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生死绝歌20
之前发觉有人闹事, 便有人去山庄里报信儿。宋大哥听闻有人破坏父亲的寿辰,拿上佩剑就要出来。
被韶音抢先了:“哥哥,我去!”
说完,运起轻功, 往外飞去。
哥哥为人稳重, 深得父亲真传, 乃方正君子。宁庄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对上这种人, 哥哥不占优势。
况且事情是因她而起, 由她来处置,再合适不过。她回到自己院子里, 拿上佩剑,火速下山。
抵达山下时,情景已经不大妙。
宁庄主带了五名弟子出来,一人守在他身边,一人与谢沉交手,三人要破坏宴席,被她两位师兄拦住了。
原也不至于落败如此之快,但宁庄主不要脸皮,暗中相助弟子, 才导致他们输得快。
瞥了一眼拼命的谢沉, 身着橙色衣裙的少女, 如一道明亮的火焰,转眼间降落至人群中:“我当是谁!原来是寒月山庄的诸位!”
宁庄主看到她, 顿时哼了一声,示意身边弟子上去——
她竟敢打伤宁麒,寒月山庄当然要讨回来!
“是, 师父。”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应声,纵身而起,拔剑朝韶音袭来,“小妖女,你仗着武功比我师弟高强,便将他打成重伤,今日便让你瞧瞧,被人打压的滋味!”
他是宁庄主的二弟子,也是所有弟子当中武功最高的一位。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习武二十多年,内力深厚。以韶音的年纪,她便是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也……
应当是及不上他。
她清笑一声,拔剑:“我打伤了宁麒,你们不来找我报仇,反倒找我爹报仇。怎么?有自知之明,打不过我是吗?”
叮叮当当,双剑相撞。
宁庄主冷哼一声,道:“小小女娃,不知尊卑。凭你,也配老夫放在眼里?”
当日在欢乐谷,他见过她与宁麒交手。的确比宁麒强上几分,但也没甚么出奇。
他小瞧她,韶音不恼反笑:“你看不入眼的人,却打伤了你儿子。”
意外吗?惊喜吗?
宁庄主顿时沉下脸:“伶牙俐齿!”
转头看向二弟子。
却见两人你来我往,剑招飞快,一时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出高下。
他老脸一沉,这不应该。他的二弟子,习武多年,路数缜密老辣,根本不是年轻一代能够匹敌的,连宁麒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二十招。
此刻,二弟子亦是皱眉。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快拿下这个年轻女孩,给她点教训,给宁麒报仇。但是,她的剑招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无论从什么角度攻去,都能轻轻松松抵御住!
不仅如此,她还有闲心跟宁庄主斗嘴!
“看剑!”他沉喝一声,使出自己的压箱绝招。
但见剑影忽然密集数倍,凌厉异常,韶音不退反进,精准破开虚招,手腕翻飞,剑势如龙,竟击得二弟子节节败退!
二弟子眼皮猛跳,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又哪有什么不可能?韶音愿意陪他演戏,他才能多出几招。但她现在不想演了,一招比一招快,一剑比一剑凌厉,不出十招,二弟子的长剑脱手飞出,“嗡”的一声,刺向宁庄主。
宁庄主侧身躲过,抬手抓住剑柄,脸色难看之极!
“你不行。”韶音收势,目光在寒月山庄其他几名弟子脸上掠过,“你们一起上吧!”
几名弟子都恼了:“大言不惭!”
“狂妄!”
但亦是被她如此迅速打败二师兄而惊异,纷纷撤退,站在二师兄身后。
宁庄主脸上变幻不定。这个小女娃,当真如此有天赋?!
可惜他刚刚没来得及施展手段,大意了!他心中暗恼,点了三弟子:“你去!”
三弟子应声,拔剑冲韶音袭去。
他武功平平,刚刚能缠住韶音的两位师兄,是因为宁庄主在背后协助。这一次,宁庄主打的是同样的主意。
但是这一次,显然不太好使。他每每要暗中动作,便发现韶音和三弟子的位置变幻,他倘若出手,伤的是谁还说不定。
一次次机会溜走,没等宁庄主出手,三弟子已经败了。同样的,长剑被韶音击脱,朝向宁庄主飞去。
宁庄主第二次抓住剑柄,脸色黑如锅底:“老四!”
