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三十四)
岳天河是个坦荡直接的人,顺势点点头:“是啊。”
乔鹤生对着他缓慢眨了眨眼,笑得好看。
岳天河看着他,忽然又想到了当年学校里的那个夜晚,不过,除了岑延那张恶心的脸,旁边的人,倒是记忆模糊。
由此多发散了下,又想到了齐渊说之后聚会的事,他瞥了眼正在削梨的乔鹤生,在考虑要不要开口。
“……来,吃水果,”乔鹤生递给他一个削得圆润完整的梨子。
是那只被岳天河捏过的手,他知道自己当时的状态,若非反应快,可能下一秒就得拧着他胳膊了。
接过梨的时候,碰到了乔鹤生的手指,又多看了眼他的手腕。
顺着他的视线,乔鹤生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放心,真没事儿了,说起来……你说不能突然从背后拍你,那喊一声再拍就可以?”
岳天河愣了下,回过味儿来有点哭笑不得,面上倒还是平静,他啃了一口梨,然后道:“你试试?”
乔鹤生挑眉,沉默着没说话,兀自削好手上的梨,放下刀子后才清了清嗓子——
“学长?”
岳天河偏头,视线里撞进一只伸过来的手。他勾了下嘴角,抬手格挡。
乔鹤生看了下横在面前的手臂,又看了看一脸好整以暇的岳天河,手碗转了下打算从下穿过。
岳天河也跟着他的动作,小臂一沉格住他手腕。
乔鹤生失笑,很是干脆地翻了下手腕,扣住了岳天河的手臂。
岳天河看着他的手,片刻后评价一句:“还挺会变通。”
乔鹤生捏了捏他小臂,绷紧的肌肉很硬,他笑着无奈道:“还是不能碰啊?”
“……”岳天河看着手臂上沾着的梨子汁水,带着笑意:“逗你的,可以碰。”
乔鹤生挑眉,擦了擦手后在他大腿上拍了拍,又顺着摸了两下。
岳天河看他这动作,孩子气得可爱。
不过乔鹤生没有马上收手,反倒在他腿上又捏了捏,还用手戳了戳。
“……”看他戳得来劲,表情还带着点新奇,岳天河轻笑一声,无奈道:“干什么呢?”
“不是……”乔鹤生收回手,反倒又戳了下自己的腿,然后抬头看他:“果然不太一样啊,肌肉的触感。”
“……什么?”
乔鹤生拍了拍自己腿面:“你们练武术的,肌肉密度更高吗?感觉比我的要硬啊,不信你可以试试……”
听到这个形容,岳天河心里微妙了下,但对方神色正常,只是很正经的讨论,他看了看自己的腿:“不一定……只是我被碰到后的条件反射很快,放松下来应该也差不多。”
他很久没有被别人这么触碰,不怎么和人接触,所以当对方有亲密举动时,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说得通俗一点,应激。
“这样啊……”乔鹤生了然点头,面无异色:“没事,慢慢来。”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下,这个慢慢来的意思岳天河明白,毕竟现在是有一层亲密关系的人,更亲密的举动也是早晚的事。
但乔鹤生不知道,岳天河这毛病只是被动触发,他要是主动靠近谁,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虽然两人现在确定了关系,他也还不知道怎么自然而然地去有一些亲密接触。
就像忽然还俗的和尚,面前站了一堆任他实为的美女,不知道怎么下手。
算了,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岳天河看了眼时间,十点过了。
“我差不多该走了。”
乔鹤生也看了眼时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这么晚了,好打车么?”
岳天河顺势看他一眼,没开口。
“嗯……我的意思是,反正这儿还有房间,现在也晚了,你要不……留下凑合一晚?”
难得见乔鹤生这么磕巴,哪怕那天跟他挑明都不是这样的。岳天河欣赏了下他现在的表情,片刻后才意味深长道:“我明天早上……”
这个尾音拖得有点长,眼见着乔鹤生的表情多了点隐晦的遗憾,话风一转:“明早没课,晚点回去也行。”
“……”乔鹤生眼里的神彩瞬间又亮了。
岳天河看着他,心里也惊讶自己的决定,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别人家里留宿,也不知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乔鹤生笑道:“我去收拾下房间,给你拿新的牙刷毛巾。”
“嗯,好。”
身边一轻,岳天河看他去了浴室。
乔鹤生收拾得很快,两个人一起又看了会儿电视,十一点了,岳天河才去洗漱。
“早点休息吧,年底每天都挺忙的。”
“嗯,你也是……”
两个房间是对着的,他们站在门口道了晚安。岳天河看乔鹤生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安静等了两秒,却看他一笑,什么都没说,折身进屋。
岳天河也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
这个房间应该没什么人住过,家具都崭新,床具也是刚换上的,带着清爽的洗衣液味。他坐上去,才看到床头放了一套睡衣,也带着同样的味道。
岳天河看了会儿,还是起身换了衣服。关灯躺下时,却没有一点睡意。
床很舒服,硬度刚合适,被子也柔软温暖,睡眠条件很好。
可他辗转好久都没睡着,陌生的味道从鼻腔灌入大脑,越来越清醒。他其实不是个挑地方的人,反倒很能将就的。
越睡不着越难受,岳天河无奈起身,中央空调一直在运转,屋子里有点干,他得找点水喝。
但轻手轻脚打开房门时,却被迎面而来的光逼得眯了眯眼,对面房门没关,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乔鹤生正在书桌后,对着电脑忙什么。
他放轻了脚步去客厅,借着乔鹤生房里透出来的光找到茶几上的水杯,接了点水后喝了两口,嗓子里的干疼缓和了些。
乔鹤生的保温杯也放在茶几上,他顺势拧开往里灌了点水。
房门被轻轻敲响,乔鹤生下意识回头:“嗯?”
