉默了。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凝固。
“你为什么不去看他呢?”卡莱尔小姐转头问道,“你去校长室可没有什么限制。”
“那只是他的画像。”幽灵依旧是看着月亮,“我记忆里的狄克修早就死了。”
“那就没必要让我用这种扎人心窝子的方式来换回他的神志了吧。”
“失去神志的画像会比其他画像更快的失去魔力,我不想他就这么衰弱下去。”
“哈,你敢说没有一丁点报复心吗?”阿灵抬手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一点儿都没有?”
“或许有吧?”克拉伦斯对她眨眨眼,“毕竟我也是一名斯莱特林。”
“还是一名卡莱尔。”阿灵笑着补充道,“我懂。”
“做一名卡莱尔很累吧?尤其是整个家族都压在你身上的时候。”克拉伦斯抬手像模阿灵的发顶,但最后停留在了据她两三厘米的空中,“我也懂那种疲惫感,就像沼泽。”
“还好,我习惯了。”
“卡洛杰罗”
“我的家人都叫我阿灵。”卡莱尔小姐不动声色地打断他。
克拉伦斯愣了愣,顺从道;“阿灵。”
“嗯?”
“谢谢你。”
“你说过了。”
“我知道。”幽灵依旧像初见那般,温暖地笑着,“但我还是想说谢谢。”
“随你。”卡莱尔小姐放下酒瓶,起身走下石梯。
“我走啦,太晚睡会长不高的。”
“你的酒瓶?”
“给你啦,下次再给你带你能喝的酒啊。”
“再见。”幽灵在她身后朝她挥着手,轻轻说道。
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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