四弟子应声上前。
他败得比三弟子还快。“叮”的一声,长剑脱手,数息过后,插在宁庄主的脚下。
此刻,宁庄主脚下已经插了三把剑。
“喔!”
“一把年纪,连小姑娘都比不过!”
“难怪要污蔑人家!”
佃户们看着局势翻转,心情大好。
不管怎样,掀桌子浪费粮食的,肯定不是好人!看他们吃瘪,他们高兴!
宁庄主脸色沉凝,不再托大,看向余下的两名弟子,示意他们一起上。
“欺我万梅山庄无人吗?”韶音的两位师兄怒了,立刻上前,护在她前面。
谢沉亦提着长剑,横于身前,冷冷看着前方:“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寒月山庄令谢某长见识了!”
他内息仍在翻涌,但是面上丝毫看不出来。
“师兄,你们解决这两个。”韶音没理会谢沉,纵身飞向宁庄主,“我解决这个!打扰爹的寿宴,不可饶恕!”
宁庄主气笑了:“狂妄!”
既然她自己送上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韶音与宁庄主打在一起,她两位师兄与寒月山庄的几人斗在一起,谢沉垂了垂眼,控制住握剑的手不要发颤。
“公子。”青锋上前,低声道:“宋小姐已经看到您的心意了。”
别以为人家姑娘什么话都不说,他做的事情就白做了。
淡定,稳住。
佃户们见己方情势大好,便不再担心,各自入席,一边吃喝一边喝彩:“好!打得好!”
“宋小姐真乃少年英杰,这老不修不及你一根头发丝!”
“打他!居然来咱们万梅山庄闹事,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气得宁庄主血气翻涌,胡子都炸开了,再也不顾前辈的姿态,招招狠辣:“小妖女,给我麒儿偿命!”
居然敢打伤他儿子,他要她以命相赔!
韶音眼底微暗。
这老头儿,要她的命还未必,但至少要她筋断骨折,是眼睛能看出来的。
她可没有让宁麒筋断骨折。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她不再多言,脸上没了笑影儿,亦是招招凌厉,锋锐尽显。
宁庄主内力深厚,招式老辣。她年纪不及他,但武功未必不如他!
习武一途,其实并不公平,极讲天赋。根骨卓绝的,习武一年,抵得上旁人十年,甚至几十年。
比如何情,他并非不努力,但他真的悟性一般,再练十年,也不会有太大成就。
“宋朝音”则不同,她根骨和悟性都绝佳,平日里不怎么勤勉,已是年轻一辈中极出色的水准。
两人越打越激烈,宁庄主压箱底的招式尽出,也没有将韶音拿下。而他年老气衰,很快气力不足,逐渐露出败象。
“承让。”韶音击飞他的长剑,挑眉道。
宁庄主倒退两步,被弟子们扶住,气喘吁吁,脸色难看极了。
“我说你们打不过我,你们不承认,非说瞧不上我。”韶音将长剑入鞘,轻巧地道:“我可真值得被你们‘瞧不上’啊!”
这下,宁庄主的几个弟子们脸色也难看起来,怒视着她:“小妖女,休得狂妄!”
“怎么一口一个小妖女?宋小姐是宋大侠的女儿,是名门正派,你们打不过就喊人小妖女?是正人君子所为吗?”一个啃着鸡腿的佃户说道。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哪是君子所为,专挑人家寿辰时捣乱,真不讲究!”一名老汉抓着雪白的馒头鄙夷道。
韶音笑笑,望向脸色难看无比的宁庄主等人,说道:“好走,不送。”
寒月山庄的脸都被她踩在脚下了,倒也不必再依依不饶。今日是父亲的生辰,虽然懒怠招待客人,但她还是很愿意回去吃吃喝喝的。
事已至此,宁庄主等人的确没有再待下去的意义。他们寒月山庄从上到下,全都败在一个十五岁少女的手中,哪还有脸?
