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四十三)
齐渊拉着他对象的手,起哄道:“让岳天河先来,老杨我跟你说,这小子今年终于脱单了,你好好听听……”
杨天转头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岳天河,他以前就很喜欢逗岳天河,这孩子有天分,就是跟其他人相比话太少。顺势接了齐渊的话头:“哟,那就天河先来吧。”
“……”岳天河轻飘飘扫了齐渊一眼。
“嗯,杨老师,我……”
……
“……老林这架子还是大,今年院长喊他都不回来。”汪瑾年话虽然这么说,看向乔鹤生的眼神还是很欣慰。
“没有,林老师他最近真的很忙,每年这个时候得到处跑,歌舞团上上下下都要管,是真来不及,”乔鹤生笑道:“不过他说过两年退休了,就常回来看看。”
“他当然得常回来,他还是咱们院客座教授,怎么着也得发挥下作用吧。”
乔鹤生笑着点头。
“今天自己回来的?”
“不,跟……我对象一起来的。”
“谈恋爱了?”汪瑾年笑道:“同行?”
说起来乔鹤生因为多年表演,在网络上也有一波粉丝,粉丝们常年猜测他的恋爱情况,但从来没有个确定的答案,以前还猜是某个舞团的花旦,但后来人家姑娘官宣,流言不攻自破。
乔鹤生笑了笑,没打算瞒,也没打算说得太清楚:“不是同行,是校友。”
“哦?”说到这个汪瑾年来了兴致:“咱们学院的?”
“不是,其他学院的。”乔鹤生轻笑着,没有细说。
汪瑾年也不再问,只是笑道:“好啊,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哈哈。”
“老师说笑了,这几年我没回来看看,现在系里怎么样啊……”
“……”
两个多小时过去,杨天还跟别的学生约了午饭就先走了。另一边,汪瑾年还要去参加个活动,也先离开。
乔鹤生打了个电话,然后赶到了食堂。
“现在这食堂是越来越花哨了,”沈媛叹了口气:“咱们那会儿这一层也就几个自选窗口,想换换口味都难。”
周礼正笑着给她夹了块牛肉:“要不说最好的永远都是下一届,我刚入学那会儿这一层还在装修呢。”
“还是现在好啊……”
听着其他人聊天,岳天河看了看身边的乔鹤生,低声问:“你那边的人都见过了?”
“嗯,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儿的,就过去看看,”乔鹤生喝了口刚才盛的汤,眼睛一亮放到岳天河面前:“这鱼汤好鲜,尝尝……我上午去看了导师,也代替林老师把春节汇演的邀请函送了,之后——”
岳天河端起碗下意识看他。
“之后我的时间就都是你的了。”乔鹤生轻笑着,脱了外套露出文化衫,青春又好看。
“嗯。”岳天河也笑了笑,放下碗,发现刚才正巧碰到了乔鹤生喝过的地方。
乔鹤生挑眉,凑近了点低笑:“好喝吧?”
“嗯,”岳天河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碗里的鸡翅分了个给他:“还不错。”
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三三两两地结伴逛校园去了。
乔鹤生没什么想看的,岳天河也懒得走,广场上搭了个小舞台,各个社团会随机上去展示节目,两人就找了位置坐着看,虽然铁打的社团流水的人,但看着就能勾起以前的回忆,也顺着聊一聊。
三点四十的时候,沈媛在群里通知大家集合。
还是图书馆前,这里在举办校庆纪念跑,每个人跑够26公里就能获得纪念奖牌。这个得提前预约,沈媛给大家都约上了。刚好有个人这次临时有事没来,乔鹤生也能参加。
“从这里到百味餐厅前广场结束,沿路有两个打卡点,各位拿着这张卡片,最后集齐四个徽章就能兑换纪念品了。”
“有时间限制吗?”