岳天河顿了顿,端着水杯进去,然后放在他手边。
“十二点过了……”乔鹤生回头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睡不着么?”
岳天河点了点头:“嗯,有点儿……起来喝口水,看你也没睡。”
“嗐……”乔鹤生叹了口气:“工作嘛,还是以前好,只需要跳舞就够了,白天跳了晚上回来倒头就睡,现在活儿倒杂了……”
岳天河扫了眼他电脑页面底端,好几个文件同时开着,轻轻呼了口气:“压力别太大了,该休息就好好休息。”
“倒也不算什么压力,”乔鹤生端起他带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温度正好:“主要是每到年底事情很多,老师年纪也大了,我能做点就做点吧……”
“嗯,”岳天河就站在他手边,顺势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也是暂时的,等忙完这一阵好好放松放松。”
“嗯,我知道……”
这种感觉很温暖,暖意也并非来自空调热气。夜深人静加班的时候,家里有个人,能关切地过来说两句体恤的话,送上一杯水,再好不过了。
乔鹤生这么些年也算是独自闯荡,别人疯玩儿的时候他都在舞蹈行业里摸爬滚打,不知不觉就三十岁,也到了向往家庭和陪伴的年纪。一直以来父母的模范爱情让他羡慕,也想找个人好好过日。
他看着岳天河,脸色有些疲惫,但笑得很温柔。
“不打扰你了,还是早点弄完休息吧。”说着岳天河就收回了手。
而手刚巧收了一半,桌面就咔哒一声响,乔鹤生放下了水杯,转而握住了岳天河的手。
“嗯?”
乔鹤生顿了顿,顺着他的手腕慢慢往上,摸到小臂后往下缓缓拽动。
“……”这像是无声而大胆的试探。
岳天河察觉到乔鹤生是在试探他能接受的程度,而他现在没什么排斥的心理,反倒想看看对方能做到哪种程度。
而乔鹤生看他没什么反应,笑了笑顺势勾上岳天河的后颈,往自己这边带。等距离近到呼吸都能吹拂到彼此身上时,乔鹤生将额头埋在岳天河肩上,轻轻蹭了蹭。
这动作像是在撒娇,岳天河心里发软,不自觉也笑意柔和,抬手放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
听到乔鹤生笑了两声,声音有点闷:“……好温柔啊……”
岳天河倒是一愣:“温柔?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不会吧,其他人也太不长眼了。”
“其他人只会说我冷漠苛刻,不留情面。”
乔鹤生失笑,抬头看他,这距离很近,能看到岳天河眼里自己的倒影。
气氛变得暧昧粘稠。
都是男人,又贴得这么近,一个眼神当然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岳天河却一动不动,静静看着。
乔鹤生回以坦荡的笑容,凑得更近些,微微偏头——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他嘴角。
心脏的跳动快了些,但两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对视一眼后,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温柔。
而这一对视,都没忍住轻笑出声。
“好像小朋友……”
岳天河看着他:“现在的小朋友可比这个大胆。”
“单身太久了,连小朋友都不如,”乔鹤生轻轻放开他:“不过没事,来日方长。”
岳天河心里松了下,乔鹤生太通透,也太体贴了,看出了他隐藏在平静外表下某时的局促,然后给予最大的包容和理解。
甚至像是乔鹤生在带着他。
他笑了笑,拨了下乔鹤生短而柔软的刘海:“嗯,我回去睡觉了。”
“好,我也快睡了。”
“……”
回到房间躺下,岳天河无声呼了口气。
这把年纪不至于因为一个不像样的吻而翻来覆去睡不着,合上眼调整着呼吸,也终于睡了过去。
恍惚间房门好像开了下,听到一声轻微的提示音,接着屋子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也不那么干燥了。
这一觉睡得挺舒服,岳天河在生物钟影响下醒来时,没有一点疲惫。
推门进浴室时,乔鹤生也在,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一眼,乔鹤生擦了下脸道:“早,这衣服你穿着还挺合适。”
“嗯,”岳天河走到他让出的位置上,垂眼接水洗漱:“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了,”乔鹤生笑了笑:“之前买来没穿,虽然洗过,但也是新的。”
岳天河又看了看自己的洗漱用品,无一例外都是新的,而且好像……他是个不太注意这些的人,却也看出和乔鹤生用的应该是一套。
这点小心思一看就懂,岳天河笑了下,觉得自己很久没有一大早起来心情就这么好了。
……
一起吃过早饭后岳天河就回去了,乔鹤生也得去歌舞团,等公交的时候约好了周末留半天一起过。
回到东岳的时候九点过,今天上午没课,他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牵着叮当出去溜了一圈。
打扫了下卫生后,岳天河脑子里时隐时现的念头越来越明显,但一直都做不了决定。不过没等他纠结太久,下午就接到了个电话。是赵不群家的保姆打来的,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老爷子想找他吃个饭,叙叙旧。
本来就在考虑这个关系要怎么走动,赵不群反倒先来找他了。不过心里也奇怪,自从他父亲去世后,联系越来越少,岳天河也只是在协会大型活动的时候见上几面,偶尔说两句,以及过年的时候寄一些礼品。
赵不群找他到底要说什么。
心里揣了些疑惑,但下午下了课后,他还是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出去买了些补品。
打车到赵不群家很快,老爷子住的地方和东岳算是一个片区,不过东岳这头陈旧冷清,而那头是环境清雅的别墅区。
岳天河被迎进去时,赵不群正在练字,宽敞的客厅里摆了一张巨大的红木桌,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些用过的宣纸。
赵不群家是个两层的小别墅,带个大花园,平时也就他和一个保姆住着,显得格外安静。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直站得端正挺拔,等赵不群放下笔才喊人:“赵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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