阴沉地盯着她,宁庄主道:“走着瞧!”然后转头,迈步离开。
“这老头,记仇了。”一位师兄道。
韶音脸上笑意微淡:“小人而已。”转过头,“不多说,我们回去罢!”
她伸出手,对众人拱了拱:“方才多谢诸位为我说话。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我问心无愧。”
“我们相信大小姐!”众人纷纷说道。
看着长大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品性,他们还是知道的。
韶音对两位师兄扬了扬头,一起回山庄。
“公子!”忽听不远处传来焦急的声音,“公子,您怎么了?!”
她脚步一顿,偏头看去,只见谢沉昏倒在青锋的怀里,眉头挑了挑。
“他怎么了?”她走过去问道。
两位师兄也跟着过去,一人抓起谢沉的手腕,片刻后,皱起眉头。
看向韶音道:“将他带回山庄?”
不管如何,谢沉也算是为宋家出过力,不好扔下他不管。
韶音瞥了谢沉一眼,点点头。
谢沉晕过去了。
寿礼是青锋呈上来的,解释道:“宋小姐,这是我家公子为宋庄主准备的寿礼,愿宋庄主月昌明,松鹤长春。”
“有心了。”韶音示意人接过。
谢沉被带去客院,韶音让人将礼物送去主院,小灰扫描过,告诉她道:“是一株半人高的珊瑚树。”
在当前背景下,珊瑚是十分名贵的东西,谢沉送来的这一株,可谓价值连城。
因为这个,在筵席散去后,韶音去后院看望他。
进了客院,谢沉已经醒了,坐在桌边喝水,瘦削的背脊挺得笔直。
“宋小姐。”见韶音进来,他站起身,声音克制而清冷。
韶音没跟他客气,直接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们原本没关系了,她表明喜欢错了人,只当他是明月山庄的庄主,因为欢乐谷筹建过程中的一万两银子而对他客气。
但此次他来拜寿,送上的一株价值连城的珊瑚树,证明他不仅仅是来拜寿。
“我……”谢沉张口,对上她清亮又显得透彻的眼神,目光闪了闪。
指腹捏了捏,他避过她的眼神:“我路过此处,听闻宋庄主生辰,前来,拜寿。”
“咳!”青锋掩唇。
谢沉微微僵硬,脸上露出挣扎与懊恼,又很快变为冰雪般冷硬。
他习惯用冰冷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是吗。”韶音跨坐在石凳上,拨弄着茶壶,“我以为你有别的事呢。”
万梅山庄和明月山庄并无交情,他为宋庄主的生辰送上如此贵重的寿礼,银子多得没处使?
“公子,”青锋提醒道,“您不是有话跟宋小姐说吗?”
好容易鼓起勇气来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他们已经从欢乐谷出来了,日后想再回去,又要找何借口?
当说不说,以后未必还有机会啊!
谢沉内心几经煎熬,喉头似有不可逾越的阻障,令他该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涌不出来。
终于,在青锋退下去后,他鼓足勇气,转眸看向她。
“我,想请你,”他声音艰涩,衣袖微颤,“原谅我。”
终于说出来了。
韶音眉头挑起,站起身:“原谅你?”
在他枉顾她的心意,不相信她的真心,扭曲她的爱意,让她喝毒酒证明自己,差点断送性命之后?
“原谅我。”谢沉苍白的脸上,悔愧之色清晰可见,目光恳求,“让我做什么都行。”
韶音背着手,围绕他转了两圈:“什么都行?”
谢沉点头。
“喝毒酒也可以?”韶音歪着头看他。
谢沉想也不想,点头:“只要你肯原谅我。”
“哦。”韶音收回视线,走到桌边坐下,“不原谅你,就不肯喝了,是吗?”
谢沉愣住。
但韶音也没想让他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毫无意义。指节在桌面上敲打几下,缓缓道:“当初你给了我选择,现在我也给你选择。”
“等我一刻钟。”说完,她起身离去。
谢沉攥紧手掌,一颗心提得高高的,等待自己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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