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异地恋模式on！
阮琴只简单聊了两句，说是要回房休息，把交流的空间单独留给了宿璟和迟嘉榆。
屏幕那头又只剩下宿璟一个人了，迟嘉榆托腮盯着男朋友，语气中带了点小埋怨：“你怎么不提醒我阮阿姨在旁边……”
宿璟的眼神中带着星点笑意：“她想给你一个惊喜。”
那可真是惊到了。迟嘉榆想。
宿璟调整了一下镜头角度，眼神又变得认真起来：“小鱼，不开心吗？”
迟嘉榆双眸微睁，一句“你怎么知道”差点脱口而出。忍耐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终于堆积到了临界点，让他的眼眶瞬间泛红。向来自诩坚强的迟嘉榆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刻。
他想告诉宿璟他确实不开心。明明是回到自己的家里，明明自己已经表现得很自然热情了，明明每个人都表现得真诚而热情地欢迎自己回家……却总感觉自己和家里的其他成员格格不入。
那是常年缺席家庭生活后注定缺失的亲昵感，单靠任何一个人努力维持都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弥补的。
迟嘉榆早有预期，却也无法阻止心中的失落感蔓延。
可是告诉宿璟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两个人现在位于地图对角线两端，说出口除了让对方徒增担忧烦扰，似乎也没有别的作用。如果是这样，那倒不如不说。
“没有不开心。”最终，迟嘉榆还是重新扬起了笑脸，对着镜头道。
“你……好好陪陪阮阿姨。”迟嘉榆说，“我定了初九的机票。”
看着迟嘉榆伸手准备结束通话，宿璟像是没有注意到，神情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楼下的花店老板今天问起你。”
迟嘉榆果然被新话题吸引去了注意力，悬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去，他歪着脑袋看向屏幕，好奇地问：“问我去哪里了吗？”
“对，她以为你也是滃市人。”
迟嘉榆揣起手，满足地笑起来：“我可以算半个滃市人的。”
宿璟微微勾起唇角：“嗯。”
两个人隔着屏幕聊到了半夜，每每一个话题快要结束时，宿璟会不露痕迹地挑起另一个话题，迟嘉榆就兴致勃勃地就着话题内容继续往下说，偶尔停下来等待宿璟给出一两句点评。
大部分时候，两人的相处就是这样的模式，倾听倾诉，配合默契。
迟嘉榆打出第一个呵欠的时候，宿璟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去喝点水，你该睡了。”
迟嘉榆有些意犹未尽——两个人刚刚聊的是他很喜欢的一部漫画作品，他才来得及把整个故事的序章说给宿璟听。
“我去补一点原著内容，明天再听你说会更有代入感。”宿璟说。
迟嘉榆的眼睛亮了亮，他没想到宿璟竟然会愿意为了与自己拥有共同话题去看漫画。
“好哦，那你一定记得要看啊。”迟嘉榆说，“最好明天能看到第三卷，这样我就可以把第一个boss战的内容讲得更清楚了！”
宿璟失笑，他的声音带着点哄小孩的温和感：“好。你快去洗漱吧。”
迟嘉榆恋恋不舍地结束视频通话，看着屏幕上文字气泡里跳出来的65：15，难以置信两人通话竟然超过了一个小时。
也正是这一通长达一小时的电话，迟嘉榆心头淤堵的最后一点失落感也消散了。
因为有了约定，他开始期待明天。期待明天同一时间宿璟拨来视频通话，两个人还能在一起讨论他最喜欢的漫画。
他把手机捧在怀里绕着床滚了一圈，感觉自己对宿璟的喜欢程度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怎么会有宿璟这么好的男朋友啊？迟嘉榆想。
迟家对于迟嘉榆的归来自然是热情的，第二天一早，迟盛军就起床去附近的一家网红早餐店打包了包子和热汤回家，董玲中午做了一大桌丰盛的午餐，还一个劲地把好菜都推到迟嘉榆的手边。迟嘉榆能感受到家人拼命向自己释放的好意，只是这种好是他不需要的。他有无数次想对他们说只要平常心对待自己就可以了，然而触及到父亲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到嘴边的话语又说不出口了。
好在作为一个社交悍匪，迟嘉榆很快就忙了起来。一听说他回邝安了，约他出门玩的小伙伴消息瞬间塞爆了微信聊天框。
不过渐渐地，小伙伴们也发现了，这个寒假的迟嘉榆似乎和之前都不太一样了。
