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三十七)
岳天河抱着林子玥安抚了会儿,等哭声小了才把她交给陈悦。警察还在等着送她们回去,没多聊,看着陈悦似乎想说什么,岳天河摇了摇头。
等警车开远了,岳天河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乔鹤生。
而乔鹤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但很亮。
“……怎么了?”岳天河的声音还保持着刚才哄孩子的温和。
“没……”乔鹤生回过神来,看了眼时间:“没事,该饿了,我先上去给你做饭吧。”
岳天河勾了下嘴角,表情有些疲惫:“好。”
他将钥匙给了乔鹤生,自己先去把陈悦的电瓶车推进了大厅,停在了后面的院子里。
借着灯光看到车子的脚架摔坏了,不严重,便拿了工具来修。
修好车后他顺便给叮当碗里换了干净的水,添了点狗粮。
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是油烟味,最简单的人间烟火气。他一瞬间顿在了原地,心头发热,太久没有过的浓烈情绪猛地往上涌,逼得眼眶都有点热。
这像极了当年一家三口俱全的时候,母亲做得一手好菜,父亲下课后会陪他在院子里玩儿,等饭菜做好,香味勾得人受不了了,再抱着他上三楼,回家吃饭。
本以为都忘了这种感觉,他也以为自己都习惯了一个人的冷清,可原来这些记忆虽然模糊,却能被轻易地勾起,掀动情绪。
他站了好几分钟,缓缓呼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后才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防盗门留了个缝,也一如当年母亲给他们爷俩留门的样子。
……
乔鹤生听到动静回了下头,看到倚在门边的岳天河笑:“回来了,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岳天河看着他,问道:“需要帮忙吗?”
“啊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乔鹤生动作很利索:“你去看看茶几上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乔鹤生做饭果然比自己熟练多了,岳天河看了两眼就依言回了客厅,盯着茶几上那个有点变形的包裹,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应该也是乔鹤生给他买的东西,当时为了拦住劫匪,情急之下顺手从乔鹤生那儿拿了个东西来砸,扔出去才反应过来是到的包裹。
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当时那种力道……岳天河有点忐忑,里面的东西十有八九都阵亡了。
而他拆开凹凸不平的纸箱后,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有点熟悉。
里面的东西被紧紧包在一层层泡沫纸中,扯开后露出个小长方体的盒子。看这包装岳天河有了猜测,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后,果然——
难怪味道熟悉,这应该是某种护肤品,可能乔鹤生用的也是这种。
瓶身整体没坏,就是盖子摔了个口,护肤液漏了点出来。岳天河看着这小瓶子,上面的文字不太看得懂,不过感受一下这结实程度,也知道应该不便宜。
“唰——”
厨房内传出菜入油锅的声响,岳天河静静听着,放松地往后一靠。
闻起来……好像是炒的什么糖醋口味的菜。
“……学长?”岳天河睁眼时,看到的是乔鹤生的胸口,这么近的距离,连毛衣上的细绒都能看清。
他居然坐这儿睡着了,不过抬头看了下挂钟,也才过了十多分钟。
“困了?”
岳天河顺势起身:“刚才有点,现在好多了。”
坐到餐桌前时,看着一桌的菜,岳天河忽然觉得前两天在乔鹤生那儿简直是班门弄斧。
四菜一汤,荤素均衡,色香俱全,不用想,味道也是好的。
“你……”
“嗯?”
