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虽然在这方面很让人讨厌，但林冬阳也不得不说，琴酒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合作对象——认真完成任务，态度严谨但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些小失误而责备对方，反而会默不作声地将这些东西揽下来让他自己来完成，时间久了林冬阳都怀疑伏特加是不是一直被这么照顾着，最后被琴酒养成了个卧底废物。
“他到现在除了隐约猜到我是他的前辈以外，连苏格兰是卧底都不知道。”
琴酒冷笑一声，开始组装手里的新木仓：“也不知道派他是来做什么。”
“我大概知道一点。”
坐在琴酒的安全屋里，林冬阳带着点懒散打开电脑，随手打开了自己留下的后门看看小日子还过得不错的霓虹人又搞出什么让人觉得是长了个镂空脑袋的计划：“这单单是我有的，还是别人都有？”
“……”
“这可来不巧了，一窝蜂地都来了，就不能这样，今天我来，明天他来，不就日日都这么热闹了么。”1
听得出林冬阳绝对是在阴阳怪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种阴阳怪气里好像还带着点调侃，让琴酒没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
林冬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键盘按压发出的声音让琴酒有些烦躁，但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听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再度开口：“有一个任务需要程序员。”
“又要我？那也太显眼了点。就算是‘为爱奔波’，好歹也给个假期吧阿sir。”
“和赤井秀一有关。”
我去。
带着几种含义说出这句话，林冬阳深吸一口气，看向琴酒时嘴角抽了抽：“您这是又在想什么？”
“看你撕破伪装的样子挺有意思。”
因为不能抽烟再加上木仓也已经组装完毕，手上没了东西的琴酒倒是露出些许烦躁：“你和他联系过？”
联系，那当然是……
“没有。”
林冬阳没有撒谎，现在距离赤井秀一出逃组织太近了，她当时只是给了点消息，让他误以为酒厂组织里还卧底着另外一位fbi。当然，按照这个男人的谨慎程度，他也不可能会真的想要回头救下这位同伴。
“但是我搜到了他的一些情况。”
“是你搜到的？”
当然是她，她都已经断线到现在了，能不是她自己搜到的么。
“如果是真名的话，太好搜了。”
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林冬阳抬起头看着琴酒，直到他皱眉时才露出一个假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和mi6有关系？”
能够让琴酒最了解的地方，那当然是不做人的带嘤情报笑话机构。林冬阳憋了憋脸上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后开口：“所以我说过，带嘤在不做人的地方一向是不做人，翻身当爸爸的阿美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甚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想到这位在mi6的父亲居然会觉得霓虹才是相对安全的国度，林冬阳真是要笑死过去了：“霓虹还是殖民地呢，就想着这里相对安全，爸爸教训儿子什么时候需要别人说话了。”
“死得不明不白？”
“失踪。只不过琴酒，我很好奇。”
看到林冬阳的表情，琴酒突然手抖了抖，将木仓组装完毕后放在了桌子上：“你拿着，不需要好奇。”
“你不和我说，我也迟早会有通过雪莉或者贝尔摩德接触到组织的真正核心。是什么让你觉得，信息数据与计算机就能独善其身？”
看到那双镜片后的黝黑双眸，琴酒稍稍思考片刻后冷笑：“那也是她们的事情，我倒是觉得她们这群人会努力不让你去接触到这些。”
“我，已经获得长生的秦始皇，现在需要找到开启兵马俑宝藏的钥匙。因为时间变化太久，需要你的帮助。只要投资一万元，就能拿到三万元回报，我还会封你为七公大夫，与我共享盛世繁荣。”
“这是什么属于你们国度的笑话？”
看到琴酒脸上像是被逗乐了的表情，林冬阳将手放在电脑屏幕上啪嗒一下把它按下，再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长生的秦始皇，长生。”
“……”
“琴酒，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女人。不管是护士，夜空女巫，甚至是织毛衣的女工，她们都可以得到她们想要的。其中蕴含的信息，总是能够让人推断出他们想要的东西。”2
信息、情报、数字，一切都是那样的神秘，又暗含着神奇的规律。胡安·普约尔·加西亚能够用英国列车时刻表、列车增加数量、租房信息等硬生生从脑袋里推算编造……哦，也不能说是编造，因为他所推算出的全部都是真实的信息。这样的情报工作，现代有人可以做到么？3
有的，当然有。他们都在各行各业，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拥有这样神奇的能力，林冬阳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没有。
文字，信息，线索，人的神态眼神，下意识动作，还有一些或许不符合常理的行动，都足以让她能够手握各种不同的情报。赤井秀一敢大大咧咧用真名，那就别怪她也大大方方地去搜查所有有关的消息。
当然，还有这个酒厂的目的也一样。
“雪莉是药物化学博士，让她从美国回到霓虹，足以证明组织对药物已经有了突破性的发展，不过因为是秘密，所以缺少更多的实验样品。都到这一步了，阿美才不可能做这种亏本生意，再说了，他们在二毛那边不是也有实验室么。再说二毛……”
“闭嘴。”
提到上蓝下黄就是这个态度，林冬阳叹了口气，知道他在回避什么，但她也必须要说出来让他的幻想破灭：“那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认反万字当爹、年轻人们堂而皇之在国庆日对着二战老兵高台右臂45度喊口号的国度。”
她用手按在电脑上，明明态度温和表情内敛，嘴上却像是有着一把匕首，直直戳破了琴酒给自己塑造的幻象围墙：“你觉得它还可以被留恋？”
静默让两个人的关系像是重新变得剑拔弩张，却又好像带着几分对彼此不肯放手的执拗。琴酒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的女人，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
他顿了顿，脸上同样多了点讥笑：“我也厌恶它们。”
“说实话，能这么快冷静也让我没想到。在控制情绪方面，你还真不像是个……”
说到一半林冬阳停了下来，琴酒似乎像是明白她在说什么，无所谓中又带着点自我讽刺：“你想说我不像是个俄罗斯人，对么？”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说出她的名字时却又带着几分轻柔，有着与之前完全不同、像是彻底坦然了的温和感。他身上依旧有着吹散不去的寒风，偏偏那双翠绿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像是让人看见了点点白桦树上新长出来的叶芽。
“我不是俄罗斯人，索妮丝伽。”4
看到眼前那个女人像是不自在的样子琴酒反而变得懒散起来，没有解释那句奇怪的“索妮丝伽”称呼，他终于在她面前摸出了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后随意地吸了一口，低沉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说着异国语言，却又像是在写下崭新的旋律。
“我也不属于白俄罗斯，乌克兰，或者阿塞拜疆。”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借着缭绕的烟雾笑了起来：“我的祖国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也确实哪里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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