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友诚书坊
昆山县城北，商贾聚集之地。
酒楼、胭脂粉铺等鳞次栉比。
随着城门打开，像是唤醒了沉睡的县城。
各个商铺纷纷开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江小白走在城北街道上，很快便来到街尾的一间铺子前。
铺子只有几米见方，铺门紧闭，隐隐可以闻到里面飘来的酒香。
江家酒坊。
原身自小生活的地方。
不过江小白没有推门进入。
他没有准备重操旧业。
离去三个多月突然归来，不容易解释，再引来衙门调查反而麻烦。
江小白驻足片刻后，迈步走进旁边的店铺。
友诚书坊。
书坊的面积不小，布局却很是简单。
进门是个结账的柜台，再往里面，是五行木质书架，上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类书籍。
中间有个堆书的矮木书桌，可供选书的顾客短暂阅读。
原身记忆中，以前没少往这边跑，蹭些话本小说。
江小白过来是想通过书本了解一下此方世界，顺便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其他修行者的随笔。
他现在对各方修行势力还是一抹黑。
不过江小白的目光却被结账柜台后的身影吸引。
结账柜台后，有一木质躺椅。
上面躺着位身着青袍的老叟，脸庞消瘦，脸色黝黑，双眼浑浊。
江小白知道老叟叫周济，据说是个少时离乡的秀才。
大约在五年前落叶归根，回到昆山县开了这件书铺。
但他没想到周济竟然是个修行者，就一直在他身边。
此时在江小白先天灵眼下，周济模样大变。
他浑身干瘦，爬满一个个肉触。
硕大的脑袋，面容枯槁，毛发稀疏，与躯干极不协调。
腐朽腥臭的气味入鼻。
许是察觉到了江小白的注视，周济抬头看向他，极为陌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需要什么书籍自己挑选，过来付账即可。”
“好！”
江小白压下心中的好奇，走向书架，挑选起来。
整个的浏览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与修行相关的书籍。
修行者开的店铺，他就不大可能存在捡漏的机会。
不过书架上有不少关于妖魔鬼怪的话本，倒是让江小白看的津津有味。
这些传说许是偶然见到，或者道听途说。
原身都当做胡思胡想，现在看来不一定做的假。
很快，日上三竿。
书坊进来的顾客慢慢多了起来。
江小白随意选择了两本，便付钱离开了。
没有收获，但又收获颇丰。
或许，他找到了个不错的切入点。
难得碰到以往有交情的修行者。
关键是周济没入练气境，江小白的实力稳压他。
……
数日后。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江小白自酒楼提了些吃食，悠然走向友诚书坊。
此时周济正准备关门，看到径直向自己走来的江小白，明显一愣。
他认出了这个近几日一直来书铺选购志怪书籍的年轻人。
心立马提了起来。
毕竟他知道自家事。
周济右手藏在后方，随时准备出手。
“这位客人，天色渐晚，书铺要关门了，想要购书明日再来。”
江小白慢慢靠近周济，面庞逐渐发生变化。
等来到老叟身前，他已经变成与原身差不多的形象。
只是面色苍白，四肢僵硬，阴气颇重。
外露的阴寒气机控制在刚跨入修行不久的地步。
“周伯，是我！”
周济看着眼前的江小白，混浊的双眼满是惊谔。
“难怪，难怪，你一直没有回来！”
“你还是迈了进来。”
“唉！”
周济摇摇头，语气中满是唏嘘。
他侧身留出空间，将江小白让进了书铺之中，不过藏起的右手没有收回。
江小白走进书坊，点起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蔓延整个店铺。
他收拾了下矮木书桌，将吃食摆好，又拿出两个瓷碗。
“周伯，请！”
周济看着江小白的动作，晃悠悠地坐到了他对面。
周济自嘲道：“周伯，呵！”
“我的岁数大不了你一旬。”
“修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那你还占原身那么大的便宜。”
江小白心中吐槽一句，从腰间摘下酒仙葫芦，给两人各斟一碗。
顿时酒香四溢。
“周道友，尝上一尝。”
两人碰杯。
周济先是轻抿一口，接着一饮而尽。
他的眼中一亮：“好酒！”
老叟的神魂一直在煎熬灼烧，此时痛苦有了一丝减弱。
他看向江小白手中的酒葫芦，目光灼灼。
又很快收敛。
那怕之前两人有些交情，江小白敢这么大大咧咧地拿出来，必有所倚仗。
江小白再次给两人满上，自顾自地开口。
“周道友，踏上修行之路，我也是阴差阳错。”
“本来只是外出采购些酿酒原料，却不知为何地就跟着位道人前往了深山之中。”
“道人逼着我在阴森秘洞修行某种功法，身体逐渐转变为曾经在志怪小说中描写的行尸。”
“眼看着名义上的师兄一个个发狂嗜血，我很惶恐。”
“寻了道人外出的机会，便逃了出来。”
江小白没有选择据实诉说自己的经历，太过骇人。
周济静静地听江小白说完，抬头看向他。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的修道天赋。”
“但像你我这等灵契黄阶的人，踏入修行不一定是好事。”
“再怎么修行，也不过是底层，指不定哪一步走错，便迈入深渊。”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寿元大损，变成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苟活于世，每日遭受煎熬。”
江小白叹了口气。
“周道友，见识了修行的风景，我很难回到平凡的生活。”
周济再次将酒一饮而尽，摇摇头。
“现在的你，跟几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不过，已经是垂死挣扎的我，没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且提防，以为江小白是贪图他的修行功法和法器。
江小白好似没有看到，再次将酒碗斟满。
“周道友误会了，刚逃出生天的我，现在是惶恐不安。”
“找到周道友，是希望你能为我指条路，传授下修行的基本经验，尤其是昆山县地域的修行信息。”
“我也不至于囫囵地迈入险地。”
“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周道友好不容易搜集而来，愿以此灵酒一坛作为交换。”
“当真？”
听到江小白的交易条件，周济已然心动。
“当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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