岳天河顿了顿,低声道:“做什么都这么厉害啊。”
“啊?”乔鹤生愣了下,失笑着给他先盛了碗汤:“还行,我妈以前逼我学来着……非说我不会做饭以后找不着对象。”
岳天河轻轻笑了下,喝了口汤,微微烫口,清甜顺滑:“找不找得到跟这个没关系,做饭最多是加分项。”
“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不知道你做饭这么好吃啊……”岳天河换了个答法,却是乔鹤生最满意的。
……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乔鹤生先一步收拾洗碗,岳天河将留出来的油盐不重的肉给叮当带下去。
本来想抽根烟,一摸却发现烟盒不知道哪去了,索性作罢。
十点过,岳天河看了眼乔鹤生。有点晚,而外面还在下雨,于是顺其自然就让他留下了。
今天折腾了一番,肯定是要换衣服洗澡的。他把乔鹤生带到自己衣柜前,打开后让他选,虽然乔鹤生要高个两三公分,但并不明显,何况他的衣服都宽松,穿得上。
“选一套明天穿吧,内裤好像有几条新的,我找找……”岳天河蹲下拉开中间的抽屉:“不过我不怎么穿专门的睡衣,你用t恤运动裤对付下吧。”
乔鹤生点了点头,伸手拨了拨里面挂着的衣服,岳天河的衣柜里样式不多,都以深色为主,他倒是接触过一些时尚方面的东西,心里暗想以后得给他添点时下新潮的,不然多浪费这脸这身材。
不过……
他忽然不确定地凑近闻了闻,之前一直觉得岳天河衣服上有好闻的味道,本以为是什么洗衣液,但刚才一拉开衣柜就注意到了,不太像。
“诶学长,你衣柜……是用了什么香薰?闻着很舒服……”
岳天河拿着个内裤盒子抬头看他:“没有啊……”
他起身扯了个衣袖出来闻了闻,思索了下才答:“你说的味道……应该是木头吧,这以前是我爸妈的房间,衣柜算是我妈的嫁妆,根据墙面尺寸选材定制的,当时为了防潮防虫,特地选了很好的材料,不过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乔鹤生:“你这么一说,时间长了这味道确实会粘在衣服上,我穿习惯了都没注意。”
乔鹤生静静听他说,点头道:“我说这么好闻呢。”
“你喜欢这味道啊?”
“是啊。”想起之前几次注意到的时候,乔鹤生浅浅笑了下。
他先去洗澡,岳天河在外面看手机。
忽然手机提示震动了下,他切回微信页面,显示自己被拉入了个群,群聊名称——重走当年路,大哥和他的小弟们。
“……”这风格,岳天河一看就知道是媛姐取的。
陆陆续续又加进来几个人后,群聊人数涨到了12。
齐渊:“就这么多了?”
沈媛:“暂时这么多,还有俩没给我准信儿。”
孔裕:“哟,这名儿……咋,本次会晤不会真定在学校吧?”
沈媛:“不愧是大哥的心腹,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周礼正:“我们商量了下,刚好快到校庆了,看大伙能挪出个两天回学校看看不?”
岳天河看着这条消息想了想,一两天应该还行,现在快寒假了,学员请假的也多,干脆停一节课也无所谓。
就这么几秒钟的思考时间,页面上已经回复了一连串的“好”,“没问题”。
齐渊喊了他一句:“老岳?等你呢,咋样啊?”
岳天河:“我也没问题。”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岳天河看了眼群聊人,才发现薛璟也在里面,这也正常,虽然薛璟小他们挺多届的,但一直都联系密切着。
这小子也在里面,兴冲冲地说:“校庆啊哥哥们!咱们系也有表演的,各位来赏脸啊!”
沈媛:“大哥要去踢馆!”