“有的,但不严格,半小时内完成就可以了,各位学长学姐玩儿得开心。”
学生会的工作人员给大家发了已经盖好一个章的卡片,岳天河看了看,他们的卡片上都写着时间——16:05
要求确实很宽松,这个距离,走得快一点半小时也走到了。
“那各位,终点见了——”
但身边都是结伴慢跑的人,岳天河看了眼已经跑出去的沈媛等人,又看了看乔鹤生,相视一笑后也跑了出去。
一路上都是或跑或走的人,冬日里很冷,但学校里的气氛一直很热闹。
看着周围青春洋溢的学生,岳天河难得有些感慨,还是学生时代好啊……
他的速度不快,乔鹤生也保持同样的速度跟在他身边,两个平时运动量就大的人,跑两公里不在话下,停下时也不见多累。
盖完章领了纪念品后,岳天河才发现他俩是这帮人里最先到的。
“诶,这个还不错啊……”乔鹤生从小袋子里掏出纪念奖牌,拿在手里掂了掂:“质感很好。”
说着就顺势给岳天河戴上。
岳天河抬头后摸了摸那造型精美,刻着校徽的奖牌:“确实不错,赞助商的logo也不明显,今年设计得很好。”
说着也把自己的奖牌掏出来给他戴上。
岳天河手里捏着两张塑料纸,正找地方扔,忽然听乔鹤生喊他。
“学长——”
“嗯?”
乔鹤生伸手勾住他肩膀,一手举着手机:“来,笑一个——”
……
冬天天黑得早,等大家都结束活动拍了照,天也暗下来。
后面的安排已经说过了,如果有计划或者要陪家属的,就自己行动,其他的都去东林操场。
“以前我们都是表演完出来聚餐,但好多店关门早,没喝尽兴的,就买些酒到操场上去喝。”
走在后门外的巷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岳天河跟乔鹤生解释。这些人里其他带了对象的都各自离开了,也就只有乔鹤生还在这儿。
晚饭是在这边的小吃街解决的,原本破旧的小巷子这几年也翻新过。
“嗯……”
周礼正和沈媛在前面带路,中间跟着其他几个人拎酒,岳天河走在最后,他看了眼乔鹤生:“怎么了?在想什么?”
“嗯?没什么……”乔鹤生笑了笑,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让人放松。
“如果累了我们就早点回去休息。”
“还好,我真没事儿……”
乔鹤生刚想说什么,前面的孔裕忽然就停住,等岳天河走过来时拍了拍他肩膀:“嘿,天河,还记得咱在这儿见义勇为过不?”
“啊?”
“啧,不记得了?”孔裕白了他一眼,指着另一侧延申出去的巷子:“就那儿,大二刚开学的时候吧,当时去里头那家烧烤店吃饭,出来的时候这儿好几个人堵着一个,眼看着要动手,咱上去几句话就吓退了。”
“……有这种事?”
孔裕无奈道:“你记性不是挺好吗?还是说非要动手你才有记忆点啊?”
“……”岳天河盯着那条小巷子,沉默着想了会儿,最后转身:“走吧,师姐该找我们了。”
乔鹤生看了眼那条巷子,若有所思。
大一军训结束的时候,下了场暴雨。
本就有些感冒,扎扎实实淋了一场后,乔鹤生发烧了,连着低烧了好几天,吃药也反反复复。
最后实在是难受了,才打算去医院看看。
不过那天有个师门见面会,乔鹤生想着吃了饭再去校医院打针。
结果那家烧烤店太吵,由于生病,油烟和杂音变得尤其难忍,熬到吃完饭时,他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走之前打算去趟洗手间。但洗手间要穿过一个巷子,等他摸着出来时,走了两步,却发现找错了地方。
这里都是老式的自建房,留了很多宽窄不一的巷子,错综复杂,灯也不多。
脑子昏昏沉沉,乔鹤生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按捺着心里的烦躁在巷子里穿来穿去。说来大概也是烧昏了头,都没想起给同学打个电话。
绕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前面的灯光,人声也大起来,应该是主路了。
但眼前越来越花,走两步脚底还绊了下——
本以为会直接摔下去,但回过神却被人架着胳膊揽住,有个声音在问他怎么了。
他没回答,但发热的身体已经让对方知道他的情况。
意识间断了下,但很快眼前一亮,他坐在一家店里。有人给他端了杯水,问:“能找到人接你吗?”