——与男朋友开启异地恋模式之后，迟嘉榆的眼睛像是长在了手机上，无时无刻不在发消息与等待对面回消息。起床了，他要发一句“早安”，坐在早餐店里吃早餐了，他要拍一张早餐的照片发过去，说一句“早餐吃这个”，出门打篮球了，他也不忘发一张篮球场的全景照给宿璟，告诉宿璟自己今天成功血虐初中生大获全胜……宿璟的回复通常也总在几分钟之内，不但事事有回应，而且每一句回应看得出对方都认认真真把迟嘉榆发过去的文字照片看了好几遍。
午餐餐桌上，收到男朋友发来的“蔬菜也要多吃点”，迟嘉榆笑眯眯地回了句“知道了”，抄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白菜吃了干净。
坐在迟嘉榆对面的发小惊悚地抖了抖手：“小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吃的是白菜？”
迟嘉榆点头：“我当然知道。”他点了点白菜：“这白菜还挺甜的，你也多吃点。”
发小鼻孔都张大了：“你最讨厌吃的不就是白菜吗？你之前还说你得了一种吃白菜就会头晕的毛病……”
“咳咳……”迟嘉榆一口白菜卡在了喉咙里。
“人都是会长大的。”迟嘉榆灌了一大口水压下喉咙里的痒意，“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挑食的我了。”
是吗？发小怀疑地想，明明上个暑假回来的时候，坐在同一个位置的他还是一口白菜都不碰的。半年就让一个挑食的男人成长如斯，这就是支教的力量吗？
当然，很久之后，发小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想得太深入了。
——这哪里是支教的力量，分明就是爱情的力量嘛！
吃完饭，迟嘉榆刷了刷近期影讯，边走边问身边的好友们：“明天下午出来看电影？”
“明天不了吧。”友人a回答。
“明天下午不行。”友人b回答。
结果问了一圈，天天一起玩的大家居然都说不行。迟嘉榆有些诧异：“你们瞒着我搞活动去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发小哭笑不得地把日历下方的农历指给他看，“明天大年三十了，不得在家里帮厨做年夜饭吗？”
迟嘉榆握着手机不由一怔，竟然这么快就到除夕了吗？
“哦……那行。”迟嘉榆说，“那过两天再约。”
好朋友们在地铁口各自道别，坐上回家的地铁，迟嘉榆还有几分恍惚。他在家楼下的小吃店里买了两盒炸糕，拎着上楼回家去。
开门时，迟柠正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视屏幕哈哈大笑，董玲从厨房里探出头，不赞同地叮嘱迟柠：“柠柠，你现在坐得太近了，看电视要坐远一点，否则对眼睛不好。”
“知道啦——”迟柠嘟起嘴，带着小女生不情愿的撒娇感，稍稍往沙发里侧挪了挪。
听到开门声，两人齐齐转头朝门口看。董玲眼神里的严厉立刻变成了温和的笑意：“小鱼回来了？”
“嗯。”迟嘉榆换了鞋，走进客厅把炸糕放到了迟柠面前，“刚出炉的炸糕，趁热吃。”
“炸糕！”迟柠嗅着食物的香气，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这孩子……”董玲无奈地走过来，主动帮迟柠把炸糕的盒子拆得方便夹取，“还不快谢谢哥哥？”
迟柠乖乖地眨着眼睛：“谢谢哥哥。”
迟嘉榆笑了笑，摸了摸迟柠的脑袋。
如果是迟盛军或者董玲给迟柠买东西，董玲一定不会要求迟柠说这一句谢谢。
“少吃点，马上要吃饭了。”董玲说完，目光又到了迟嘉榆身上，“……小鱼也是。”
“好。”迟嘉榆点头，主动把另一盒炸糕递给了董玲，“阿姨，这盒是给你和爸的。”
董玲手里捧着炸糕，眼神闪过一丝意外。她很快回过神来，从盒子里取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含笑对迟嘉榆道：“谢谢小鱼，很好吃。”
除夕当天，迟嘉榆哪里也没去，留在家里贴对联帮厨，忙得连手机都很少有时间看。等一大桌子菜做完已是暮色四合，窗外逐渐响起了烟花爆竹的噼啪声。
市里今年没有禁止放烟花，一切热闹，万象更新。
迟家四人围坐在餐桌旁齐齐举杯，庆祝一家人难得的团聚。
放下杯子，迟盛军说起了明天的安排：“明天要去柠柠外婆家拜年，要开车过去，大家都早点起。”
“我就不去了。”迟嘉榆平静地开口，眼底依然带着笑。
餐桌上的氛围霎时冷了下来。
“小鱼……”迟盛军看过来。
“爸，你知道的，我明天也有一定要去的地方。”迟嘉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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