薛璟:“dei!好久不见分外想念,老师也念叨呢。”
周礼正:“说起这个……别忘了我之前说的啊,这回都尽量给我把家属对象带上,除了小薛一个个都一把年纪了……”
孔裕:“那必须的,肯定得带来给兄弟们看看啊。”
“……”
看到这儿岳天河走了下神,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每年的聚会他再忙都不会缺席,也见证过有的人三年换俩,他每次都抱着旁观的态度,被人打趣也就笑笑。以前总觉得,自己可能再等个十年八年的,都没有机会带什么人去同门的聚餐。
这些一起有过深刻记忆的兄弟,他不想随随便便就带个人去给他们看。
而现在却有了点冲动,他想到乔鹤生,是想跟他好好处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俩能走到哪一步,但确实生出了想把他介绍给大伙认识的念头。
乔鹤生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岳天河闭着眼靠在沙发上。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屏住呼吸,伸手打算“偷袭”一下。他往岳天河大腿伸手,而指尖刚碰到时就被猛地按住手背。
掌心被实实压在岳天河大腿面上,掌下肌肉紧绷,传递着力量感,虽然手上被施加的力道不强,但也不是那么好挣开的。
乔鹤生抬眼,刚好对上岳天河的视线,愣了片刻,两个人都笑。
“反应真快。”
岳天河微微眯眼,似笑非笑:“跟你说过的……”
他松开手,乔鹤生顺势坐到他身边,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
岳天河偏头看他,自己的棉t恤穿在他身上也合适,长袖长裤往身上一裹,没什么样式,但就是让他看起来很清爽干净。
或者说,这是乔鹤生自己的气质。
心里一动,他斟酌了下开口:“你……之后都很忙?”
“嗯?”乔鹤生放下毛巾看他:“怎么了?”
“嗯……问问你下个月第一周的周末,能不能空两天……”
“嗯?”乔鹤生看他神色有些犹豫,安静等他继续说。
“你也知道,咱们校庆在那天……”话都问出口了,岳天河也不扭捏:“我跟大学的同门每年都会聚一次,今年定在校庆,打算回学校看看,不知道你……”
“可以,”乔鹤生很是干脆:“我之前收到过校庆邀请的邮件,确实很多年没回去了,也该去看看。”
“你不是说年前都很忙……”
“挤一挤还是有时间的,”乔鹤生笑道:“何况顶着校庆的名头也好请假,我现在的老师还是咱们学校的客座教授呢。”
“嗯……别耽误你就行。”岳天河勾起嘴角轻笑了下,挺高兴的。
“不耽误,回去看看母校的发展,是我等学子应该做的。”乔鹤生故意严肃起来正色说道,逗得岳天河失笑摇头。
他看着岳天河,心里也很高兴。
他明白岳天河的意思,大概是要带他参加同门的聚会。说实在的,毕业这么多年还能保持联系,足见关系亲厚,而把他带入这样的圈子,自然是意义非凡。这是岳天河对他的认可,怎么能掉链子。
“好了,我去洗澡,”岳天河起身,忽然顿了下伸手拨开他下垂的刘海,看到了淡淡的青色:“你这儿怎么弄的?”
“哦……上午排练,不小心被打到了。”
岳天河凑近看了看:“怎么能打到这儿……白天头发遮住了,我都没看见……”
“没事儿,我都忘了。”
“嗯,也不严重,”岳天河指了指茶几下的抽屉:“里面应该有活血化瘀的药,你找来擦擦。”
“嗯,好。”
而等岳天河洗漱好出来,却看乔鹤生在沙发上坐着。
“嗯?”
“没找到。”
岳天河了然点头,坐过来拉开抽屉,稍微翻了翻就在茶袋遮盖的地方找到了药膏。
他拿在手里捏了捏,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正巧乔鹤生看过来,还有点意外:“嗯?就在这儿呢?”
岳天河偏头看他,挑起眉毛,眼里有些笑意,像是看破什么。
乔鹤生也不局促,笑眯眯地看回去。
两人对视片刻,岳天河失笑,拧开盖子,挤了些雪白的膏体在指腹上:“过来点儿。”
乔鹤生便笑着挪过来了些。
岳天河把那一小团药膏涂到他额角上,再慢慢抹开。其实不严重,淤青都散了大半,但乔鹤生皮肤白,所以看着明显。
岳天河稍微用了点力按了下,低声问:“还疼不疼?”
清爽的薄荷味儿轻轻吹拂到他脸侧,乔鹤生放轻了呼吸,顿了顿道:“不疼,就一小姑娘失手打到的,我只是身上比较容易留印子,其实真没什么……”
靠得这么近,都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这句话引人遐想,两个人的视线纠缠到一起,屋子里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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