他反应了下,迟钝点头:“有……同学一起的……”
“电话拿出来,让他们过来接你。”
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成熟的低哑,很可靠,让人不自觉就愿意信服依赖。
乔鹤生慢吞吞地去摸手机,还没碰到电话就响了。一个激灵去掏,但手机却往下掉。
预料中的声响没有出现,身边的人接住了他的手机,看了眼后接通放到他耳边:“看看是不是你同学?”
耳朵里传来董昇担心的声音:“喂?你哪儿去了?等半天没见你回来,去洗手间看也没人……”
“我……”乔鹤生分辨了下他的意思,忍者眩晕道:“我现在,在……”
他也不知道在哪儿。
身边的人拿走了手机,放到自己耳边:“喂,你是他的同学吧,他身体状况很差,现在在路口的奶茶店里,嗯……行你们快来吧。”
手机被装回兜里。
他越来越晕乎了,耳朵也在嗡鸣,听不清周围的对话。
身边的人说话也忽远忽近:“没走……嗯……你……好,马上……”
“……”
好像被扶了一把,背后垫上了柔软的靠枕:“他同学马上来接,我这儿还有事儿,麻烦你照顾一下了。”
“没问题。”
“……”
……
“……哟,这家奶茶店还在啊?”孔裕笑着跟岳天河说:“以前的老板还是咱学校师姐呢,可漂亮了你记得不?”
“嗯……”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好多人追呢,估计孩子都能跑了……”
孔裕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岳天河偏头,看乔鹤生没什么表情,一直沉默着。
“在想什么?”
“嗯?”乔鹤生下意识看向岳天河:“我……”
“看着点路——”岳天河拉了他一把,避开堆在街边的一堆废铁。
“……”难怪这么熟悉。
那些模糊的,甚至以为完全忘记的记忆纷至沓来,当初那双有力的手臂和现在肩背上的手重合在一起。
胸口暗自发烫。
乔鹤生是不信命运之类虚无飘渺的东西的,但他与岳天河的一切,却真的好像是冥冥中的注定。
本以为无缘再见的人后来也见过,甚至如今已成了最亲密的人,让他怎么不感慨,怎么不心怀感激。
“谢谢……”乔鹤生看着岳天河,声音很低,也很认真。
岳天河看着他,也感觉到他的情绪,勾起嘴角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多年过去定了型的嗓音低沉动听:“你跟我客气什么……”
……
东林操场里的角落边是一排器材室,他们坐在外面的台阶上,脚边摆着啤酒罐。
“有了有了——”薛璟把手从窗户外的铁栅栏里伸进去,艰难地摸了会儿,找到钥匙后开门:“好多家伙什都在这儿了,要玩儿什么尽管选啊……”
“我来——”孔裕第一个进去,周礼正也跟着进去。
“嗯?你们要在这儿……”乔鹤生试探地开口。
沈媛路过他时笑道:“以前我们有时候就在这儿训练,晚上喝点酒吹吹风,比划比划……现在找下感觉,瞧好了啊——”
几个人抱着器械陆陆续续出来,稀里哗啦往地上一放。
刀枪剑棍,还有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器械。
“哟,有那味儿了……”乔鹤生笑道。
“来来来,谁先?”
“那当然是师姐先,ladyfirst啊……”
“你们啊……”沈媛失笑,倒也痛快地接过周礼正递过来的东西:“给爷上个曲儿——”
周礼正点开音乐后,急促的鼓点伴着琴音流淌而出,沈媛退开几步,双手上的东西轮出漂亮的圆弧。
“这个是什么?”乔鹤生低声问岳天河。
“峨眉刺,很适合女孩儿用的,”岳天河给他解释:“练起来轻巧优美,迅捷灵动,师姐就玩儿得很好。”
乔鹤生看过去,那对两头都尖锐的峨眉刺在沈媛手里活了般,或停或转,而她腰腿都柔韧有力,腾空落地后屈膝架掌,定势标准而稳,明明没有什么声音,却好似能感受到峨眉刺旋转和刺出的破风声。
动若脱兔大概就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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